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森林星系的陷落与新生（1/2）

绿荫星系第三行星，当地文明称之为“翠星”，从太空看去名副其实——那是一颗被浓郁植被覆盖的星球，海洋呈现出罕见的翡翠色，大陆上连绵的森林如同绿色绒毯，其间点缀着湖泊和河流反射的银色光斑。但此刻，这片绿色正被黑色侵蚀。

凡光探索号结束第三次跳跃，出现在翠星轨道上时，舰桥内一片寂静。

“天啊...”澜第一个打破沉默，她的手在控制台上停顿，“植被覆盖率62%，但...黑色区域正在扩大。”

全息投影显示着星球的实时扫描图像。原本生机勃勃的绿色大陆上，三道巨大的黑色裂痕如同伤口般狰狞。这些“裂痕”是暗蚀能量污染带，所到之处植物枯萎，土地焦黑，连大气都在扭曲。最严重的一道从赤道延伸向北方大陆，几乎贯穿了整片大陆。

“能量读数显示，暗蚀污染覆盖了星球表面积的18%。”星芽的声音低沉，“而且还在以每小时0.3%的速度扩张。按照这个速度...”

“五十天后整个星球都会被吞噬。”托尔完成了计算，“但我们收到的求救信号说他们最多坚持15天。”

亚欧站在指挥椅前，目光紧盯着那颗被侵蚀的绿色星球：“求救信号最后说‘防线崩溃，巨树核心暴露’。核心在什么位置？”

星澈调整扫描参数：“扫描到强烈的凡光能量源...在这里，北方大陆中央。等等，那个区域同时有高强度的暗蚀信号！两者几乎重叠！”

投影放大，显示出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一棵难以想象巨大的树——树干直径超过五公里，树冠覆盖数百平方公里——矗立在北方大陆中心。但这棵巨树的一半已经变成黑色，黑色如同血管从树干向上蔓延，侵蚀着枝叶。而在树冠顶端，一个金色的光球如同心脏般跳动，那就是森林星系的凡光核心——巨树之心。

更令人不安的是，巨树周围聚集着大量暗蚀能量信号。至少有三十艘暗蚀战舰悬浮在低空，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暗蚀士兵如同蚁群包围了巨树基部。

“暗蚀将军的旗舰。”星芽指向其中一个特别强烈的信号源，“能量特征与冰原星出现的那艘相同，但读数强了至少三倍。他升级了装备，或者...他之前在隐藏实力。”

“他们在做什么？”艾拉皱眉，“看起来不像是在攻击核心，更像是在...布置什么。”

扫描图像进一步放大，显示暗蚀士兵正在巨树基部安装某种装置。圆柱形的黑色金属设备每隔百米放置一个，围绕巨树形成三个同心圆。

“分析结构...”托尔启动探测器的深度学习模式，“那是能量转换器！和我们在极寒暗影领主身上看到的符文同源，但规模大了上百倍！他们不是要摧毁核心，是要腐化它，把它变成暗蚀能量源！”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背脊发凉。如果暗蚀族成功将森林凡光核心腐化，那将不只是失去一个盟友——他们会获得一个强大的暗蚀能量基地，足以威胁整个联盟。

“我们还有时间。”亚欧的声音冷静得连自己都惊讶，“那些转换器还没有完全启动。星芽，分析启动进度。”

星芽快速操作，森林文明的信号中提取技术数据。“转换器需要与核心的凡光频率同步才能开始腐化过程。他们正在调整频率...根据计算，完全同步还需要...67小时。”

“不到三天。”冰棱握紧拳头，“我们必须在那之前阻止他们。”

“但怎么阻止？”沙砾指着图像上的暗蚀军力部署，“他们有完整舰队，地面部队估计超过五千。我们只有一艘船，九个人。”

星澈调出战术分析：“直接强攻成功率接近零。但我们有优势——他们不知道我们来了。暗蚀舰队的主要防御方向是轨道和大气层上层，他们对已经占领的地面区域防御相对薄弱。”

“你想让我们潜入？”澜立即理解，“但这片森林...暗蚀污染严重，我们不了解地形，也不了解当地文明的情况。求救信号两天前就中断了，他们可能已经...”

