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礼成!城主与城主夫人(1/2)

血色红毯,礼成千秋

当陈念一行人拖着染血的战甲,再次出现在中心广场的入口时,这里的气氛已然不同。

不,不是不同——是彻底蜕变。

之前的恐慌与混乱被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以及对英雄归来的无限崇敬所取代。那崇敬不再仅仅是臣民对城主的敬畏,而是生灵对守护者的朝拜,是幸存者对以命相搏者的感恩。

广场经过了简单的清理,却刻意保留着战斗的印记。崩裂的地砖如大地的伤痕,散落的箭矢是凝固的呐喊,焦黑的法术灼痕仿佛时光无法抹去的记忆图腾——这一切反而为这场婚礼增添了独一无二、史诗般的烙印。那些痕迹在无声诉说着:爱情曾在这里经受过铁与火的淬炼,誓言曾在刀锋上铮鸣。

那条红毯依旧铺在地上,边缘沾染的尘土与零星血迹,在夕阳余晖中竟泛着暗金色的光泽,仿佛大地的脉络,记录着刚刚流过这里的忠诚与热血。

观礼台上,比奇国王早已起身肃立,双手拄着那柄象征盟约的权杖,苍老的面容上刻满了敬意。他身后的各国使者无一离去——不,他们不是“没有离开”,而是“选择留下”,选择见证这场在玛法大陆千年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婚礼。他们的眼神复杂:有震撼,有钦佩,有深思,最终都融为一种庄重的注视。

沙巴克的官员和民众自发地重新汇聚,人数比之前多了近一倍!那些原本躲在家中避难的人们,在听见危机解除的号角后纷纷涌上街头,扶老携幼,奔向中心广场。他们没有欢呼,没有喧哗,只是默默地、虔诚地注视着他们的城主,眼神炽热如炭,仿佛要将这一刻烙印在血脉中,代代相传。

而红毯的尽头,云婉儿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

苏小妹和伴娘们已为她重新整理好妆容。嫁衣下摆沾染了些许尘土,发髻上那支金步摇微微歪斜——可无人觉得不妥。那鲜红的盖头,如同战火中永不熄灭的火焰,在傍晚的风中轻轻摇曳,象征着等待与希望,象征着某种比钢铁更坚韧的温柔。

陈念在入口处停下脚步。

他转身,看向身后伤痕累累却脊梁挺直的战友们。王大锤的左臂用布条草草包扎,鲜血已渗出布料,可他那张憨厚的脸上却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苏小妹的法师袍袖口焦黑,那是连续施法留下的痕迹,她的眼眶红肿,不知是因为法力透支,还是别的什么。

陈念对众人点了点头。

无需言语。

王大锤咧嘴一笑,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拍了拍胸口,然后和苏小妹一起,自觉地退向观礼台方向。其他战士、法师、道士,那些刚刚并肩死战的兄弟们,也都默默散开,将这片被鲜血与誓言浸染的红毯空间,完整地留给了今天真正的主角。

当最后一位战友退至两侧,陈念深吸一口气。

他开始沿着红毯,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不再像出征时那般迅疾如风——那时的每一步都踏着杀意与决绝。此刻,他的脚步沉稳、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仪式感。染血的战靴踏在红毯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咚,咚,咚。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敲在广场上每一个人的心坎上。有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有人屏住了呼吸,有人眼中已泛起泪光。

他身上的黑铁铠甲依旧冰冷,肩甲上一道深深的刀痕狰狞可见,胸甲上沾染着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的暗红血污,左腿的甲片凹陷变形,行走时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硝烟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那是战场的味道,是死亡擦肩而过的证明。

然而,他看向红毯尽头那个身影的目光,却温柔得能将坚冰融化。

那目光穿越硝烟,穿越血迹,穿越生死,最终落在那方红盖头上,仿佛能透过厚重的绸缎,看见盖头下那双他誓死守护的眼睛。

他走得很慢。

异常地慢。

仿佛这条路不是短短三十丈红毯,而是一条从尸山血海中开辟出的生路,一条从孤独走向温暖的归途,一条需要用一生去丈量的承诺之路。

他走过崩裂的地砖时,脚步微微一顿——那里有一道深深的剑痕,是方才某个战士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留下的。他垂下眼帘,仿佛在默哀,然后继续向前。

