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养伤期的暧昧(2/2)

宫远徵抬头,眼神凉飕飕的:“笑什么?”

“没什么。”火麟飞摇头,但笑意从眼睛里溢出来,“就是觉得,远徵弟弟真好。”

宫远徵别开脸,继续看书,但指尖捏着书页,微微发白。

第三天,宫紫商来了。

她是听说火麟飞受伤,特意带了补品来探病的。一进门,就看见火麟飞半靠在床上,右臂裹着绷带,左手拿着个苹果在啃。宫远徵坐在床边椅子上,手里端着碗粥,正用勺子舀了,递到火麟飞嘴边。

宫紫商愣在门口。

火麟飞看见她,咧嘴笑:“紫商姐姐来啦!”

宫远徵动作一顿,勺子停在半空,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把粥碗往火麟飞手里一塞:“自己喝。”

语气冷硬,但动作……怎么看都有点欲盖弥彰。

火麟飞接过碗,自己舀粥喝,边喝边招呼宫紫商:“姐姐坐呀,带什么好吃的了?”

宫紫商机械地走进来,把手里提的食盒放在桌上,眼睛却一直盯着宫远徵,又看看火麟飞,再看看那碗粥,瞳孔地震。

“你……你们……”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完整的声音。

“我受伤了嘛。”火麟飞理所当然地说,“远徵照顾我。”

宫远徵站起身,对宫紫商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对火麟飞说:“我回药房,有事。”

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逃。

门关上,屋里只剩火麟飞和宫紫商。

宫紫商慢慢转过头,盯着火麟飞,眼神像在看什么史前怪兽。

“他……喂你喝粥?”她声音飘忽。

“是啊。”火麟飞点头,“我手不方便嘛。”

“他还给你削苹果?”

“嗯,削得可好了,皮都不带断的。”

“他还……守着你?”

“对啊,守了两天呢。”火麟飞笑,“远徵弟弟可好了,就是嘴硬。”

宫紫商站在原地,消化着这些信息。脑子里像有一万只蜜蜂在嗡嗡叫,眼前闪过刚才的画面:宫远徵端着粥,舀起一勺,递到火麟飞嘴边。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可那是宫远徵啊!是那个对谁都冷着脸、说话不超过三个字、除了配药就是练武的宫远徵啊!是那个她这个亲姐姐想给他喂口点心都会被瞪回来的宫远徵啊!

现在,他在给火麟飞喂粥。

还削苹果。

还守着。

宫紫商慢慢捂住心口,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炸开,炸成漫天烟花。

“紫商姐姐?”火麟飞见她脸色变幻不定,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宫紫商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抓住火麟飞没受伤的左臂,压低声音,眼睛亮得吓人:

“麟飞弟弟,你老实告诉姐姐——你跟远徵,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火麟飞茫然。

“就是他……你……”宫紫商比划着,词不达意,“他对你这么好!还喂你喝粥!还守着你!这、这根本不像他!”

火麟飞眨眨眼:“我们是兄弟啊,他照顾我,不正常吗?”

“兄弟?!”宫紫商声音拔高,又赶紧压低,“你看他照顾过子羽吗?照顾过我吗?他连自己都懒得照顾!”

她凑近,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惊天秘密:“远徵他……是不是对你……”

话没说完,但意思全在眼神里了。

火麟飞愣住,然后笑了,笑得差点呛到:“紫商姐姐,你想什么呢?远徵他就是面冷心热,你看他对我好,是因为我受伤是为了救他,他愧疚嘛。”

“愧疚?”宫紫商眯起眼,“愧疚到喂粥?削苹果?守夜?麟飞弟弟,姐姐是过来人,你这套说辞骗骗别人还行,骗我?”

她松开手,在屋里踱步,嘴里念念有词:“难怪……难怪他最近怪怪的,跟你说话耳朵红,看你眼神不对,还老往你这儿跑……我说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猛地转身,抓住火麟飞肩膀:“弟弟!你实话告诉姐姐,你是不是也……”

火麟飞被她晃得头晕:“也什么?”

“也喜欢他啊!”宫紫商眼睛发光,“别否认!姐姐看得清清楚楚!你看他的眼神,跟看我们都不一样!亮晶晶的,像小狗看见肉骨头!”

火麟飞:“……”

这什么破比喻。

他推开宫紫商的手,无奈道:“紫商姐姐,你真的想多了。我跟远徵,就是……就是好朋友,好兄弟。他对我好,我也对他好,就这样。”

宫紫商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行,好兄弟就好兄弟。姐姐信你。”

她拍了拍火麟飞肩膀,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冲他挤挤眼:“不过麟飞弟弟,姐姐提醒你一句——远徵那孩子,从小缺爱,性子又冷,难得有人能走进他心里。你要是没那个意思,就别撩他。要是真有那个意思……”

她顿了顿,笑容更深:“姐姐支持你。”

说完,推门出去了。

火麟飞坐在床上,看着关上的门,脑子里回响着宫紫商的话。

“你看他的眼神,跟看我们都不一样。”

“亮晶晶的,像小狗看见肉骨头。”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有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宫远徵对他好,他心里高兴。宫远徵耳朵红,他觉得可爱。宫远徵守着他,他睡得踏实。

至于这是不是喜欢……

火麟飞看向窗外,阳光很好,鸟在叫。

他忽然想起七夕那夜,宫远徵抱着昙花灯,在月光下安静伫立的样子。想起他喂自己喝药时颤抖的手,想起他吼“你再敢受伤试试”时赤红的眼睛。

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

门外,宫紫商捂着心口,靠在墙上,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我就说嘛……远徵弟弟那冰山,终于有人能融化了……还是块小太阳……”她喃喃自语,眼睛弯成月牙,“哇哦~有情况~绝对有情况~”

她蹦跳着走了,脚步声轻快得像在跳舞。

而药房里,宫远徵对着满桌药材,半天没动。

他眼前还浮现着刚才的画面:火麟飞靠坐在床上,笑着吃苹果,阳光洒在他红发上,亮得晃眼。宫紫商推门进来时,他下意识想缩回手,但火麟飞已经自然地接过碗,笑得毫无阴霾。

好像……没什么不对。

但又好像,哪里都不对。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就是这只手,端着粥碗,舀起一勺,递到火麟飞嘴边。

动作自然得……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直到宫紫商出现,直到她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盯着他,他才猛地惊醒——他在做什么?喂粥?削苹果?守夜?

这些事,他从未对任何人做过。

包括宫尚角,包括宫紫商,包括宫子羽。

他只对火麟飞做过。

为什么?

宫远徵握紧手,指尖陷入掌心。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但他心里,却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疯狂生长。

再也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