第268章 毁灭(1/2)

天边泛起一抹猩红,像凝固的血。

太阳终究还是升起来了,刺破凡尔登的硝烟,把惨白的光洒在布满弹坑的焦土上。那些昨夜还在棚屋里疯狂嘶吼的士兵,此刻正蜷缩在战壕里,眼神空洞地望着那轮毫无温度的太阳,仿佛在看自己的末日。

阿尔芒的头还在疼,劣质白兰地的酒劲没散,浑身的骨头像被拆过重装一样酸痛。他靠在战壕壁上,看着身边的勒梅尔,这个昨天还拍着他肩膀教他“当疯子才能活”的老兵,此刻正用一块脏得发黑的布,擦拭着手里的步枪。枪身沾满了泥土和血污,却被他擦得锃亮。

“太阳出来了。”勒梅尔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阿尔芒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越过战壕,落在对面汉斯国的阵地。那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升起的硝烟,预示着新一轮的进攻即将开始。昨夜的狂欢像一场荒诞的梦,醒来后,只剩下更深的空虚和恐惧。

“小子,怕了?”勒梅尔注意到他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昨晚不是挺疯的吗?”

阿尔芒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不怕打仗,不怕死亡,他怕的是这种无休止的疯狂和沉沦。昨夜的放纵并没有让他忘记战争的残酷,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他们都只是战争机器上的零件,随时可能被碾碎。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天际。

“汉斯进攻了!”哨兵的嘶吼声在战壕里炸开。

士兵们瞬间从麻木中惊醒,纷纷抓起武器,趴在战壕边缘,警惕地望向对面。炮弹呼啸着飞来,落在战壕周围,掀起漫天焦土和碎石。泥土像雨点一样砸在士兵们的头上、脸上,钻进他们的衣领里,带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勒梅尔大吼:“开火!给老子打!”

机枪声、步枪声瞬间响成一片,子弹像密集的雨点,射向对面冲锋的汉斯士兵。阿尔芒也扣动了扳机,枪口的后坐力震得他肩膀发麻。他看着那些冲过来的汉斯士兵,他们的脸上也带着和自己一样的疯狂和绝望,像一群扑向火焰的飞蛾。

“杀!杀了他们!”一个士兵嘶吼着,从战壕里跳了出去,挥舞着刺刀冲向敌人。可他刚跑出两步,就被几发子弹击中,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摔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焦土。

阿尔芒的瞳孔骤缩,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他想起了昨夜在棚屋里的那个女人,想起了她麻木的眼神和沙哑的呻吟。他们都是战争的牺牲品,只是死法不同而已。

勒梅尔一把拉住想要冲出去的阿尔芒,怒喝道:“蠢货!不要命了?”

“他们也是人!”阿尔芒嘶吼着,眼睛通红。

“在这鬼地方,没人是人!”勒梅尔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只有活人和死人!你想当死人吗?”

阿尔芒被打得愣住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却更疼。他看着勒梅尔狰狞的脸,看着身边疯狂射击的士兵,看着不断倒下的尸体,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荒谬起来。这场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像疯子一样互相残杀,像傻子一样放纵沉沦,最后都只是化作焦土上的一抔黄土。

炮弹越来越密集,战壕被炸开了一个又一个缺口。一个士兵被炮弹碎片击中,半边身子都被炸烂了,他躺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声音渐渐微弱,最后变成了无声的抽搐。他的眼睛还圆睁着,望着那轮依旧刺眼的太阳,仿佛在质问为什么自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医疗兵!医疗兵!”有人嘶吼着,可医疗兵早就忙不过来了,战壕里到处都是伤员,惨叫声、呻吟声此起彼伏,和枪声、炮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末日的悲歌。

勒梅尔的胳膊被流弹擦伤,鲜血顺着袖子往下淌,他却浑然不觉,依旧疯狂地射击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杀!都给老子死!”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

阿尔芒也杀红了眼,他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空虚,忘记了昨夜的荒诞。他只是机械地扣动扳机,敌人一个又一个倒下,身边的战友不断牺牲。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和泥土,眼神里只剩下麻木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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