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生死相托（2/2）
三股力量与黑龙碰撞，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气浪如海啸般向四周扩散，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地宫彻底摧垮。穹顶彻底崩塌，露出上方漆黑的夜空；地面彻底裂开，岩浆如喷泉般涌出；墙壁倒塌，尘埃漫天。
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秦渊忽然感到怀中一烫。
不是玉佩，不是圣火令，而是……一直贴胸收藏的那枚“铁山营哨长令牌”。令牌此刻滚烫如火，表面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纹路——那是一个秦渊从未见过的阵法图案。
与此同时，他识海中响起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
“渊儿，是我。”
周崇将军的声音？！
“周将军？您在哪里？”秦渊在心中急问。
“我在令牌中留下了一道残念，只有在你性命攸关、且心志坚定如铁时才会激活。”周崇的声音温和而沉稳，带着秦渊熟悉的、如山岳般的厚重，“听我说，时间不多。青龙玉璧中封存的不仅是龙气，还有当年洪武皇帝留下的一道‘山河镇魂印’。此印能镇压一切邪祟，净化一切污秽。但要激活它，需要以‘忠义之血’为引，以‘守护之心’为钥。”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是秦啸的儿子，体内流淌着‘铁壁将军’的忠义之血。江辰是忠良之后，他的血能引动山河镇魂印。而玉罗刹……她燃烧圣火之心，体内蕴含着最纯净的生命之火，能净化幽冥死气。”
“你们三人，各有所长，各有所能。但只有将三股力量合而为一，才能真正激活山河镇魂印，镇压青龙玉璧的暴走，净化幽冥死气，拯救南京城数十万百姓。”
秦渊瞬间明白了。
他看向江辰：“江兄，借你一滴血。”
江辰毫不犹豫，咬破指尖，将一滴精血弹向秦渊。
秦渊又看向玉罗刹：“玉姑娘，我需要你的生命之火。”
玉罗刹点头，掌心那团纯白色的火焰飘向秦渊。
秦渊咬破自己的舌尖，将一口蕴含沧海真气的精血喷在铁山营令牌上。令牌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金光中浮现出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案。图案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青龙，一部分是白虎，一部分是朱雀。
江辰的血落入青龙部分，玉罗刹的火焰落入朱雀部分，秦渊的血落入白虎部分。
三股力量在阵法中交汇、融合，最终化作一道三色光柱，冲天而起，贯穿了崩塌的穹顶，直上九霄！
夜空被照亮了。
不是被火光，而是被一种纯净、神圣、仿佛能洗涤一切污秽的三色光芒。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笼罩了整个明孝陵，笼罩了整个南京城。
九幽遮天阵的黑色雾气在光芒中如冰雪消融，那些被阵法控制的百姓缓缓苏醒，茫然地看着四周。地宫中，青龙玉璧喷涌出的黑色死气在光芒中被净化、消散，玉璧本身的裂痕也开始缓缓愈合，混乱的龙气重新变得纯净、温顺。
那条狰狞的黑龙虚影发出凄厉的哀嚎，在三色光芒中寸寸崩碎，化作青烟消散。
玉无痕脸色剧变，疯狂催动幽冥镜，试图抵挡三色光芒。但幽冥镜在三色光芒的照耀下，镜面寸寸龟裂，最终“砰”的一声炸成碎片。碎片划破他的脸、他的手、他的身体，鲜血淋漓。
“不——！不可能——！”他嘶声怒吼，“我谋划了二十年！二十年！怎么会败在你们这些蝼蚁手中？！”
秦渊走到他面前，剑尖抵在他的咽喉。
“你不是败给我们，”秦渊的声音平静而疲惫，“你是败给了人心。败给了这天下千千万万不愿屈服的人心，败给了那些在黑暗中依然坚守光明的人心。”
玉无痕死死盯着他，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但他没有求饶，只是疯狂地大笑：“杀了我吧！杀了我，幽冥教还有千千万万教徒！吾主迟早会归来！到那时，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秦渊的剑，轻轻一送。
玉无痕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软软倒下，眼中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
这个谋划了二十年、害死了无数人、差点让整座南京城陪葬的魔头，终于伏诛。
地宫的崩塌停止了。
不是完全停止，而是速度大大减缓。三色光芒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将秦渊三人、孩子们、以及祭坛笼罩其中，暂时抵挡了外界的崩塌。
但玉罗刹却踉跄一步，险些摔倒。
秦渊急忙扶住她，触手处一片冰凉——她的身体正在迅速失去温度，生命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燃烧圣火之心，透支了全部生命力。
“玉姑娘！”秦渊声音发颤。
玉罗刹靠在他怀中，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笑：“秦渊……我……我终于……解脱了……”
