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白骨祭坛（1/2）

黑暗彻底吞噬了天地。

月亮完全隐没的刹那，祭坛顶端的黑色珠子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华！那光芒绝非寻常的光亮，而是带着吞噬一切的诡异属性，所过之处，连浓稠的黑暗都被染成了更深邃、更不祥的墨色，仿佛连光线都能被它吸噬殆尽。

跪拜在祭坛下的人影齐声吟唱，声音扭曲而狂热，像是一群失去理智的信徒。他们的身体在黑色光芒的笼罩下加速畸变，触手疯狂挥舞，骨刺刺破皮肤狰狞生长，原本的眼窝中只剩下一片浑浊的黑，再无半分人性。

楚狂歌化作一道炽烈的剑光，如流星撕裂夜幕，直扑祭坛顶端的黑色珠子。

可他的身形在距离祭坛十丈处骤然滞涩——祭坛周围的空间，竟诡异地扭曲起来。这不是视觉上的幻象，而是空间结构本身的坍缩与折叠。楚狂歌的剑光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速度锐减，轨迹也变得歪歪扭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拉扯。

“空间结界！”楚狂歌脸色剧变，强行稳住翻腾的气血，“这帮疯子……竟用整座白骨祭坛做阵眼，构建出了一个小型空间领域！”

这意味着，他们无法直接攻击祭坛核心。想要毁掉珠子，必须先破掉这层空间结界。

“师尊，我来！”陆清寒的声音破空而至，冰蓝色的剑意已然尽数爆发。

他长剑高举，凛冽的寒气在剑尖凝聚，化作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冰晶。冰晶虽小，散发出的寒意却足以冻结周遭一切，百米内的焦黑地面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白霜，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裂。

“极冰……破界！”

一声低喝，长剑斩落。冰晶脱剑而出，如一道寒光射向空间结界的边缘。

没有震耳的巨响，只有细密的“咔嚓”声，宛如琉璃碎裂。冰晶所过之处，空间结界上瞬间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裂痕蔓延的速度极快，转眼便布满了整个结界表面。

“咔嚓！”

脆响落下，结界应声碎裂。

可就在结界破碎的瞬间，祭坛周围的畸变体们，竟全部苏醒了。

上百双浑浊的黑色眼睛，齐刷刷地转向三人，眼窝中翻涌着嗜血的疯狂。

“吼——！”

嘶吼声冲破云霄，既非兽吼，也非人声，而是混杂着无尽痛苦、极致疯狂与古老邪恶的咆哮，听得人神魂震颤。

畸变体们动了，如潮水般扑来。它们没有任何章法，没有丝毫配合，只是用扭曲的身体、布满吸盘的触手、锋利如刀的骨刺，不顾一切地冲向三人。

“拖住它们！”楚狂歌厉喝一声，剑光再盛，再度朝着祭坛顶端冲去。

陆清寒与林小满背靠背站定，剑光交错，迎向汹涌而来的畸变体潮。

冰蓝色的剑气如瀑布倾泻，冲在最前的几只畸变体瞬间被冻成冰雕，剑光一扫，冰雕便碎裂成无数块，黑色的汁液溅了一地。

七彩的净化光芒如潮水般扩散，所过之处，畸变体身上的浓郁魔气飞速消散，它们的动作变得迟缓僵硬，有些畸变体的身体甚至开始微微抽搐，竟隐隐有恢复人形的迹象。

可畸变体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更可怕的是，它们的力量正在飞速变强——每有一只畸变体被净化，祭坛顶端的黑色珠子便会亮上一分，周遭空间的魔气便会浓郁一分，剩下的畸变体，就会变得更加疯狂、更加凶戾。

“它们在用同伴的死亡，给珠子充能！”林小满心头一震，俏脸煞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抬眼望向祭坛顶端，楚狂歌已然冲到了珠子近前，却被三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那是三个身着幽冥宗长老服饰的人。他们的身体并未畸变，可眼神却空洞得可怕，没有丝毫神采，周身散发出的气息，竟全都是金丹后期！

三人站的位置极为特殊，呈三角之势将黑色珠子牢牢围住，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柄白骨法杖，杖尖直指珠子，正源源不断地向珠子注入一种诡异的黑色能量。

那是他们的生命力。

他们在用自己的生命，维持珠子的运转，加速那道禁忌之门的开启！

“疯子……全都是疯子……”楚狂歌咬牙，长剑连斩，剑气纵横。

可那三个长老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任由剑气斩在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淌，他们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依旧执着地向珠子注入能量。

因为他们早就死了。

现在的他们，不过是被黑色珠子操控的傀儡，是这场邪恶仪式的一部分。

想要阻止珠子，必须同时打断三人的能量注入——否则，任何一人的能量中断，都会被另外两人瞬间补上，仪式依旧会继续。

“小丫头！陆小子！”楚狂歌的吼声穿透厮杀声，“上来帮忙！三个人，一人一个！”

陆清寒与林小满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决绝。

“走！”

两人同时纵身跃起，剑光冲天，向着祭坛顶端疾冲而去。

可就在这时，祭坛周围的畸变体们，竟彻底疯狂了！

它们不再扑上来撕咬，而是选择了——自爆！

一只畸变体猛地冲到陆清寒身前，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下一秒——

“嘭！”

