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益州的震动(1/2)

益州。

成都。

天府之国,沃野千里。

这里被秦岭的巍峨与剑阁的险峻死死护在怀中。

就像是一个被乱世遗忘的巨婴。

外界早已是尸山血海,白骨露野。

这里却依旧歌舞升平,醉生梦死。

州牧府内。

暖阁之中,地龙烧得正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脂粉香气,混合着蜀中特有的美酒醇香,熏得人骨头酥软。

丝竹管弦之声,靡靡入耳。

大堂中央。

三十六名身披薄纱、肌肤胜雪的舞姬,正随着乐点翩翩起舞。

腰肢款摆,媚眼如丝。

每一个回眸,都带着勾魂摄魄的韵味。

益州牧刘璋,此刻正毫无形象地瘫软在铺着斑斓虎皮的软塌上。

他面色红润,眼神迷离。

手里端着一只价值连城的犀角杯,杯中琥珀色的美酒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荡漾。

“好!”

“赏!统统有赏!”

刘璋打了个充满酒气的饱嗝,肥胖的脸上满是惬意的笑容。

他眯着眼,指着领舞的那名绝色舞姬,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腰身,这身段……比之当年长安宫里的还要好!”

“咱们益州,真是个好地方啊。”

堂下。

两列案几后,坐满了益州的文武官员。

此时也是一个个推杯换盏,满面红光。

从事王累抚着花白的胡须,一脸谄媚地举杯:

“主公圣明!”

“如今中原大地,曹操与那李峥打得脑浆子都要出来了。”

“听说官渡、赤壁一带,连江水都被染红了。”

“唯有我益州,在主公的仁德庇护下,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

“这简直就是乱世中的桃花源啊!”

另一个官员也赶紧附和,生怕马屁拍晚了:

“王从事说得对!”

“管他外面天翻地覆,咱们只要守住剑阁,闭关锁国。”

“任他李峥有三头六臂,也休想飞过那万丈绝壁!”

“来,为咱们的太平日子,满饮此杯!”

“干!”

“主公万岁!”

众官员纷纷举杯,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伏。

刘璋听得心花怒放。

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仿佛自己真的是那护佑一方的圣主明君。

他确实不想打仗。

他只想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喝着美酒,看着美人,过他的逍遥日子。

至于天下?

那是曹操和李峥那种野心家去争的东西,关他刘季玉什么事?

“接着奏乐!”

“接着舞!”

刘璋大手一挥,将犀角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乐师们不敢怠慢,手中的乐器奏得更加欢快。

舞姬们的旋转也更加急促,裙摆飞扬,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牡丹。

然而。

就在这满堂旖旎,气氛达到最高潮的时候。

“轰——!!!”

一声巨响,仿佛是有人狠狠撞开了州牧府那沉重的朱漆大门。

紧接着。

一声凄厉至极,带着无尽恐惧的嘶吼,硬生生地撕裂了这层虚幻的安宁。

“报——!!!!”

这声音太惨了。

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发出的最后一声绝望啼鸣。

瞬间盖过了丝竹之声。

正在旋转的领舞舞姬吓得花容失色,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手中的羽扇飞了出去,正好砸在王累的酒杯上。

“啪!”

酒杯落地,摔得粉碎。

满堂死寂。

所有人都保持着举杯或者夹菜的动作,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大门方向。

刘璋也被吓了一跳。

手一抖,刚倒满的美酒洒了一身,湿哒哒地粘在锦袍上。

“混账!”

“何人喧哗?!”

“没看到我在宴请群臣吗?拉出去!砍了!”

刘璋惊魂未定,恼羞成怒地吼道。

然而。

还没等卫兵动手。

一个浑身是泥、披头散发的人影,已经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大堂。

那是一个斥候。

背上插着的令旗已经折断,只剩下半截光秃秃的木杆。

他跑得太急了。

一只鞋都跑丢了,脚底板上全是血泡和泥浆。

刚冲到堂下。

他就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整个人像是打摆子一样,剧烈地颤抖着。

牙齿上下磕碰,发出“咯咯”的响声。

“主……主公……”

“祸事了……”

“天……天塌了啊!”

斥候抬起头。

那张满是污垢的脸上,写满了足以传染给所有人的绝望。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涣散,仿佛看到了地狱的景象。

刘璋心头猛地一跳。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全身。

酒意醒了大半。

“说!”

“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张鲁那个神棍又来犯边了?”

斥候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颤抖得几乎变了调,带着哭腔吼道:

“不……不是张鲁……”

“是曹操!”

