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古加尔的最后疯狂（1/2）

“以暮光之名，聆听我的呼唤！来自深渊深处的仆从，挣脱虚空的枷锁，现身吧！”

古加尔将残存的所有力量——不仅仅是体内的暮光能量，还包括了自己的生命本源、灵魂碎片、以及对死亡之翼所有的狂热信仰

——全部灌注进了手中的法杖，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法杖狠狠插入脚下早已绘制完毕的、用龙血与虚空尘埃混合书写的巨大召唤法阵中心！

“咔嚓！”

法杖顶端的暮光水晶彻底爆裂！

但破碎的水晶并未四散飞溅，而是化作一团浓郁的、仿佛拥有生命的紫黑色能量球，顺着法杖涌入地面法阵。

与此同时，古加尔肥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变得灰败褶皱，两个头颅的眼耳口鼻中不断逸散出光点——那是他的灵魂正在燃烧。

以生命与灵魂为代价的终极召唤，开始了。

“轰隆隆隆——”

整个亵渎殿堂剧烈震颤起来，其程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战斗余波。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震动，而是空间结构本身在哀鸣。

殿堂四壁那些描绘着暮光教义与上古之神低语的浮雕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后面蠕动着的、仿佛血肉般的暗红色岩层。

地面在龟裂。不是普通的裂缝，而是如同活物般张开的、边缘不规则流淌着粘稠黑暗液体的虚空裂隙。

这些裂隙并非静止，它们在缓慢地蠕动、扩张，像是伤口在呼吸。浓稠如实质墨汁的阴影从裂隙中涌出，迅速弥漫整个殿堂，将原本就昏暗的光线吞噬殆尽。

空气中裂开了更多、更大的虚空裂隙。这些裂隙不再是平面的开口，而是呈现出扭曲的立体结构，内部传来令人心智崩溃的、混合了无数生物哀嚎、物质崩解声和虚空风暴呼啸的噪音。裂隙边缘，现实与虚空的界限变得模糊，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此处失效。

“嗷——！！！”

咆哮声从最大的那道裂隙中传出。这声音无法用任何已知生物的吼叫来形容——它低沉到让内脏共振，尖锐到刺穿耳膜，更可怕的是其中蕴含的精神污染。

仅仅是听到这声咆哮，距离较近的几名矮人士兵就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地倒下，手中的武器“哐当”落地。他们的灵魂在瞬间遭受了不可逆的冲击。

紧接着，阴影开始凝聚、塑形。

首先伸出裂隙的，是数十条粗大、布满吸盘与倒刺的触须。这些触须呈现出病态的灰紫色，表面覆盖着不断开合的眼状斑纹，每一只“眼睛”都在无序地转动，投射出混乱的精神射线。触须疯狂地扒拉着裂隙边缘，将裂隙强行撕扯得更大。

然后，主体缓缓爬出。

那是五头体型远超普通无面者的存在。它们的身高超过十五米，即使在这巨大的殿堂中也如同移动的山丘。

它们的身躯不再是简单的类人形态，而是扭曲、畸变到难以描述的形态——有的上半身是布满触手的肉团，下半身是无数节肢动物般的腿；

有的头颅直接长在胸腔位置，脖颈处延伸出数条鞭状的感知器官；有的背部张开着由能量构成的、不断变换形状的“翅膀”。

但这些都不及它们散发的气息可怕。

那是纯粹的、极致的恶意。不是野兽的狩猎本能，不是战士的杀意，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本质的对“秩序”与“生命”本身的憎恨。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在腐蚀现实:每一步落下，岩石地面就会融化成冒着气泡的黑色泥潭；每一次呼吸，空气中就会弥漫起带着硫磺与腐肉混合气味的紫黑色雾气。

最致命的是它们自带的精神污染光环。以它们为中心，半径五十米内的所有生物，脑海中都会不断浮现出最恐惧的幻象、听到最恶毒的耳语、感受到最深沉的绝望。意志防线如同暴露在酸雨中的纸张，迅速被侵蚀。

“古神的……精英守卫……”考雷斯特拉兹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传来，即使是这位见多识广的红龙领袖，语气中也带着罕见的凝重，

“它们在虚空深处守卫着上古之神的领域。古加尔竟以自身为祭品，强行打开了通往更深层虚空的通道！”

“杀了他们！碾碎所有的血肉与希望！让暮光的意志成为他们临终前唯一的感知！”

古加尔干瘪的身躯靠在破碎的法杖上，两个头颅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癫狂的指令。

他的生命之火正在迅速熄灭，但那双完全被暮光吞噬的眼睛，死死盯着战场，他要亲眼看着联军覆灭。

五头精英无面者立刻响应了召唤者的最后意志——尽管召唤者即将死亡，但契约已经成立。

第一头无面者——形态如同巨型海葵与蜈蚣混合体的怪物——率先发动攻击。它数十条触手同时扬起，尖端亮起幽紫色的光芒。

无形的精神冲击波呈扇形向前扫射。这不是物理攻击，无法用盾牌格挡，无法用铠甲防御。冲击波所过之处，联军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秆般成片倒下。

