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心凌来了(下)(1/2)

关谷神奇被秦羽墨这突如其来的疑问问得措手不及,浑身像扎了满手细密的针似的,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双手僵硬地垂在身侧,不知道该往哪儿安放。他眼神慌乱地在众人脸上飞速瞟过,试图从大家的表情里找到一丝应对的灵感,最终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讪笑,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们……他们都是咱们的邻居啊,你怎么会不认识了?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昨天晚上还一起在楼下餐厅吃了火锅呢,你忘了?”

秦羽墨闻言,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她不动声色地往前凑了凑,将嘴唇贴在关谷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小声质问道:“剧本里有说我认识他们吗?你之前跟我对戏的时候,根本没提过这部分!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戏,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关谷神奇也急了,额角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同样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急促的催促:“你说呢?咱们是夫妻,天天住在一个屋檐下,怎么可能不认识朝夕相处的邻居?你就临场发挥一下,假装最近记性不好,别想太多,千万别露馅!”

秦羽墨瞬间反应过来,连忙直起身子,脸上强行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讪笑,眼角的细纹都因为这刻意的笑容而挤了出来。她对着众人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热情:“哦,哈哈,瞧我这记性,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爱忘事,脑子跟糊了层浆似的。大家好,快坐吧,别站着了,随便点,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心凌被这热情的氛围感染,笑着点了点头,提起裙摆正要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目光无意间扫过面前的茶几,突然被那个裹着米色绒布的“小团子”吸引住了。她疑惑地停下脚步,微微弯腰,凑近茶几仔细看了看,纤细的手指指着那个“小团子”,脸上满是好奇地问道:“啊,这是?怎么会有个小宝宝在这里?看起来还这么小。”

“坏了!光顾着应对心凌,忘了把这丑娃娃藏起来了!”关谷神奇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来不及多想,连忙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茶几上的娃娃紧紧搂在怀里,手臂僵硬地环抱着,脸上强行挤出一个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笑容,声音都放得软软的:“这……这是我的孩子,刚哄睡着,想着让他在这儿歇会儿,我也好招待大家。”

话音刚落,关谷神奇就偷偷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秦羽墨,眼神里满是急切的示意,让她赶紧把娃娃接过去。秦羽墨立刻使劲摇头,身体往后退了一步,两人瞬间开始了一场无声的推搡大战——关谷一边用眼神示意秦羽墨接招,一边把娃娃往她怀里塞;秦羽墨则拼命往后躲,双手死死抵着关谷的胳膊,两人的胳膊互相推来推去,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可即便如此,两人脸上还得强装镇定,努力维持着温柔的笑容,生怕被心凌看出半分破绽。

推搡了好几个回合,关谷神奇终究是男生,力气更大一些。他趁着秦羽墨分神的瞬间,猛地把娃娃塞到了她怀里,自己则像解脱了似的,飞快地后退一步,摊了摊手,眼神里带着几分“任务完成”的得意。秦羽墨猝不及防地抱住娃娃,胳膊僵硬得像两根生了锈的木棍,脸上写满了抗拒与嫌弃,可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抱着娃娃轻轻晃了晃,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干笑着说道:“哦,我说呢,刚才找了半天都找不到这孩子,原来在这儿啊。这孩子,睡觉就是不老实,总爱到处跑,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心凌闻言,脸上瞬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眼睛瞪得圆圆的,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关谷,疑惑地问道:“关谷,你都有孩子了?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啊?上次咱们见面的时候,你还说自己是单身呢,这变化也太快了吧,简直像做梦一样。”

关谷神奇心里一慌,脑子飞速运转,额角的冷汗越来越多。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胡一菲,连忙朝着胡一菲使了个眼色,手指悄悄指了指她。胡一菲立马收到信号,连忙“腾”地站起身,脸上堆起一个夸张的干笑,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主动打圆场道:“哦,是个意外,呵呵!你也知道,他们小夫妻嘛,感情好得如胶似漆,难免擦枪走火,这种事迟早会有的,就是来得太突然了点,他们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跟身边的人说呢。”

心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里还是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疑惑。她伸出手指,轻轻指了指秦羽墨怀里的娃娃,语气里满是关切地说道:“这样啊,那也不能把他放在茶几上啊。你看这茶几又硬又凉,小宝宝那么娇弱,睡在上面多不舒服,万一着凉了,或者被硌着了,肯定会生病的,多心疼啊。”

