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守夜,立誓复仇(2/2)
这些 “画面” 是假的,是他的空冥感知与记忆交织的幻象,却比真实更戳心。王卫国突然明白,养父的 “守护” 从来不是 “活着”,是 “传承”—— 把玄真派的 “护苍生”,变成志愿军的 “保家国”;把道观的瓦片,变成千万战士心里的 “信念”;把他这个 “魂穿” 来的青年,从一个只想活下去的幸存者,变成一个愿意为别人牺牲的战士。他不能再哭了,因为眼泪会冻住,会冻住他的手,冻住他的枪,冻住养父用生命换来的 “机会”—— 那个让更多人活着看到和平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把冻僵的手揣进贴胸的口袋,那里还放着秦小凤的牛皮笔记本,封面上的蓝布条带着她掌心的温度,让他稍微清醒。他抬起头,望向柳潭里的方向,声音虽然沙哑,却渐渐有了力量:“养父,俺不慌了。你教俺的‘七星步’,俺用来躲美军的冷枪,救了二牛和大勇;你教俺的《玄真子兵要》,俺用来带战友打伏击,炸了美军的坦克;你给俺的瓦片,俺会带着它,直到把美军赶回老家,直到看到北平的春天。”
他从怀里掏出一支钢笔 —— 那是秦小凤送他的,用来记录美军武器参数的钢笔,笔杆上还留着她缝的蓝布条,是怕他冻得握不住笔。他在雪地上一笔一划地写,每一个字都刻得很深:“王破军 —— 护苍生,守家国”;再写 “王卫国 —— 承遗志,杀强敌”。雪粒落在字迹上,很快就覆盖了笔画,可他依旧写,一遍又一遍,直到指尖渗出血,血珠落在雪地上,凝成暗红的花。
“副班长!汤来了!” 孙二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提着重新热过的柏叶汤,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来,棉鞋里灌满了雪,却还是笑得灿烂,“秦护士说,这汤里加了生姜,比刚才更暖!你快喝,俺帮你把松枝再盖厚点,别让雪埋了王连长的念想!”
王卫国接过汤壶,喝了一大口。温热的汤水顺着喉咙往下淌,这一次,暖意没有消散 —— 它顺着血管流到冻僵的手脚,流到发疼的心脏,流到每一个因为悲痛而紧绷的神经。他看着孙二牛蹲在雪地里,小心翼翼地给 “灵龛” 加松枝,松枝上的雪粒落在他的棉帽上,像给这孩子戴了顶白绒帽;看着远处坑道里透出的煤油灯光;看着秦小凤在护理区的窗口,正给伤员敷草药。
他就在这松枝里,在这热汤里,在战友们的眼神里,在自己握着钢笔的手里。
“二牛,咱们回去。” 王卫国站起来,腿已经冻得僵硬,每走一步都要扶着孙二牛的胳膊,却依旧挺直了腰杆 —— 那是养父教他的站姿,说 “战士的腰杆,不能弯”,“美军明天肯定会来,咱们得把阵地守好 —— 让他们知道,惹了中国志愿军,就得拿命来还。”
孙二牛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 他知道,那个能在雪地里预判炮弹、能带着他们打胜仗的副班长,真的回来了。
两人并肩往坑道走,风雪依旧在耳边呼啸,却不再让人觉得寒冷。王卫国的空冥感知重新展开,这一次,它不再捕捉回忆,而是锁定着前方的战场:他 “看到” 美军阵地的探照灯在来回扫动;“看到” 坑道里的战友们正在检查手榴弹;“看到” 秦小凤在护理区里,正把草药包分给伤员。
雪坡上的 “灵龛” 渐渐远了,可那半块瓦片、半本兵书、半块玉米饼的重量,却永远刻在了王卫国的心里。他知道,这一夜的跪立,不是结束,是开始 —— 是从 “被守护的孩子”,变成 “守护别人的战士” 的开始;是从 “个人的悲痛”,变成 “集体的信念” 的开始;是从 “魂穿的旁观者”,变成 “历史的参与者” 的开始。
长津湖的雪还在下,可这雪夜里,有一束火已经重新点燃 —— 它在王卫国的心里,在战友们的手里,在千千万万个 “王破军”“王卫国” 的信念里。这束火,能抗住零下六十二度的严寒,能挡住美军的坦克火炮,能照亮通往胜利的路,直到把 “保家卫国” 的旗帜,插在长津湖的最高处,插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上。
这一夜,雪为证,誓为铭。王卫国摸了摸贴胸的瓦片,又摸了摸怀里的钢笔,脚步越来越坚定。他知道,从今往后,他的枪里,装着两个人的信念;他的脚下,踩着两个人的坚守;他的未来,要完成两个人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