前排的兽人战士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扔掉武器疯狂抓挠自己的头颅；后方的矮人火枪手眼神呆滞，口水不受控制地流淌；连几名圣骑士都单膝跪地，额头青筋暴起，圣光在体表明灭不定地闪烁。

“坚守意志！圣光护佑着你！”白银之手的一名老骑士爆发出强烈的圣光，试图驱散这片区域的精神污染，但效果有限。无面者的精神攻击强度远超普通亡灵法师，它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

第二头无面者——胸腔处裂开巨大口器的怪物——喷吐出【腐蚀吐息】。

粘稠的、如同活物的黑暗液体呈抛物线落下，覆盖了大片区域。

这液体不仅腐蚀金属——矮人们的精钢板甲在接触的瞬间就冒出白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更可怕的是它能腐蚀能量——一名法师撑起的奥术护盾在支撑两秒后就破碎溃散，法师本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手臂在液体溅射下迅速碳化。

“撤退！离开那片区域！”林云大吼，同时手中【腐蚀术】与【痛苦诅咒】的黑绿色能量如同跗骨之蛆，缠绕上最近的那头无面者。

但即使是暗影魔法，对这些纯粹的虚空造物效果也大打折扣。无面者的抗性高得惊人，林云能感觉到自己的法术在缓慢生效，但速度远远不够。

第三、第四头无面者开始配合行动。一头释放【虚空锁链】——从地面射出数十条半透明的、由空间碎片构成的锁链，试图束缚联军中的高威胁目标。

八戒庞大的身躯首当其冲，四条腿被锁链缠住，它愤怒地咆哮、挣扎，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但短时间内无法挣脱。

另一头则开始施展【心智吞噬】——它锁定联军后方的治疗与施法者阵列，无形的精神触须跨越空间，直接刺向那些相对脆弱的灵魂。

一名人类牧师突然僵住，双眼翻白，随后开始用扭曲的声音念诵起暮光教义，手中的圣光法术转为暗影能量射向同伴！

“打断它！”幽汐清冷的声音响起。月之女祭司高举艾露恩之星法杖，柔和的、银白色的月光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

【宁静】法术全力施展，同时配合【驱散魔法】，一道银色光环扫过，被心智控制的牧师浑身一震，软倒在地，而那头施展心智吞噬的无面者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法术被强行中断。

但幽汐也因此成为焦点。两头无面者同时转向她，触手与能量攻击接踵而至。希尔瓦娜斯瞬间出现在幽汐身前，符文箭连珠射出，每一箭都精准命中触手的关节处或能量汇集点，为幽汐争取施法时间。

联军的攻势被彻底打乱，陷入了极度被动的防御状态。每击杀一头无面者——如果能够击杀的话——都需要付出惨重代价。

穆拉丁·铜须与一头形态如同岩石巨人的无面者正面硬撼，他的风暴战斧每一次劈砍都能在对方身上留下深深的裂痕，但那无面者的反击同样沉重，穆拉丁的肩甲已经破碎，左臂不自然地垂下。

格罗姆加尔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他对抗的那头无面者能够操纵风暴，殿堂内凭空生成雷电与旋风。

兽人老兵凭借战斗直觉在雷电中穿梭，身上已有多处焦黑的伤痕，但他眼中的战意丝毫未减，每一次战斧挥砍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

奥妮克希亚刚刚结束与母亲残影的激战，消耗巨大，龙翼上有多处被暮光能量侵蚀的伤口还在冒着紫烟。

但她没有丝毫喘息，立刻扑向那头正在对远程阵列释放持续精神攻击的无面者。她没有选择吐息——那会波及友军——而是用最原始的肉搏，利爪撕扯，龙尾横扫，用庞大的身躯强行将无面者撞离阵列区域。