秦羽墨脑子飞速运转,额角也冒出了冷汗,她胡乱编了个听起来似乎合理的理由,语气里带着几分慌乱地说道:“啊,没事没事,心凌小姐你别担心。医生说了,小孩子睡硬一点的地方,对腰背发育好,不容易驼背,还能锻炼他的骨骼。而且他就睡一会儿,我马上就把他抱去床上,不会让他着凉的。”

一旁的吕子乔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他眼珠子一转,露出了一个坏笑,心里暗暗盘算着要搞点事情。他悄悄拿起藏在身后的黑色遥控器,假装成手机的样子,轻轻摁了一下开关,然后把遥控器放在耳边,故意大声说道:“喂,tina啊,你在哪儿呢?我马上就过去找你,咱们约好的事情可别忘了。”

“咯吱咯吱——”随着遥控器被按下,秦羽墨怀里的娃娃突然剧烈扭动起来,四肢像失控的零件似的胡乱挥舞,绒布都被撑得鼓鼓囊囊的,活像个快要炸开的小皮球,还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啊,啊,天哪!”秦羽墨吓得魂飞魄散,身体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抱住娃娃,差点就把它扔了出去,崩溃地大喊道,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心凌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身体也跟着抖了一下,她疑惑地皱起眉头,四处看了看,眼神里满是担忧地问道:“什么在动?刚才是什么声音?是不是小宝宝不舒服,醒过来了?要不要紧啊?”

周景川见状,心里暗道不好,连忙“腾”地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一步,挡在心凌面前,脸上露出一个自然又从容的笑容,语气平静地打圆场道:“没什么没什么,心凌你别担心。应该是外面的风吹得窗户响吧,你听,外面的风刮得多大,呜呜泱泱的。咱们这房子有些年头了,窗户的密封性能不太好,风一吹就容易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动窗帘晃动,还会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有时候听着就像有东西在动似的。我们住在这里这么久了,早就习惯了,你别放在心上。”

诺澜也连忙附和着,她温柔地拉了拉心凌的胳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语气轻柔地说道:“是啊,你真的别担心。而且刚才子乔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太大了,可能震得茶几上的杯子或者杂志动了一下,相互碰撞发出了点声音,听起来就比较奇怪。你看,小宝宝睡得好好的呢,羽墨抱着多安稳。咱们快坐吧,站着多累啊。我去给你倒杯水,刚泡的菊花茶,香气浓郁,清热降火,特别好喝,你尝尝。”

秦羽墨趁着两人打圆场的功夫,手忙脚乱地按住怀里还在乱扭的娃娃,手指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低头一看,发现娃娃的头都快扭到背后了,绒布也散了一半,连忙小心翼翼地把弄反了的娃娃掉过头,重新把绒布裹紧,紧紧按住不让它再动一下。她抬起头,对着心凌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啊,心凌小姐,让你受惊了。这孩子睡觉就是不老实,总爱翻身,刚才也是个意外,我没抱住他,让他动了一下,吓到你了。”

就在众人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把玩具娃娃剧烈扭动的风波勉强圆过去,心凌眉宇间的疑虑刚要消散,客厅里的气氛稍稍缓和之际,卧室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唐悠悠穿着一身灰扑扑、沾满假污渍的打扫服,迈着夸张的碎步走了过来——那衣服宽大得像偷来的,袖口胡乱卷到胳膊肘,露出纤细的手腕,腰间还系着一条洗得发白、边缘起毛的蓝色围裙,头发随意扎成一个歪歪扭扭的丸子头,几缕碎发凌乱地贴在脸颊,脸上更是故意抹了几道浅灰色的粉末,活脱脱一副常年操劳、灰头土脸的佣人模样。

唐悠悠径直冲到秦羽墨面前,不由分说一把抢过怀里的玩具娃娃,紧紧搂在怀里,随即操着一口地道又夸张的川蜀方言,尖着嗓子喊道:“哎呀,我的少奶奶哟!您这金枝玉叶、身娇肉贵的身子,哪能沾染上抱孩子这种粗活累活哟!快把小少爷交给我们下人来伺候,保证把他照顾得妥妥帖帖、白白胖胖的,绝不让您操半点心!”