“信号中断不意味着全灭。”陈医生说，“作为医疗师，我知道生命在绝境中的韧性。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亚欧沉思片刻，迅速制定计划：“星澈，我需要凡光探索号保持隐蔽，在轨道上待命。星芽，持续扫描，寻找暗蚀防御的薄弱点。托尔、澜，准备地面装备——我们需要适应森林环境的防护服和武器。其他人，准备空降。”

“空降到哪里？”艾拉问，“直接降落在巨树附近等于自杀。”

“不。”亚欧指向扫描图上的一个区域，“这里，距离巨树两百公里的一片未污染森林。扫描显示那里有生命信号，可能是森林文明的幸存者据点。我们先与他们接触，了解情况，再制定具体行动计划。”

“但怎么穿过暗蚀军的空中封锁？”冰棱提出关键问题，“他们的侦察机覆盖了整个大陆。”

托尔调出一份设计图：“探索号配备了最新研发的‘光谱迷彩’——利用凡光能量扭曲光线和能量探测。理论上可以让我们的小型空降舱隐形。但只能维持十五分钟，而且无法完全屏蔽物理视觉。”

“十五分钟足够降落到森林树冠层。”星澈计算轨道，“我会把你们送到最佳投放点。”

计划迅速敲定。一小时后，凡光探索号释放出两艘小型空降舱，每艘载有四名成员。舱体表面流动着水银般的光泽——那是光谱迷彩在工作，扭曲周围光线，让空降舱在视觉和能量扫描中都近乎隐形。

下降过程令人窒息。

透过观察窗，队员们看到翠星的悲惨景象。原本应该生机勃勃的森林大片大片枯萎，树木如同被抽干生命般变成灰白色，然后碎裂成粉末。暗蚀士兵的小型巡逻艇低空掠过，向任何移动的生物开火。偶尔能看到反抗——绿色光芒的箭矢从森林中射出，击中暗蚀士兵时会爆开小范围的净化能量，但很快就被更多敌人淹没。

“森林文明还在战斗。”艾拉轻声道，“看那里。”

一处山谷中，隐约可见由巨大藤蔓和树木构成的防御工事。绿色皮肤的类人生物——应该就是森林文明的居民——正在用弓弩和投矛抵抗暗蚀士兵的进攻。他们的战斗方式原始却有效，每一支箭矢都蕴含着凡光能量。

“他们的凡光运用偏向自然和谐。”星芽观察着，“不像我们将其技术化，他们更像是...与凡光共生。”

空降舱突然剧烈震动。

“被发现了？”亚欧紧握扶手。

“不，是湍流。”星澈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翠星的大气因暗蚀污染变得不稳定。坚持住，还有三分钟降落。”

两艘空降舱如同落叶般穿过云层，下方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树冠高达百米，形成天然的绿色海洋。光谱迷彩在最后一分钟失效，空降舱显形，但此时它们已经低到足以被树冠遮挡。

砰！砰！

两声闷响，空降舱撞断无数枝条，最终悬停在离地三十米的树冠层中。舱门打开，队员们利用绳索降落到粗壮的树枝上。

森林的气息扑面而来——湿润的泥土味、无数植物的芬芳、花果的甜香，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能量脉动，那是森林凡光，温和而坚韧，如同大地的心跳。

“环境读数稳定。”澜检查便携设备，“氧气含量32%，比地球高，但其他气体比例适宜。重力0.92g，略轻。生物信号...非常丰富。我们被数百种生命形式包围，但没有敌意。”