黑色的血肉与浓稠的魔气轰然炸开，恐怖的冲击力将陆清寒硬生生逼退三步，他的冰蓝色剑光都黯淡了几分。

另一只畸变体扑向林小满，同样在她身前自爆。林小满急忙催动归真剑的净化之光护住周身，可爆炸的余波还是震得她气血翻涌，喉咙一阵发甜。

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越来越多的畸变体发起自杀式攻击，用血肉之躯化作一道道屏障，死死拦住两人登上祭坛的脚步。

“该死……”楚狂歌被三个傀儡长老死死缠住，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下方的两人被畸变体潮困住，心急如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黑色珠子的光芒越来越盛，几乎要将整个祭坛都笼罩。珠子周围的空间裂缝，已然扩大到了手臂粗细，裂缝深处，竟开始有“东西”缓缓探出来——不是完整的肢体，只是一些黏腻的触须、布满血丝的眼睛，或是一些难以名状的、扭曲的肉块。

那些东西散发出的气息，比魔气更加古老、更加邪恶，光是看上一眼，便让人神魂震荡，几欲作呕。

那道禁忌之门……快要打开了。

“不能再拖了！”林小满银牙紧咬，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不再试图冲破畸变体的阻拦登上祭坛，而是猛地盘膝坐下，将归真剑插入身前的地面，双手结出一道道繁复的印诀。

“师妹？！”陆清寒见状大惊。

“师兄，帮我护法。”林小满缓缓闭上眼睛，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我……要‘借’点力量。”

借？借谁的力量？

陆清寒心中满是疑惑，却没有丝毫犹豫。他挡在林小满身前，冰蓝色的剑意尽数展开，在周身十丈范围内布下一片冰域，将所有冲来的畸变体尽数冻结，暂时挡住了自杀式的冲击。

而林小满，则将自己的剑心，彻底敞开。

不是向归真剑借力，而是向遥远的剑冢——向那颗跳动的金色心脏，向那些守护了封印三千年的剑意英灵，向整个封印体系，发出了呼唤。

“前辈们……”她在心中轻声呼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充满了决绝，“助我一臂之力……”

剑心之中，凌霄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地响起：“如你所愿。”

刹那间——

远在千里之外的剑冢深处，那颗金色的心脏骤然爆发出万丈光芒！

温暖的、纯净的、充满生机的光芒，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跨越千里之遥，如一道金色的洪流，瞬间降临在林小满身上。

与此同时，剑冢中那三千道剑修英灵的虚影，齐齐浮现在林小满身后。他们或立或站，或持剑或抚剑，将自己毕生的剑意、不灭的信念、对后来者的殷殷祝福，毫无保留地，全部托付给了这个少女。

这不是之前那种短暂的共鸣，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传承——是三千剑修，将他们最后的力量，凝聚于一人之身。

七彩的光芒，夹杂着金色的流光，从林小满身上冲天而起！

那不是归真剑的光芒，而是她自己的光芒——是剑心之光，是三千剑意融合之光，是守护封印的希望之光。

光芒之中，林小满缓缓站起身。

她睁开双眼，瞳孔中倒映着三千道剑影，宛如藏着整片星空。

“够了。”

她轻声说道，声音平静无波，却仿佛带着一个时代的重量，压得整片空间都微微震颤。

她抬起手，对着祭坛顶端的方向，轻轻一握。

“禁。”

一个字，轻飘飘地落下。

刹那间，整个祭坛周围的空间，骤然凝固。

不是被寒气冻结，而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止”了——时间停止流动，空间停止扭曲，能量停止运转。

那些正在自爆的畸变体，定格在了膨胀的瞬间；那三个傀儡长老注入能量的动作，定格在了抬手的刹那；连黑色珠子散发的刺目光芒，都凝固成了实质，宛如一尊静止的雕像。

天地间，唯有楚狂歌、陆清寒、林小满三人，还能自由活动。

“这是……”楚狂歌瞳孔骤缩，失声惊呼，“剑心领域？！不……比领域更强……是……法则层面的干涉？！”

剑心境巅峰的强者，的确能展开剑心领域，在领域内压制对手。可直接干涉法则，让一片区域的时间与能量停止流动——这早已超出了剑心境的范畴，已然触摸到了更高境界的门槛。

“师尊，师兄，”林小满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显然这一招对她的消耗极大，“趁现在……摧毁珠子。”

楚狂歌与陆清寒回过神来，立刻行动。

两人同时出手，目标却不是那颗黑色珠子，而是三个傀儡长老——只要打断能量注入的平衡，珠子的运转便会紊乱，自然会不攻自破。

楚狂歌一剑斩向左侧的长老，陆清寒一剑刺向右侧的长老。

中间的那个，交给林小满。

她甚至没有拔剑，只是对着那个傀儡长老，轻轻吹了口气。

七彩的光芒裹挟着金色的流光，如一阵微风拂过。

长老的身体，像是沙雕遇上了急雨，一点点地溃散、消融，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便化作了漫天飞灰，消散在空气中。那是一种彻底的解脱，连神魂都被净化得干干净净。

当三个傀儡长老尽数倒下时，黑色珠子的光芒骤然变得紊乱不堪！

珠子表面的黑色迅速褪去，露出了下面暗红色的、仿佛血肉般的内在，它在剧烈地颤抖，像是在“退化”——从连接禁忌之门的媒介，退化成某种更原始、更危险的存在。

“小心！”楚狂歌厉喝，“它要爆炸了！”

这不是主动的自爆，而是能量失控后的暴走，威力比自爆还要恐怖数倍。

珠子的体积疯狂膨胀，转眼便涨到了人头大小，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暗红色的光芒从裂痕中透出，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每一次跳动，都让周围的空间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