周景川见到唐悠悠这副不伦不类的打扮和戏精附体的做派,心里“咯噔”一下,如同被重锤砸中,暗道一声“不好”。他来不及多想,连忙一把搂住身边吕子乔的脖子,将他死死拽到自己身前,手掌用力按着他的后脑勺,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急切的质问和掩饰不住的抓狂:“你不是拍着胸脯保证,已经搞定你那戏精小姨妈了吗?不是说好了让她安安分分待在卧室里吃零食、看剧,绝不出来添乱的吗?现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穿着破烂打扫服冒充保姆,还飙起了地道方言,甚至抢过娃娃当起了奶妈,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你是不是故意想看我们出丑?”

吕子乔被周景川勒得脖子发紧,脸色涨得通红,使劲翻了个能看到眼白的大大的白眼,双手用力掰开周景川的胳膊,挣脱开他的束缚后,一边揉着自己被勒得生疼的脖子,一边喘着气,小声又无奈地辩解道:“我怎么知道啊!我明明把她按在沙发上,给她塞了一大袋薯片、两盒巧克力,还打开了她最爱的狗血剧,让她安安分分追剧,谁知道她这么能折腾,竟然趁我不注意,自己偷摸翻出这么一身破烂衣服换上,还化妆扮丑,跑出来搞出这么多花样,我真是服了她了!她这戏瘾也太大了!”

心凌被这突如其来的“保姆”弄得一愣,眼神里满是疑惑和茫然。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唐悠悠,缓缓转向关谷神奇,脸上带着好奇又不解的神情,轻声问道:“关谷,她是谁啊?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保姆?我之前从来没听你说过,你家里竟然还有佣人啊?”

关谷神奇被问得措手不及,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额角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他张了张嘴,刚想结结巴巴地解释:“她是悠悠,是……是我们家上周刚请来的……保姆……兼奶妈。”

话还没说完,唐悠悠就猛地抢过话头,对着心凌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几乎成了九十度,脸上却带着一副既谦卑又藏不住得意的神情,语气恭敬又夸张地自我介绍道:“这位漂亮的小姐您好,我是关谷先生家的全职保姆,同时还兼任小少爷的奶妈,专门负责照顾小少爷的饮食起居、喂奶哄睡,还有家里的打扫卫生、洗衣做饭,里里外外的活我都全包了,保证让关谷先生和少奶奶舒舒服服的!”

“奶妈?”心凌闻言,脸上瞬间露出了震惊的神情,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两颗饱满的葡萄,她上下仔细打量着唐悠悠,从她年轻的脸庞到纤细的身材,难以置信地说道:“可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啊,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吧,皮肤这么好,怎么会做奶妈呢?而且还是全职保姆,这也太少见了吧,现在很少有这么年轻的人愿意做这份工作了。”

“哎,这位小姐您可别小瞧人!”唐悠悠立刻挺直了纤细的腰板,双手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语气里满是自豪和得意,依旧操着那口地道的川蜀方言说道:“别看我年纪轻轻,我干奶妈这行,那可是有整整五六年的年头了哟!经验丰富得很,带过的孩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个个都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从来没出过一点差错,关谷先生和少奶奶也是慕名请我来照顾小少爷的!”说完,她还故意挺了挺自己的肚子,做出一副孕相十足的样子,双手轻轻抚摸着肚子,眼神里满是“快发现我怀孕了”的期待,等着众人追问。

曾小贤坐在沙发上,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唐悠悠的肚子,语气里满是震惊和疑惑地问道:“悠悠?不对,保姆大姐?你这肚子什么情况啊?怎么鼓鼓囊囊的,像揣了个小皮球似的?你这是中午吃多了,还是……还是怀了孕啊?”

唐悠悠见状,立刻清了清嗓子,对着全场大喊一声,声音尖锐又响亮,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聚集到了她自己身上。她摆出一副委屈又坚强的模样,眼眶微微泛红,鼻尖轻轻抽动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哽咽和心酸地说道:“哎呀,既然被你们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们了!不瞒各位说,其实我肚子里已经怀了整整四个月的身孕了!可恨我家那口子,是个没良心的窝囊废,整天就知道喝老酒、打麻将,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都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外债,根本不管我和肚子里孩子的死活!我没得办法,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挣点奶粉钱、产检费,只好挺着大肚子出来打两份工,白天在关谷先生家做保姆、喂奶,晚上还要熬夜帮人织毛衣、做针线活,一针一线地挣点辛苦钱,这日子过得真是苦啊,苦不堪言!”

