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白骨祭坛（2/2）
“退！”陆清寒一把拉住林小满，就要向后撤退。
可林小满却摇了摇头，挣脱了他的手。她看着那颗不断膨胀的珠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不能让它爆炸。”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否则……这片区域的空间会彻底崩溃，那道‘门’会被强行撕开。”
“那怎么办？”楚狂歌急声问道，他的剑已经出鞘，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把它……封印。”林小满一字一顿地说，“用归真剑，把它封印起来，然后……带回剑冢，用净化之力慢慢化解。”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珠子此刻极不稳定，随时都可能爆炸，封印的过程中，任何一点差错，都会导致前功尽弃。更何况，林小满的状态已经糟糕到了极点——维持“禁”字诀，加上借用三千剑修的力量，她的剑心早已濒临枯竭。
“让我来。”陆清寒立刻说道，想要接替她。
“不。”林小满摇头，目光落在归真剑上，“师兄，你的剑意偏寒，擅长杀伐与冻结，对封印没有帮助。只有归真剑……只有这柄‘钥匙’，才能封印它。”
她深吸一口气，挣脱陆清寒的手，一步步走向那颗躁动不安的珠子。
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可楚狂歌与陆清寒却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
她在透支——透支剑心，透支生命，透支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可她的脚步，从未停歇。
终于，她走到了珠子前。
珠子此刻已经膨胀到了人头大小，表面的裂痕越来越深，暗红色的光芒如心脏般跳动，每一次跳动，都散发出恐怖的能量波动。
林小满伸出手，轻轻按在了珠子表面。
“以剑冢之名……”
她轻声念诵，归真剑从掌心缓缓浮现，剑尖刺入珠子的裂痕之中。
七彩的光芒顺着剑身，源源不断地流入珠子内部。
珠子的震颤，渐渐减缓；裂痕的扩张，渐渐停止；暗红色的光芒，也开始被七彩光芒缓缓同化、覆盖。
封印，正在进行。
可就在这时——
珠子深处，忽然传出一声……笑声。
那不是人类的笑声，也不是任何已知生物的笑声，而是一种尖锐、嘶哑、充满了恶意与嘲弄，又带着某种古老智慧的笑声，仿佛来自亘古的深渊。
笑声响起的瞬间，珠子表面的裂痕骤然扩大！
一只眼睛，从最大的那道裂痕中，缓缓睁开了。
那只眼睛是纯粹的黑色，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深邃到极致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吞噬一切希望。
眼睛缓缓转动，最终，定格在了林小满的脸上。
“钥匙……”
一个嘶哑、古老的声音，直接在林小满的脑海中炸响，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魔力，“终于……找到你了……”
林小满浑身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那是“门”后的东西！
它们不仅感应到了珠子的存在，还通过这颗珠子，找到了她——找到了这柄能开启最终封印的钥匙！
“小丫头！松手！”楚狂歌脸色剧变，厉喝一声，一剑斩向那只眼睛。
可剑光斩在眼睛上，却像是斩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那只眼睛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死死地盯着林小满，眼中翻涌着贪婪的渴望。
“过来……到‘门’这边来……”
“我们需要你……”
“需要你……打开最后的封印……”
声音带着诡异的蛊惑力，让林小满的剑心开始剧烈动摇，连归真剑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她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珠子中传来，想要将她的身体，她的神魂，一并拉进珠子里——拉进那道禁忌之门的另一边。
“休想！”陆清寒也出手了，冰蓝色的剑气如潮水般涌向珠子，试图将其彻底冻结。
可结果与楚狂歌一样，剑气尽数被那只眼睛吞噬，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泛起。
眼睛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林小满，这柄独一无二的钥匙。
“过来……”
吸力越来越强，林小满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珠子靠近，归真剑还插在珠子里，七彩光芒还在顽强地封印，可力量却在被一点点压制，珠子的反抗越来越剧烈。
或者说，是“门”后的东西，在反抗。
它们在阻止封印，在试图抓住这柄钥匙，打开那道尘封了三千年的封印。
“前辈……”林小满在心中急促地呼喊，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坚持住！”凌霄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它们在用整个‘门’的力量拉扯你！但只要你不放弃，守住剑心，它们就拉不走你！”
不放弃……
可是……真的好累啊……
剑心早已枯竭，身体早已透支，连意识都开始一点点沉入黑暗。林小满感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被一点点剥离，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吸入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师妹！”
陆清寒的吼声，如同惊雷般炸响，刺破了林小满意识中的黑暗。
她猛地一震，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
不。
不能放弃。
她还有要守护的人，有要完成的使命，有那么多信任她、期盼她的人在等她回去。
“我……不会……放弃……”
她咬紧牙关，将体内最后一丝力量，连同自己的信念与意志，尽数注入归真剑中。
七彩的光芒，再度暴涨！
这一次，光芒之中，多了一缕金色的流光——那是剑冢深处，那颗金色心脏的力量，是净化一切邪恶的力量，是孕育新生的力量。
金色流光融入七彩光芒，与珠子中的黑暗展开了最后的对抗。
可林小满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最多……三息。
三息之后，如果还不能彻底封印珠子，她就会被彻底拉进“门”里，或者，珠子爆炸，三人同归于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小丫头，让开！”
楚狂歌的声音骤然响起。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林小满身后，手中的佩剑已然换了一柄。那是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上流淌着血色的纹路，模样与凌霄剑尊的佩剑有几分相似，却比那柄剑更沉重，更悲凉，仿佛承载了无尽的罪孽与悔恨。
“这是……”林小满一愣。
“老子的本命剑，”楚狂歌咧嘴一笑，笑容里却满是苦涩，“名叫……‘赎罪’。”
赎罪？
“三千年前，老子也是……那场大战的亲历者之一。”楚狂歌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目光望向那颗珠子，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只是老子运气好，没有被污染，也没有战死。但……看着朋友们一个个倒下，看着凌霄那小子背负起一切，老子却苟活于世……一直觉得，自己欠了一笔债。”
他举起手中的“赎罪”剑，剑身上的血色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一股悲壮而决绝的气息。
“今天……该还债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楚狂歌挥剑斩落！
剑光如一道血色的闪电，却没有斩向那颗珠子，而是斩向了珠子与那只眼睛之间的——联系！
楚狂歌要做的，不是摧毁珠子，而是斩断“门”后的东西，与这颗珠子之间的联系！
血色剑光划过，快如闪电。
在触碰到那只眼睛的刹那，空间剧烈震颤，一道无形的屏障被瞬间斩断。
眼睛与珠子之间的联系，骤然断裂！
“吼——！”
眼睛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嘶吼，却已经晚了。失去了“门”后力量的支撑，珠子的反抗瞬间减弱，连那只眼睛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林小满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归真剑的七彩光芒全力爆发，金色流光顺着剑身，涌入珠子的每一道裂痕之中。
“封印……成！”
一声低喝落下，七彩光芒暴涨，将整颗珠子彻底吞没。
当光芒缓缓散去时，那颗人头大小的珠子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只有拇指大小的七彩晶石，静静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柔和温润的光芒，再无一丝邪恶之气。
封印……成功了。
而那只眼睛，在失去了与珠子的联系后，缓缓闭上，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了裂痕深处。
那道即将开启的禁忌之门，也暂时……关上了。
“师尊！”林小满转身，看向楚狂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楚狂歌站在原地，手中的“赎罪”剑上，已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随时都可能碎裂。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渗出丝丝血迹，气息也变得极为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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