“那是因为他们认识这个。”冰棱指向树枝上缠绕的藤蔓——那些藤蔓正微微发光，如同有生命般轻轻摆动，触碰队员们的防护服。

突然，藤蔓收紧，将九人同时缠住！

“敌袭！”沙砾抽出凡光刀，但被亚欧制止。

“等等，它们没有攻击意图。”

藤蔓确实只是缠绕，没有施加伤害性压力。接着，周围的树木开始移动——不是拔根而起，而是树干弯曲、枝条重组，形成一个树藤构成的笼子，将队员们困在其中。

“这是陷阱？”托尔试图用工具切割藤蔓，却发现藤蔓异常坚韧。

“不，是警戒系统。”星芽观察藤蔓的排列模式，“有规律的几何结构，这是人工造物。森林文明在防御这片区域。”

仿佛印证她的话，树冠中传来窸窣声。十几个绿色身影从枝叶间跃出，轻盈地落在周围的树枝上。他们身高约两米，皮肤如树皮般呈深浅不一的绿色，眼睛是晶莹的翡翠色，头发如同细藤或叶片。他们身穿由植物纤维和轻木制成的护甲，手持长弓和木矛，矛尖闪烁着绿色凡光。

为首的是一个特别高大的个体，额头有天然形成的金色纹路。他用一种旋律般的语言说了什么，声音如同风吹过树叶。

“他们在问我们的身份和目的。”星芽启动翻译器，但发现森林语言不在数据库中，“语言未记录，尝试通用凡光共鸣交流。”

艾拉走上前，双手张开，掌心向上——这是星核文明表示和平的手势。同时，她释放出一小股凡光能量，温和而无威胁。

森林战士们明显一震。为首者走近几步，仔细感受那股能量，然后做了个复杂的手势——双手交叉胸前，然后展开，如同绽放的花朵。

“他认出了凡光。”星芽轻声说，“现在他在展示自己文明的凡光。”

森林战士首领的双手亮起柔和的绿光，那光芒与艾拉释放的凡光产生共鸣，两种频率逐渐同步，最终和谐共振。

“成功了。”亚欧松了口气，“他们在用凡光频率交流。”

接下来的“对话”缓慢但有效。森林战士释放不同频率和模式的凡光能量，表达基本概念：疑问、警戒、认可、邀请。艾拉和星芽学习他们的模式，用地球和星核的凡光频率回应。

半小时后，双方建立了基础沟通能力。

“你们...外来凡光...为何来此？”森林战士的首领用生涩但能理解的频率问道。

“我们收到了求救信号。”亚欧回应，“来自巨树之心。我们来自其他凡光文明，组成联盟对抗暗蚀。我们来帮助你们。”

提到“暗蚀”，森林战士们明显表现出愤怒和恐惧的混合情绪。

“暗蚀...吞噬者...他们污染大地，腐化生命，现在要夺走巨树之心。”首领的频率充满悲痛，“我们的守护者...林歌将军...在巨树防线奋战。三天前，信号中断...我们不知道...”

“我们看到了巨树的情况。”亚欧说，“暗蚀正在安装腐化装置，67小时后就会启动。我们必须在那之前阻止他们。你能带我们去见其他幸存者吗？我们需要了解一切。”

首领犹豫片刻，然后点头：“跟我来。但小心...森林中不仅有暗蚀，还有被腐化的同胞...他们曾经是翠星之民，现在成了暗蚀的傀儡。”

在森林战士的引领下，探索队穿越茂密的丛林。他们走过由活树根自然形成的桥梁，穿过发光的蘑菇洞穴，避开那些散发黑色雾气的污染区。途中，他们看到了森林文明的更多细节——树屋城市建在巨树之间，用藤蔓道路连接；发光的植物提供照明；河流被引导形成灌溉和防御系统。这是一个与自然完美融合的文明。

但他们也看到了战争的创伤：被烧毁的树屋，破碎的防御工事，来不及埋葬的尸体——有森林居民的，也有暗蚀士兵的。最令人心痛的是那些“腐化者”——曾经是翠星之民的生物，现在皮肤灰黑，眼睛空洞，行动僵硬如同傀儡，在森林中游荡，攻击任何未腐化的生命。

