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益州的震动(2/2)
“你以为这剑阁天险,真的能挡住那个能把天都捅个窟窿的李委员长吗?”
张松转过身,面向群臣,声音陡然拔高:
“你们没听到斥候刚才说什么吗?”
“钢铁巨舰!能逆流而上!”
“天降雷火!能轰塌城墙!”
“曹操八十万大军,还有连环战船,那是何等坚固?”
“在李峥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瞬间灰飞烟灭!”
“咱们这几座破关隘,几条烂栈道,能挡得住人家那能打几里远的‘大炮’?”
“能挡得住那从天上飞过来的‘热气球’?”
“到时候,人家的大炮架在剑阁底下轰。”
“你们就在山上等着被炸成肉泥吧!”
张松的话,像是一盆冰水。
把众人刚刚燃起的那点希望,浇灭得干干净净。
甚至还结了一层冰。
大堂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刘璋哆嗦了一下,看向张松,声音都变了调:
“那……那依永年之见,该当如何?”
张松挺起胸膛,目光灼灼。
虽然他长得丑,但此刻却有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势。
“主公,大势已去。”
“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那李峥推行仁政,天下归心。”
“如今连江东周瑜那等心高气傲的人物,都选择了归顺。”
“连荆州那些世家大族,都争着抢着去许都送礼。”
“主公何不顺应天时?”
张松拱手一拜,大声说道:
“依属下之见,主公应立即派遣使者,备上厚礼,带上益州版籍,前往许都纳款输诚!”
“只要主公真心归附,那李峥为了安抚天下,定会保主公一世富贵。”
“甚至还能继续做这益州牧,当个太平侯爷。”
“若是负隅顽抗……”
张松冷笑一声,目光阴森地扫过众人。
“只怕到时候,这成都城,就要变成第二个邺城了!”
“而主公您……”
“恐怕连去功德林挑大粪的资格都没有!”
“放肆!”
黄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松骂道:
“张永年!你这是卖主求荣!”
“我益州带甲十万,粮草足支十年,岂能不战而降?!”
“主公乃汉室宗亲,岂能向那乱臣贼子低头?!”
“你安的什么心?!”
刘璋原本还在犹豫。
一听到“汉室宗亲”这四个字,再看看张松那副丑陋且咄咄逼人的嘴脸。
心中那股无名火,顿时窜了上来。
那是恼羞成怒。
更是对自己无能的掩饰。
他虽然怕死,但他更怕失去手中的权力。
让他把这偌大的益州拱手让人?
让他去给那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李峥磕头?
他舍不得!
也不甘心!
“张松!”
刘璋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
震得桌上的酒杯乱跳。
“你身为益州别驾,不思报国,反而在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是何居心?!”
“难道你已经私通了那李峥,想要卖了我这益州,去换你的荣华富贵吗?!”
张松一愣。
他没想到刘璋竟然如此愚蠢,如此不识时务。
“主公!属下是一片赤诚啊!”
“那李峥势不可挡,若是打起来,受苦的是益州百姓,是主公您啊!”
“够了!”
刘璋一挥袖子,满脸厌恶。
看着张松那张丑脸,他就觉得恶心。
“我不想听你废话!”
“来人!将张松给我轰出去!”
“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踏入州牧府半步!”
“主公!你会后悔的!”
“你这是自取灭亡啊!”
两名如狼似虎的卫兵立刻冲上来,架起张松就往外拖。
张松气得浑身发抖,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刘季玉!你昏庸!你无能!”
“大祸临头还不自知!”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声音渐行渐远。
最终消失在府门外。
大堂内,重新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秩序”。
刘璋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软塌上。
仿佛刚才那通发火,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看向黄权,眼神中满是祈求:
“公衡,就依你之计。”
“传令下去,封锁所有关隘,任何人不得出入!”
“咱们……咱们就在这益州,关起门来过日子!”
“谁也别想进来!”
……
深夜。
成都城西。
张松府邸。
书房内,没有点灯。
一片漆黑。
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洒在地上,泛着惨白的光。
张松独自一人坐在案前。
面前摆着一壶酒,却一口也没喝。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白天在州牧府受的羞辱,像是一根根毒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
不仅扎得疼,还扎出了血。
“竖子!”