周景川听着唐悠悠越说越离谱,脸上的表情从无奈变成了崩溃,额角的青筋都隐隐凸起。他凑到吕子乔身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吐槽和急切地说道:“你听听,你听听!她这是要把之前那些离谱到天际的设定全都串联起来啊!再不管住她,她都准备一人分饰好几个角色了!现在是保姆兼奶妈,下一秒说不定就会话锋一转,说自己是隐退的上市公司女总裁,为了体验生活、躲避仇家才隐姓埋名来做保姆;再接着可能还会冒出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孕妇’的身份,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甚至说不定还会编出‘失散多年的豪门千金’的戏码,说自己找机会回来复仇!到时候咱们这出本来就漏洞百出的戏,就彻底演砸了,根本圆不回来了!心凌要是起了疑心,追问下去,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去拦着她!”吕子乔也急了,额角冒起了细密的冷汗,他连忙打断周景川的话,一边说着,一边连跑带跳地冲到唐悠悠身边,脸上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夸张笑容,对着唐悠悠使劲使了个眼色,眼睛瞪得圆圆的,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了,见好就收。

可唐悠悠完全不理会吕子乔的眼神暗示,反而越说越起劲,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她刚想接着说下去,揭秘自己的“隐藏身份”:“哦,其实啊,我还有另外一个隐藏身份,我以前是一家上市公司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不容易!我特别喜欢跟你聊天,觉得你是个非常伟大、非常坚强的女性!我们进去聊,卧室里面安静,没有外人打扰,我想听你好好讲讲你的故事,你的遭遇太让人同情了!”吕子乔见状,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捂住唐悠悠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一边说着,一边使出全身力气,使劲把唐悠悠往卧室方向推,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彻底把这出戏搞崩。

唐悠悠被捂住嘴,还在不停地挣扎,嘴里发出“呜呜呜”的模糊声音,手脚乱蹬,像个被抓住的小野兽,想要挣脱吕子乔的束缚,继续她的“表演”。可吕子乔这次下了狠心,死死捂着她的嘴,用力推着她往前走,最终还是把唐悠悠硬生生推回了卧室,“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还顺手拉上了门栓。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所有人都尴尬地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气氛凝固到了极点,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的味道。关谷神奇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对着心凌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的歉意笑容,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哽咽说道:“不好意思啊,心凌,让你见笑了。我们家的保姆……她……她确实很不容易,身世太可怜了,遭遇也很悲惨,所以有时候情绪会有点激动,话也多了点,希望你不要介意,呜呜。”说完,他还故意抹了抹眼睛,挤出几滴不存在的眼泪。秦羽墨见状,也连忙配合着关谷神奇,伸出手假装同情地抹起了眼泪,肩膀微微颤抖着,试图把这尴尬到极点的场面圆过去。

在关谷神奇和秦羽墨矫揉造作的“卖惨”表演勉强圆过唐悠悠那场荒诞闹剧后,众人总算得以各自落座。胡一菲浑身僵硬地坐下,周景川与诺澜并肩靠在沙发另一侧,眼底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慌乱与局促;关谷神奇将秦羽墨拉到主位坐下,自己后背却绷得笔直,像根上了弦的发条,时刻警惕着卧室门后再钻出什么幺蛾子;心凌则怀揣着一丝残存的好奇与疑惑,轻手轻脚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目光不自觉地又瞟了一眼茶几角落那个裹着米色绒布的“小团子”,眼神里藏着几分探究。

客厅里的尴尬尚未完全消融,空气里还飘着几分唐悠悠留下的荒诞余味,心凌便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缓缓抬起头,澄澈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关谷神奇身上,语气里满是不加掩饰的真诚:“其实我这次登门,没有别的旁事,就是专门来看看关谷的。说出来你们或许不信,我的这条命,当年可是他拼尽全力救回来的。”

关谷神奇闻言,脸上瞬间漾开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连忙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窘迫:“嘿,都过去那么久了,往事就不用再提了。都是些举手之劳的小事,换做谁遇到那种情况,都会伸手帮忙的,实在不足挂齿。”