两头巨兽的搏杀让那片区域化为死亡禁区，任何靠近的生物都会被余波撕碎。

奈法利奥斯在这场混战中，展现出了恶魔猎手对抗虚空生物的特殊优势。

他的邪能之力，作为另一种性质的混乱能量，与虚空之力产生了某种剧烈的排斥反应。

埃辛诺斯战刃每一次命中无面者，伤口处不仅会燃烧起绿色邪焰，还会引发小范围的能量殉爆——那是邪能与虚空之力在互相湮灭。

“感受……被猎杀的滋味！”奈法利奥斯低沉的声音在战场中并不响亮，但他的存在感极强。

他放弃了所有华丽的招式，战斗方式简洁到极致:闪避，突进，斩击要害，脱离。目标明确——无面者挥舞触手的根部、能量汇集的核心节点、以及那不断释放精神污染的感知器官。

他如同黑暗中的致命毒蛇，每一次出击都让无面者发出痛苦的嚎叫。

但最艰难的还是考雷斯特拉兹。

红龙领袖此刻承受着双线作战的巨大压力。他必须继续牵制那头死亡之翼造物——在失去古加尔的能量供给后，那怪物变得愈发躁动不安。

它开始无差别地散发龙威，那种混合了死亡之翼暴虐意志与虚空混沌的威压，甚至让几头精英无面者都下意识地远离。

它庞大的身躯不安地扭动，每一次甩尾或振翅都会掀起毁灭性的冲击波，考雷斯特拉兹必须用生命领域牢牢锁住它，防止它冲入联军阵地。

同时，他还要分心净化无面者带来的大面积负面效果。生命之火不断从他口中喷吐而出，不是攻击性的火柱，而是温暖的、充满生机的火雨，落在被腐蚀的地面，净化污秽；

扫过被精神污染的士兵，抚平创伤。但这样的分心让他对死亡之翼造物的压制出现了松动。

“林云！我无法同时维持高强度压制和大范围净化！”考雷斯特拉兹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传来，带着明显的疲惫，“必须尽快解决这些无面者！或者……找到控制那头造物的方法！”

林云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的精神力场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整个战场的能量流动、敌我状态、空间稳定性。

他看到了古加尔即将燃尽的生命之火，看到了无面者与虚空间的能量链接，看到了死亡之翼造物愈发狂躁的能量波动，也看到了联军战士们不断倒下的身影。

“优先击杀施法型无面者！打断它们的群体控制！所有近战职业，服用防护药水，不惜代价缠住物理攻击型无面者！远程集火我标记的目标！”

林云的声音通过魔法传遍战场，同时，他双眼亮起奥术光辉，【法术标记】接连射出，在三头威胁最大的无面者身上留下了显眼的魔法印记。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消耗阶段。每击杀一头无面者，联军都要付出十名以上精锐士兵的代价，或者一名重要战力身负重伤。殿堂的地面已经被鲜血和能量残渣覆盖，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焦糊味和虚空腐蚀特有的恶臭。

古加尔靠在破碎的法杖旁，干瘪的胸膛微弱起伏，两个头颅几乎抬不起来，但他依旧在笑——那种疯狂、满足、带着无尽恶意的笑。他看着联军在他的仆从攻击下不断减员，看着那些顽固的生命在绝望中挣扎。

“没用的……没用的……”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其中的癫狂丝毫未减，“暮光终将吞噬一切……你们所有的抵抗……不过是灭亡前徒劳的挣扎……看啊……看这旧世界最后的……烟花……”

然而，古加尔没有注意到——或者说，他刻意忽略了，也可能是在生命最后的癫狂中已经无法理性思考——那头失去了稳定能量供给的死亡之翼造物，正在发生微妙而危险的变化。

起初，在古加尔切断能量输送后，造物表现出的主要是“饥饿”与“不满”。它咆哮、挣扎，试图摆脱考雷斯特拉兹的压制，本能地寻找能量来源。

考雷斯特拉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将主要精力放在了限制其行动、防止它攻击联军上，暂时无法深究这“饥饿”会导向何处。

造物那由源质钢、熔岩、暗影与灵魂碎片构成的扭曲头颅，缓慢而机械地转动着。它那双燃烧着混沌火焰的巨大龙瞳，如同两个失控的熔炉，扫视着整个战场。

它首先看到了正在激烈战斗的联军与无面者。在它混乱的感知中，这些“小东西”身上散发着或强或弱的能量波动——圣光、奥术、怒气、自然之力、暗影、邪能……五花八门，但都“可以食用”。

不过，考雷斯特拉兹的生命领域如同一道无形的墙壁，阻挡着它靠近那片“食物区”，这让它感到烦躁。

它的目光扫过那些死去的尸体——联军士兵的、暮光信徒的、龙人的、无面者的。这些尸体上残留的能量微弱且驳杂，“不够美味”。

它注意到了那五头精英无面者。这些来自虚空深处的生物，体内蕴含着精纯的虚空能量，对造物来说有着独特的吸引力。但无面者同样危险，它们的精神污染和虚空特性让造物本能地感到“棘手”，不愿轻易招惹。

最后，它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牢牢锁定了战场边缘，那个靠在破碎法杖旁的、干瘪的食人魔身影。

古加尔。

此刻的古加尔，生命之火即将熄灭，肉体濒临崩溃。但在造物混乱的感知中，古加尔不是即将死去的弱者，而是一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巨大的“能量包”！

为什么？

因为古加尔为了召唤精英无面者，不仅燃烧了生命和灵魂，更重要的是，他调动了自身与“亵渎之心”长久链接所积累的、庞大的暮光本源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