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水下秘境（1/2）

定海神针巍然屹立，金光柔和却坚定地笼罩着四野，汹涌的洪水彻底平息，化作温顺的河流，沿着新生的河道缓缓归入江海。被混沌侵蚀的土地开始焕发生机，虽然疮痍仍在，但希望的火种已然重燃。陈都的民众劫后余生，对着神针的方向顶礼膜拜，歌颂着炎帝姜石年的伟绩。

然而，姜石年伫立水畔，脸上却无太多喜悦。他手中，那枚湛蓝的共工水晶微微震颤，并非欢欣，而是传递着一丝微弱却持久的悲鸣与牵引，方向直指远方依旧浑浊的水域深处。共工临消散前的画面、相柳解脱的虚影、以及混沌核心那纯粹的恶念，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父亲，水患已平，您还在担忧什么？”瑶姬走近，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地脉之力正在助她快速恢复。她感受到了姜石年心绪不宁。

羿擦拭着轩辕剑（姜石年将其交还），也皱眉道：“混沌主力虽退，但零星魔物仍在逃窜，须得尽快清剿，以绝后患。”

姜石年抬起手，掌心水精蓝光流转，低鸣不已。“水患虽平，根源未除。共工之乱，皆因混沌而起。而这水精…它似乎在指引我，也在哀悼着什么。”他目光投向远方，“共工水府…我感知到，在那被混沌污染最深的水域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水精的悲鸣与牵引皆源于彼处。”

瑶姬凝神感应片刻，点头道：“地脉于此处的记录确实一片混沌模糊，似被强大力量刻意遮蔽或扭曲。水下确有异常的能量波动，与共工神力同源，却更加…古老和隐晦。”

“莫非是共工的老巢？”羿眼中精光一闪，“正好！抄了它的老窝，或许能找到彻底解决那鬼东西的办法！”他指的是混沌核心。

姜石年沉吟片刻，决然道：“需得探上一探。混沌此次受创，但其本质不灭，迟早卷土重来。知己知彼，方能永绝后患。或许共工水府中，正有我们需要的答案——关于混沌，关于上古，甚至关于如何彻底净化它。”

他转向听訞：“听訞，我需要你之前助我水下呼吸的药剂，此番探索，恐需深入水底极长时间。”

听訞立刻取出数瓶改良后的药水：“早已备好。此药效可持续六个时辰，并能一定程度上抵抗水压与混沌邪气的侵蚀。”她又拿出几枚散发着清香的丹药，“这是固元丹，水下若遇险，可快速恢复元气。”

姜石年接过，分发下去。“瑶姬，你与听訞留守地面，安抚民众，清剿残余魔物，并守护定海神针。此神器初定水元，不容有失。羿，你随我下水。”

“好！”羿毫不犹豫，将药水一饮而尽。

两人做好准备，来到一片依旧浑浊不堪、散发着淡淡混沌气息的水域边缘。此处曾是共工力量最汹涌之地，洪水虽退，仍残留着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

服下药水，姜石年手持共工水精在前引路，羿紧随其后，轩辕剑蓄势待发，两人纵身跃入冰冷的浊水之中。

药水生效，周身形成无形气罩，隔开湖水，提供呼吸。共工水精散发出柔和蓝光，驱散周围的黑暗与浑浊，并将水压抵挡在外。水精的牵引力愈发明显，指引着方向。

水下世界光怪陆离。被混沌侵蚀的痕迹随处可见：扭曲枯萎的水草、形态怪异散发着黑气的鱼虾、甚至一些沉没的房屋器具上也附着着黏腻的黑色物质。越往深处，光线越暗，混沌残留的气息也越浓，偶尔还有零星的、失去主导而盲目游荡的混沌魔物，被羿悄无声息地用剑气解决。

下潜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景象豁然一变。只见水底深处，并非预想中的淤泥乱石，而是一片巨大的、被无形结界笼罩的宫殿群遗迹！那结界已然十分黯淡，布满了裂纹，多处破损，丝丝混沌黑气正从破损处渗入，侵蚀着内部的建筑。但从那宏大的规模、精美的残雕断壁，依旧能想见其昔日的辉煌与威严。

“共工水府！”姜石年与羿对视一眼，心中了然。水精在此地震动得尤为剧烈，蓝光炽盛。

两人谨慎地从一处较大的结界破口进入。结界内部，水流相对清澈一些，但弥漫着一股悲伤、苍凉而又压抑的气息。古老的宫殿多以白玉和某种蓝色水晶筑成，风格狂放而宏大，雕满了各种水波、巨浪以及诸多上古水族的图腾。许多建筑已然倾颓，巨大的珊瑚丛和发光水草生长其间，更添荒凉。