“怎么能不提呢?”心凌立刻轻声反驳,她轻轻捂住自己的胸口,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还能触摸到当年心脏骤停时的剧烈悸动。她的眼眸里缓缓泛起一层淡淡的水汽,语气里满是难以言喻的动容:“一开始,我跟关谷不过是素不相识的陌路人,不过是街头一次偶然的擦肩而过。可他对我的那种发自肺腑的关心,那种不带任何功利目的的担忧,让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体会到了久违的暖意——那是我孤孤单单这么多年,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过的真切温暖。”

“这没什么,真没什么!”曾小贤见气氛逐渐沉重,立刻抓住机会刷存在感,他猛地挺直腰板,双手“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脸上挤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语气里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自吹自擂:“关谷确实是个顶好的男人嘛,但要说散播温暖,在这一点上,他几乎就快追上我曾小贤了!要说关谷最擅长的,那就是毫无保留地散播关爱与善意,所以我们才叫他‘关谷’嘛——关爱世间万物的谷地,哈哈哈……”

说到最后,曾小贤还故意拖长了语调,妄图用夸张的笑声带动气氛。可他话音刚落,就敏锐地察觉到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关谷神奇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胡一菲翻着一个能看到眼白的大白眼,周景川和诺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连心凌脸上的动容都淡了几分,所有人都用一种“无语到极致”的目光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曾小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默默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将剩下的话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乖乖地闭上了嘴,假装自己是个隐形人。

心凌看着曾小贤滑稽又窘迫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随即迅速收敛了神色,语气重新变得沉重起来。她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们不是我,这种孤立无援、无人问津的感觉,你们是没法真正感同身受的。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十年前,他们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开始了新的生活。而我,就成了那个多余的人,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在他们的世界里无依无靠,漂泊无依。他们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没有温暖的亲情,没有真挚的关爱,甚至连一点值得怀念的念想都没有,只给我留下了一身甩不掉、治不好的遗传性心脏病。”

这番掏心掏肺的话,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众人都纷纷收起了各自脸上的戏谑、慌乱与敷衍,不约而同地敛了神色,眼神里充满了深切的同情与惋惜,认认真真地聆听着心凌的倾诉,就连一向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胡一菲,也蹙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温柔与心疼。

唯有秦羽墨,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与这沉重的氛围格格不入。她坐在关谷神奇身边,身体微微侧向一边,双手抱在胸前,指尖捏着一枚小巧玲珑的指甲锉,正慢条斯理、漫不经心地修着自己的手指甲。她的眼神涣散,完全没有听心凌的倾诉,反而时不时地瞟一眼怀里那个一动不动的丑娃娃,又或者低头看看自己新做的精致美甲,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耐,仿佛心凌的悲惨遭遇,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耳旁风,根本不值得她分出半分注意力。

心凌丝毫没有察觉到秦羽墨的异样,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哽咽,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委屈与绝望:“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也没有什么真心朋友,身边连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有时候我常常会想,就算哪天我心脏病突然发作,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也不会有人在意,不会有人为我难过,更不会有人记得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我这么一个人……”

“duang!!!”

就在心凌的情绪达到,众人都沉浸在深深的悲伤与同情之中,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时,一声突兀又响亮的声音突然炸响——只见秦羽墨修指甲的动作太过用力,手中的指甲锉不小心掉在了坚硬光滑的茶几上,发出了一声刺耳的碰撞声,瞬间打破了客厅里凝重又悲伤的氛围。

秦羽墨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脸上没有丝毫歉意,只是漫不经心地弯腰捡起指甲锉,随意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继续低下头,专注地修着自己的手指甲,那副毫不在意、我行我素的模样,与周围凝重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外刺眼,也让众人脸上的同情多了几分尴尬。

心凌彻底沉浸在自己的情绪漩涡里,声音裹着化不开的浓重鼻音,每一个字都浸透着撕心裂肺的深情与孤注一掷的绝望:“在遇到关谷之前,我常常一个人缩在出租屋的窗边发呆,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冰冷刺骨。我不知道这个薄情的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那些所谓的亲情、温暖、归属感,对我来说都像天边的星辰,遥不可及又触不可及。直到我遇见他,遇见这个在我濒临崩溃时,愿意毫不犹豫对我伸出援手的人。”

说完,她缓缓抬起头,澄澈的眼眸里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坚定与炽热到灼人的光芒,一瞬不瞬地锁定关谷神奇,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她的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执着,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我的关谷,是他在我坠入深渊、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死死拉了我一把;是他那句‘我会帮你’的承诺,给了我苟延残喘活下去的勇气,也给了我咬牙坚强面对一切苦难的理由。这份救命之恩,这份心动悸动,我这辈子、下辈子,都忘不了。”

“当!!!”