“竖子不足与谋!”
张松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啪!”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守?拿什么守?”
“人家李峥连天都能捅个窟窿,你刘璋凭什么守?”
“凭你那一身肥肉吗?”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张松咬牙切齿,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就在这时。
“笃笃笃。”
一阵轻微,却极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张松心头一紧,警惕地问道:
“谁?”
“永年兄,故人来访,不请我喝一杯吗?”
一个略带沙哑,却透着一股子阴冷智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张松神色一动。
这声音……
他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门外。
站着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文士。
身形消瘦,如同一根干枯的竹子。
眼窝深陷,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透着一股子看透世事的精明与狠辣。
正是益州军议校尉。
法正,法孝直。
“孝直?”
张松有些惊讶,赶紧让开身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法正微微一笑。
也不客气,径直走进书房,反手关上了门。
他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地上摔碎的瓷片。
意味深长地说道:
“永年兄这火气,看来还没消啊。”
“怎么?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
张松冷哼一声,重新坐下:
“刘璋暗弱,听信谗言,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我这是在为益州百姓担忧!为咱们这些人的前程担忧!”
法正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壶,仰头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入喉,让他那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
“永年兄,明人不说暗话。”
“刘璋守不住益州的。”
“这一点,你知,我知。”
法正放下酒壶,身体微微前倾。
那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张松。
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李峥的大军就在荆州,朝发夕至。”
“那赵云的白马义从,那是出了名的快。”
“这益州换主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关键是……”
法正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诱惑:
“这益州,是怎么个换法?”
“是被人家打进来换?还是咱们主动送上去换?”
张松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那是野心在搏动。
他盯着法正,声音有些发干:
“孝直的意思是……”
法正微微一笑。
那种笑容,就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落网。
他从袖中缓缓掏出一卷锦帛。
轻轻放在案上。
动作很轻,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永年兄,你我都不是甘于平庸之辈。”
“刘璋不能用我们,那是他有眼无珠。”
“他只喜欢王累那种只会溜须拍马的废物。”
“但李峥不同。”
“听说他在许都唯才是举,不问出身。”
“连张辽、高顺那种降将,都能身居高位,统领万军。”
“连贾诩那种毒士,都能入阁拜相。”
“若是我们能送他一份大礼……”
法正的手指,在那卷锦帛上轻轻点了点。
“一份能让他兵不血刃,拿下益州的大礼。”
张松看着那卷锦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缓缓伸向那卷锦帛。
展开。
借着月光,一幅详尽得令人发指的地图,展现在两人面前。
《西川地理图》。
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了益州所有的关隘、险要。
哪里有粮仓,哪里有水源。
哪里兵力薄弱,哪里可以绕过剑阁直插成都。
甚至连哪条小路只能走人不能走马,都画得清清楚楚。
这是张松花了三年时间。
走遍益州山水,暗中绘制的心血。
也是他原本准备献给刘璋,助其守土的底牌。
但现在……
它将成为埋葬刘璋的最后一把铲子。
“这……”
张松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法正。
法正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股狠辣与决绝。
“永年兄,这图在你手里,只是一张废纸。”
“若是给了刘璋,也不过是被他扔在角落里吃灰。”
“但若是送到了李峥委员长的案头……”
“那这就是咱们兄弟二人的进身之阶!”
“也是这益州百姓免遭战火的护身符!”
“你想想,若是李峥大军压境,生灵涂炭,你我于心何忍?”
“不如引王师入川,早定乾坤!”
张松深吸一口气。
眼中的犹豫,在这一刻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的赌徒心理。
他受够了刘璋的愚蠢。
受够了被轻视的日子。
他要证明自己!
“好!”
张松猛地一拍大腿,咬牙道:
“既然刘璋不仁,那就别怪我卖主!”
“这益州,合该是李委员长的!”
“这图,我送!”
法正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痛快!”
“现在,只缺一个机会。”
“一个能名正言顺去见李峥,又不会引起刘璋怀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