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归墟本源（2/2）

与此同时，西岐城内。

正在静室内试图推演归墟动向的赤松子，心神猛地一震！他面前用于推演的八卦阵盘上的符文毫无征兆地剧烈跳动、重组，最终竟呈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象征着“绝对虚无”与“混沌未开”的诡异卦象！与此同时，他识海中仿佛被强行塞入了一大段混乱、扭曲、充满大恐怖意象的碎片信息——粘稠的黑暗、吞噬一切的“点”、法则的哀鸣、冰冷的意志、以及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有”的痕迹……

“噗——！”

赤松子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一口心头精血毫无预兆地喷出，染红了道袍前襟。他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萎顿在地，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茫然。

“赤松子道长！”门外守护的弟子闻声冲入，见状大惊失色。

赤松子勐地抓住弟子的手臂，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快……快请太公！还有……所有能主事之人！快！”

当姜尚、南宫适、仲由、墨家弟子等人匆匆赶到时，看到的是气息萎靡、眼神却异常锐利、仿佛看到了某种终极真相的赤松子。

赤松子不顾伤势，强行支撑起身体，将自己在那一瞬间接收到的、来自赤岳意识传递的破碎信息，结合自己的推演与理解，尽可能清晰地阐述出来。

随着他的描述，静室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分。众人听着那关于归墟本源的恐怖描述——那并非邪恶，而是某种更接近“宇宙法则”的终极虚无倾向；那吞噬一切存在意义的冰冷意志；那令人绝望的庞大与绝对……

即便是意志坚定如南宫适，也感到一股寒意从嵴椎升起。仲由等学者更是面色凝重，他们发现，以往所依仗的仁义礼智信、兼爱非攻、道法自然等思想，在这纯粹的“无”面前，似乎都失去了立足的根基！这比任何强大的敌人、任何残酷的战争都要可怕，因为它否定的是“存在”本身的价值！

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绝望的气息，比以往任何一次魔物攻城都要浓郁。

“……但是，”赤松子喘息着，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异样的光芒，“赤岳……他在最后，似乎……捕捉到了一线生机。”

他提到了那归墟吞噬过程中的“涟漪”与“褶皱”，提到了归墟对某些特质的“消化不良”，提到了其依赖“连接”进行吞噬的特性，尤其是……那归墟本源深处，一丝微弱的“有”的痕迹！

“诸位，”赤松子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归墟，或许并非我们想象中的、全知全能的神只或魔头。它更像是一种……‘现象’，一种趋向于‘无’的终极法则体现。它强大，却并非无懈可击。它有其运行的规律，有其力量的边界，甚至……其内部可能存在着我们无法理解的、属于‘生’的矛盾！”

姜尚眼中精光一闪，抓住了关键：“道长是说，归墟并非不可战胜？它有其弱点？”

“可以这么说，但更准确地说，是我们找到了与之对抗的……‘可能性’。”赤松子凝重道，“以往我们不知其本源，盲目抵抗，如同以卵击石。如今，我们窥见了其一角真相，便可知己知彼。”

“其一，归墟吞噬依赖‘连接’。那么，斩断或净化这些‘连接’，便可削弱其直接影响！无论是物理上的靠近，还是精神上的共鸣（如心魔），亦或是被污染的媒介，都需严加防范与清除！”

“其二，归墟对某些特质‘消化不良’。这意味着，某些特定的力量、信念或存在方式，可能对其有独特的抗性甚至克制作用！比如，极致纯粹的‘守护’信念，复杂独特的‘法则造物’，乃至……那丝被其吞噬却未消化的‘有’之痕迹所代表的力量！”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赤松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那归墟本源深处的‘有’之痕迹，或许……才是我们真正的希望所在！那可能是一切存在的起点，是‘虚无’也无法彻底磨灭的‘存在之证’！若能找到引动那丝痕迹的方法，或许……便能从内部动摇归墟的根基！”

这一番话，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火把！

虽然前路依旧迷茫，归墟的本质依旧令人恐惧，但至少，他们不再是无头苍蝇，不再是盲目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徒劳挣扎。他们有了方向，有了可以研究和攻击的目标！

“立刻将这些信息，告知所有核心人员！”姜尚果断下令，“尤其是关于斩断‘连接’和寻找‘特异性’力量的部分，要立刻应用到防御和作战中！同时，集中所有智者，全力推演那‘有’之痕迹的可能来源与引动方法！”

希望，在绝对的绝望之境，再次顽强地探出了头。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窥见本源带来的不仅是希望，更是沉甸甸的压力。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近乎“道”的敌人。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是如履薄冰，与虎谋皮。

而此刻，在那无尽虚空的深处，那承载着赤岳意识的“生机气泡”，在完成了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信息传递后，光芒彻底暗澹下去，如同燃尽的流星，无声无息地飘向那无尽的、冰冷的黑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