“暗蚀腐化分为三个阶段。”首领——他介绍自己叫“青藤”——解释道，“第一阶段，生命失去自我，成为傀儡；第二阶段，肉体变异，获得暗蚀力量；第三阶段...完全转化为暗蚀生物，再也无法恢复。”

“有逆转的方法吗？”陈医生问。

“如果有，我们还没找到。”青藤悲伤地说，“我们只能...结束他们的痛苦。”

幸存者据点隐藏在一片特殊的森林中——这里的树木能释放干扰信号，让暗蚀的探测设备失效。据点里约有三百名森林居民，大多是老弱妇孺，战士们数量不足五十。

看到探索队的到来，居民们既期待又恐惧。一个年长的女性——青藤介绍她是“根长老”，据点的领导者——用更熟练的凡光频率与亚欧交流。

“四域凡光联盟...我们听说过传说。”根长老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远古记载，凡光碎片散落七处，当碎片重聚，原初之光将再现。但我们以为那只是神话。”

“不是神话。”亚欧说，“我们已经联合了四个文明，现在来找第五个。但首先，我们必须拯救巨树之心。请告诉我们一切。”

根长老讲述了战争的过程。

暗蚀舰队在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在翠星轨道，没有警告，直接攻击。森林文明的防御基于自然力量——能移动的树木，控制植物的能力，与野兽的同盟。但暗蚀的能量腐蚀自然，被腐化的树木和野兽反而成为敌人的武器。

“最致命的是背叛。”根长老的声音颤抖，“暗蚀将军...他有一种能力，能放大生命内心的黑暗面。我们的一些同胞，因为恐惧、嫉妒、贪婪...被他腐化，从内部破坏了防线。”

“林歌将军带领最精锐的守护者在巨树建立最后防线，为我们争取疏散时间。但五天前，防线被突破。我们最后收到的消息是，暗蚀将军亲自降临巨树，与林歌将军决斗...然后就失去了联系。”

“林歌将军还活着吗？”艾拉问。

“巨树之心还在抵抗，说明守护者至少还有人活着。”根长老说，“但腐化装置一旦启动...一切都完了。”

亚欧沉思着所有信息。时间紧迫，敌人强大，地形复杂，盟友弱小...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他说，“青藤，巨树附近的地形图；托尔，分析腐化装置的结构弱点；星芽，研究森林凡光的特性，寻找对抗腐化的方法；其他人，准备装备，我们要去巨树。”

“你们九个人？”青藤难以置信，“对抗整支暗蚀军队？”

“不是对抗，是潜入和破坏。”亚欧指向全息地图，“看这里，巨树根系延伸至地下，形成天然洞穴网络。如果这些洞穴未被暗蚀发现，我们可以通过它们接近装置。”

澜检查地质扫描：“洞穴存在，但部分区域被腐化根系堵塞。不过...森林凡光有再生能力，如果能净化那些区域...”

“我可以帮忙。”艾拉说，“凡光通道不仅能传输能量，在星核我学过能量净化技术。”

“那么第一部分目标明确：通过地下洞穴接近腐化装置。”亚欧继续，“第二部分，破坏装置。托尔，需要多久分析出弱点？”

托尔已经在研究扫描数据：“装置的核心是暗蚀能量转换水晶，类似我们在冰原星见过的，但更大。要摧毁它，需要同时切断它的三个能量输入节点，并在十秒内用纯粹凡光能量冲击核心。这意味着...我们需要至少四组人同时行动，精确同步。”

“九个人，四组。”冰棱计算，“一组三人，其他两组两人。谁和谁组队？”

“我和艾拉、澜一组。”亚欧说，“艾拉负责净化路径，澜分析洞穴结构，我负责保护。托尔和星芽一组，技术分析和凡光频率调整。冰棱和沙砾一组，正面牵制敌人。星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