他走过散落的箭矢时,目光扫过那些染血的箭杆——其中一支箭镞上挂着一缕熟悉的布料,是王大锤战袍的颜色。他的下颌线微微收紧,然后继续向前。

他走过焦黑的法术灼痕时,那片区域还残留着微弱的魔法余波——是苏小妹耗尽法力施展的火焰屏障,保护了数十个平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惜,然后继续向前。

每一步,都是一次告别——告别刚刚那场生死搏杀。

每一步,都是一次回归——回归这个等待着他的女子身边。

终于,他再次站到了云婉儿的面前。

这一次,没有爆炸,没有警报,没有敌袭的嘶吼。只有全城数万人屏息凝神的寂静,只有风穿过破损建筑发出的细微呜咽——那声音像是阵亡将士英魂的低语,是祝福,是托付,是将这座城、这个人,郑重交还的嘱托。

那位担任神父的老道士,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站在了他的位置上。他的道袍下摆被烧焦了一角,脸上还带着烟熏的痕迹,白须上沾着尘土,可他的腰杆挺得笔直,浑浊的老眼此刻清澈如泉,眼神里是看透生死后的通透,是见证传奇的庄严。

陈念的目光从老道士身上移开,落回近在咫尺的那个人身上。

顶着红盖头的云婉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陈念看见了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看见了她嫁衣下摆不自然的褶皱——那是长时间紧绷站立后肌肉的抗议,看见了她呼吸时嫁衣领口轻微的起伏频率。

他忽然单膝跪地。

这个动作毫无预兆,让全场所有人的心都随之剧烈一颤!

那是战士向领主效忠的礼节,是骑士向公主宣誓的姿态,也是一个男人,向他要共度一生的女子,献上全部忠诚与生命的姿态。

他没有说话。

只是伸出双手——那双刚刚握过沉重屠龙刀、扣动过弩机、捏碎过敌人喉骨的手,那双沾满敌人鲜血、掌心结着厚茧、指关节处有新旧伤痕交错的手。

他用这双手,小心翼翼,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如同触碰初春第一片融化的冰,轻轻握住了云婉儿放在身前的、微微颤抖的柔荑。

她的手冰凉,指尖甚至在轻颤。

他的手滚烫,带着战场未散的余温和血性。

当两手相触的刹那,云婉儿的手猛地一颤,随即反过来紧紧握住,用力到指节发白,仿佛要将这两只手永远焊在一起,仿佛要通过这触碰确认:他真的回来了,完好地回来了。

然后,陈念抬起头。

他仰望着那方红盖头,仿佛能穿透那层鲜红的阻隔,看见盖头下他朝思暮想的容颜。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历经生死搏杀后的沙哑与疲惫,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广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淬炼而出:

“婉儿。”

两个字,一个名字,却让无数人心脏紧缩。

“我回来了。”

不是凯旋的宣告,不是胜利的炫耀,只是一个远行归家的丈夫,对等待妻子的交代。

“让你久等了。”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观礼台上,苏小妹猛地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人群中传来压抑的抽泣声,那些在战斗中失去亲人、朋友的人们,在听到这简单到极致的一句话时,长久紧绷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久等”二字背后,是怎样的惊心动魄,是怎样的生死一线。

云婉儿盖头下的娇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但她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老道士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在寂静中清晰可闻。他挺直佝偻的脊背,用他那苍老却灌注了全部生命力的声音,庄重开口:

“陈念——”

全场肃然。

“你是否愿意娶云婉儿为妻,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陈念没有立刻回答。

他依旧仰望着那方红盖头,目光专注得像要将这一刻烙印进永恒。然后,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带着灵魂的烙印,带着鲜血的淬炼,带着穿越生死后的绝对确信:

“我愿意。”

三个字,重逾千斤。

老道士的目光转向云婉儿,那目光中充满了慈祥与悲悯:

“云婉儿——”

“你是否愿意嫁陈念为妻,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几乎没有间隔。

云婉儿用力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用带着泣音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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