水精的蓝光如同灯塔，指引着他们穿过废墟，向着水府最深处前进。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战斗的痕迹：被巨力撕裂的宫殿支柱、墙壁上深刻的爪印、以及一些早已腐朽的奇异兵器残骸。似乎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极其惨烈的大战。

“看来，共工的水府，也并非安然无恙。”羿沉声道，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寂静无声的水下废墟，比之狂涛骇浪更让人心生警惕。

最终，水精将他们引至一座最为宏伟、保存也相对完好的主殿之前。殿门早已破碎倒塌，门匾斜挂，以上古神文书写着“玄冥宫”三字。殿内幽深，散发出比外界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水元之力，同时也夹杂着更为深沉的悲伤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混沌气息。

两人步入玄冥宫。大殿内部空旷无比，穹顶高耸，支撑着殿宇的并非石柱，而是巨大无比的天然水晶簇，散发着幽幽蓝光，照亮四周。大殿中央，并非王座，而是一个巨大的、干涸的池子。池底铺满了失去光泽的珍珠美玉，中央却有一团微弱无比、几乎要熄灭的蓝色光晕在挣扎。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大殿四壁以及那些水晶簇表面刻满的壁画与符文！这些刻画并非装饰，更像是一种痛苦的记录与宣泄。

壁画的内容令人震撼：最初的画面，是共工作为受万水敬仰的威严水神，巡狩四海，恩泽八荒；接着，画面变得温馨，描绘他与一个形貌奇特、人面蛇身、却眼神纯净的幼童相伴的场景，充满了舐犊之情——那无疑是幼年的相柳；然后，画面急转直下，混沌的阴影如同墨汁般侵入画面，相柳痛苦地扭曲，眼神变得暴戾，共工试图阻止，却被那混沌阴影反噬缠绕；后续的画面变得混乱而绝望，记载着共工如何被混沌一步步侵蚀心智，变得狂怒无常，最终怒撞不周山，引发天地浩劫；最后一些画面，则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悲伤，是被囚禁于水府深处的共工，挣扎着刻下的痛苦嘶嚎与对往昔的追忆……

“原来……这才是完整的真相。”姜石年抚摸着那些刻痕，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烈情绪。共工并非天生恶神，他亦曾守护天地，舐犊情深。混沌利用了这份深厚的父子之情，侵蚀相柳，进而控制了共工，将一位古神变成了带来灾难的兵器。

而那池中微弱的蓝光，似乎是整个水府的能量核心，也是共工最后一丝清醒意识与力量的留存之地，正被从结界破损处渗入的混沌之气不断侵蚀。

“这混沌之气，竟如附骨之疽，难以根除。”羿皱眉，尝试用轩辕剑气净化渗入的混沌之气，效果虽有，但那些黑气仿佛有生命般，退散后又从别处缓缓凝聚。

姜石年走近那池中蓝光，手中共工水精似乎受到感召，蓝光大盛，与池中光晕共鸣。那微弱光晕得到水精之力滋养，稍稍明亮了几分，并传递出一段断断续续、充满痛苦与警示的神念：

“后来者……谨记……混沌……非力可敌……源自人心之暗……天地之缺……” “水府之下……玄牝之门……乃吾诞生之地……亦是最初被污染之源……” “小心……门后……有……混沌……留下的……‘种子’……” 神念至此，骤然中断，那光晕再次暗淡下去，似乎耗尽了一切力量。

“玄牝之门？混沌种子？”姜石年心中巨震。难道混沌并非仅仅是从外部侵蚀，而是早已在天地内部、甚至在这些古神诞生之地埋下了祸根？

他立刻与羿在大殿中仔细搜寻。最终，在一处壁画共工守护幼年相柳的图案下方，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机关。以共工水精之力激活后，地面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幽深至极的通道。一股比大殿中更加古老、更加本源，却又夹杂着令人心悸的污秽气息的能量从中涌出。

两人毫不犹豫，循阶而下。通道极长，仿佛通往九幽深处。四周的墙壁不再是白玉水晶，而是某种未经雕琢、蕴含着原始水元之力的漆黑岩石。

越往下行，那股原始本源的气息越浓，仿佛回到了天地初开、水之元素刚刚诞生的时刻。但与此同时，那股污秽的混沌气息也越发明显，如同美玉上的斑驳污渍，挥之不去。

终于，他们抵达了通道尽头。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洞穴中央，是一个不断缓缓旋转、深不见底的幽暗水眼！水眼之中，散发着万物之母、众水之源般的浩瀚气息——这便是“玄牝之门”，共工乃至天下万水力量的本源象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