“曹操……败了!”

“败了?!”刘璋一愣,随即松了口气,“败了就败了呗,胜败乃兵家常事……”

“不!不是那种败!”

斥候猛地磕了一个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鲜血直流。

“八十万大军啊!”

“整整八十万大军啊!”

“在赤壁……全没了!”

“全……全没了?!”

刘璋的声音猛地拔高,变得尖利刺耳。

大堂内,瞬间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那可是八十万大军!

就是八十万头猪,让李峥去抓,三天三夜也抓不完啊!

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怎么没的?”

“难道是被水淹了?还是被火烧了?”

王累哆哆嗦嗦地问道。

斥候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是……是妖法!”

“不,是天雷!”

“李峥有那种不用帆就能逆流而上的钢铁巨舰!”

“还有能隔着几里地,就把城墙轰塌的雷火!”

“曹军的连环战船,在那铁船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一撞就碎!”

“大火烧红了半边天,江水都被煮沸了!”

“曹操……曹操被生擒了!”

“轰隆!”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州牧府的大堂上。

把所有人的魂都劈飞了。

刘璋只觉得眼前一黑,脑瓜子嗡嗡作响。

曹操被抓了?

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无敌的曹孟德,被抓了?

“那……那孙权呢?刘表呢?”

刘璋颤抖着问道。

斥候哭丧着脸:

“荆州刘琮早就降了,蔡瑁被杀!”

“江东孙权……已经递交了降表,尊李峥为中华临时共和政府委员长!”

“如今……如今李峥的大军,已经接管了荆州全境!”

“兵锋直指咱们的巴东郡啊!”

“而且……”

斥候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说道:

“听说……听说曹操被李峥定为了‘001号战犯’。”

“现在……现在正在许都的功德林里挑大粪呢!”

“什么?!”

刘璋彻底崩溃了。

他从软塌上跳下来,脚下一软,差点摔个狗吃屎。

“挑大粪?!”

“堂堂汉相,去挑大粪?!”

恐惧。

前所未有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了刘璋的心脏。

他虽然暗弱,但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连曹操那种盖世枭雄,都被李峥像杀鸡一样收拾了。

甚至还受到了如此羞辱。

他刘璋算个什么东西?

若是落到李峥手里……

刘璋低头看了看自己养尊处优的双手,又想了想那臭气熏天的大粪勺子。

不仅打了个寒颤。

“这……这可如何是好?”

“诸位!诸位快拿个主意啊!”

刘璋在大堂里来回乱转,像是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无头苍蝇。

满头的珠翠乱颤,显得滑稽又可怜。

“咱们该怎么办?”

“是打?是和?还是……”

堂下的文武百官,此刻也是乱作一团。

刚才还吹嘘“天险无敌”的王累,此刻脸色煞白,缩在人群后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谁敢说话?

谁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就在这时。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

“主公莫慌!”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主薄黄权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出来。

他面色凝重,但眼神还算坚定。

“主公!”

黄权拱手道,“虽然曹操败了,李峥势大。”

“但他毕竟刚占荆州,立足未稳。”

“而且赤壁一战,虽然胜了,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李峥的兵力定然也疲惫不堪。”

“我益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剑阁之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只要主公下令,封锁关隘,断绝道路,加固城防。”

“再派大将严颜、张任镇守巴郡和剑阁。”

“纵使李峥有百万大军,有那些奇技淫巧,也休想飞过这蜀道天险!”

“只要咱们拖他个一年半载,待其粮草不济,自然退兵!”

黄权的话,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让溺水中的刘璋,看到了一丝希望。

“对!对!”

刘璋连连点头,像是抓住了主心骨。

“公衡言之有理!”

“咱们有山!咱们有剑阁!”

“只要守住,不出去,他也进不来!”

“快!传令下去,把所有的关口都堵死!连只鸟都不许放进来!”

“非也!”

就在刘璋准备下令的时候。

一个极其刺耳,充满了讥讽的声音,突然从角落里传了出来。

这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子让人极不舒服的阴冷。

众人愕然回头。

只见一个身形矮小、额头突出、鼻孔朝天、样貌极其丑陋的官员,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正是益州别驾,张松。

张松手里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玉佩。

那张丑陋的脸上,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黄权,又看了看堂上的刘璋。

那种眼神。

就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猪羊。

“黄主薄此言,乃是误国之论!”

“简直是把主公往火坑里推!”

黄权大怒:“张永年!你胡说什么?!”

张松冷笑一声,上前两步。

“我胡说?”

“黄公衡,你以为那李峥是当年的张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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