就在心凌的深情告白如同绵长的叹息,在客厅里缓缓回荡,众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生怕打破这份沉重又暧昧到窒息的氛围时,一声清脆又突兀的声响突然炸响,像一把尖刀划破了凝滞的空气——只见秦羽墨完全无视眼前感天动地的深情戏码,正慵懒地低着头,手指随意地翻着一本卷了边的过期时尚杂志。她翻页的动作又快又用力,纸张与纸张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响,仿佛在故意打破这份沉重。她的眼神涣散空洞,目光根本没有落在杂志的文字或图片上,显然是百无聊赖到了极点,只想用机械的翻页动作来打发这难熬的时光。

心凌丝毫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影响,反而像是被点燃了斗志,更加坚定地看着关谷神奇。她的神色无比认真,眼底甚至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水汽,语气里带着几分卑微又执着的恳求,将自己的心意和盘托出:“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有了人人羡慕的美满家庭,有了温柔体贴的妻子,我本不应该这样贸然前来,打扰你的平静生活,给你和你的家人带来困扰。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必须让你知道,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我都会一直等你。我的心,早在当年你救我性命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完整整地给了你,再也收不回来了。”

“duang!!!”

这番直白又大胆的告白,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在客厅里炸开了锅。周景川、诺澜、曾小贤还有胡一菲四人,直接瞪圆了铜铃般的眼睛,瞳孔骤然收缩,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完整的鸡蛋。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震惊、尴尬与手足无措的慌乱。随即,四人又不约而同地齐刷刷看向秦羽墨——作为假扮关谷神奇的“妻子”,她理应是这场告白里最激动、最愤怒、最委屈的人,可她的反应却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可让众人跌破眼镜、大跌眼镜的是,秦羽墨依旧一点表示都没有。她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心凌石破天惊的告白,依旧维持着之前低头翻杂志的姿势,脸上甚至连一丝细微的波澜都没有,平静得像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既没有愤怒的斥责,没有委屈的哭泣,也没有疑惑的追问,仿佛客厅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当!!!”

就在众人震惊不已、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时候,又一声突兀的声响传来,再次打破了客厅里诡异的安静——只见秦羽墨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的眼线笔,又从茶几上拿起一面小巧的圆形镜子,正对着镜子,一点不在乎周围众人的震惊与尴尬,慢条斯理、有条不紊地化着眼线。她的动作精准又熟练,时不时地眨眨眼睛,调整着眼线的弧度,笔尖在眼尾轻轻勾勒,每一个动作都细致入微。仿佛客厅里的深情告白、众人的震惊慌乱,都与她毫无关系,她只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日常琐事。那副云淡风轻、我行我素、旁若无人的模样,与周围众人的震惊、尴尬形成了鲜明到刺眼的对比,让原本就无比尴尬的气氛,瞬间又凝重了几分,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尴尬的尘埃。

关谷神奇被心凌的告白吓得魂飞魄散,额角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衬衫的领口。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无助地求助似的看向秦羽墨,眼神里满是恳求,希望她能配合自己演完这出戏,哪怕只是装出一点生气、委屈或者吃醋的样子,也好过现在这样的无动于衷。可秦羽墨完全无视了他的目光,依旧专注地化着自己的眼线,仿佛他也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曾小贤看着眼前这堪比狗血剧的修罗场,又看了看旁边气定神闲、专注化妆的秦羽墨,忍不住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胡一菲,压低声音,一脸震惊地说道:“羽墨这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简直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啊!自己老公被人当众告白,她竟然还能这么淡定地化眼线?这也太离谱了吧!”

胡一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角抽搐了一下,同样压低声音,没好气地回道:“谁知道她是不是演不下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摆烂了!这下好了,心凌看到她这副不在乎的样子,肯定会起疑心,觉得我们这出戏是假的!咱们这精心策划的大戏,彻底要崩了!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周景川和诺澜也无奈地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心凌会如此直白、如此大胆地当众告白,更没想到秦羽墨会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反应。原本就漏洞百出的戏码,经过这么一折腾,想要再圆过去,可就真的难如登天了。客厅里的气氛,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剩下秦羽墨画眼线时,笔尖划过皮肤的细微声响,以及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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