她伸手，轻轻抚过秦渊的脸：“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从三年前……在济南……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可是……我知道……你心里……只有简心姐姐……所以……我一直没说……”
“别说了……”秦渊握紧她的手，声音哽咽，“你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
“不用了……”玉罗刹摇头，笑容凄美而释然，“能死在……你怀里……挺好的……至少……最后这一刻……你是属于我的……”
她闭上眼睛，气息渐渐微弱。
秦渊疯狂催动沧海真气，试图护住她的心脉。但圣火之心燃烧殆尽，生命本源已经枯竭，任何真气都只是徒劳。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青龙玉璧忽然微微震颤。
玉璧中，那道被激活的“山河镇魂印”忽然分出一缕纯净的青色能量，缓缓飘向玉罗刹。能量没入她的眉心，她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一丝血色，微弱的气息也重新变得平稳。
“这是……”秦渊愕然。
江辰走过来，看着青龙玉璧，若有所思：“山河镇魂印蕴含着华夏山河的气运与生机。玉姑娘燃烧生命守护苍生，这份功德感动了山河之灵，所以玉璧主动分出一缕生机，为她续命。”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这只能暂时稳住她的伤势。要彻底治愈，需要更强大的生机本源……”
话音未落，秦渊怀中的玉佩忽然自动飞出。
玉佩悬浮在玉罗刹眉心上方，散发出柔和的青白色光芒。光芒中，简心的虚影缓缓浮现——她依旧闭目盘坐于玄冥镜中，但此刻却睁开眼，看向玉罗刹，眼中满是温柔与慈悲。
“简心？”秦渊失声。
简心的虚影微微一笑，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秦大哥，玉姑娘为你、为这天下付出太多。我不能看着她死。”
她双手结印，玄冥镜的虚影在她身后浮现。镜面中涌出一股纯净如初雪、浩瀚如星海的能量——那是镜心能量最本源的生机之力，是简心以身为镜、守护苍生三年来积累的无量功德所化。
能量如甘泉，注入玉罗刹体内。
玉罗刹苍白的脸上迅速恢复血色，微弱的呼吸变得平稳有力，连体内枯竭的经脉都开始重新焕发生机。更神奇的是，她眉心处浮现出一朵赤红色的莲花印记——那是圣火宫圣女传承的象征，原本因燃烧圣火之心而黯淡，此刻却重新绽放，甚至比之前更加璀璨。
“我以镜心功德，为她重塑生命本源。”简心的虚影缓缓道，“从此以后，她体内圣火宫血脉与《镜影诀》真气将彻底融合，化作全新的‘圣火镜心诀’。这是她的机缘，也是她的新生。”
她顿了顿，看向秦渊，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秦大哥，我的时间不多了。玄冥镜需要我维持封印，这道虚影只能维持片刻。你……要保重。”
“简心！”秦渊伸手想要抓住她，但虚影如烟，从他指间散开，最终化作点点光芒，没入玉佩之中。
玉佩重新落入他掌心，温润如初，但其中简心的气息却微弱了许多。
显然，分出那道生机能量，对她也是巨大的消耗。
玉罗刹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眼睛依旧是琥珀色，但此刻眼中燃烧的火焰不再炽烈狂野，而是多了一种温润深邃的光芒，如同熔化的黄金，又如夕阳下的琥珀。她看着秦渊，又看看他手中的玉佩，眼中闪过复杂难明的情绪。
最终，她轻声道：“谢谢……也替我谢谢简心姐姐。”
秦渊点头，将她扶起。
三人看向祭坛上的青龙玉璧。玉璧已经恢复平静，表面裂痕完全愈合，散发出温润柔和的青光。青光中，那道“山河镇魂印”的图案清晰可见——那是一条盘旋的青龙，龙首昂起，龙目如电，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山河。
玉无痕死了，青龙玉璧保住了，南京城的危机解除了。
但代价呢？
秦渊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玉佩，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玉罗刹，看着满地狼藉的地宫和那些惊恐未定的孩子们。
还有江辰——他手中的孤影剑上，又多了几道新的刻痕。每一道刻痕，都代表着一个死在他剑下的镜影司高手，也代表着他肩上又多了一份沉重。
“我们赢了。”江辰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赢得……太惨。”
秦渊沉默片刻，缓缓道：“但只要还有人在战斗，只要还有人不愿屈服，我们就还没输。”
他望向地宫上方露出的夜空，那里，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黎明将至。
但新的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
幽冥教还有千千万万教徒，那个所谓的“吾主”还未现身，四圣兽镇物才集齐两件——白虎獠牙在秦渊怀中，青龙玉璧在眼前，朱雀翎羽真火在林素心那里，玄武甲片在归墟。
而简心……还在镜中，以身为阵眼，封印着归墟之眼。
路还很长。
秦渊握紧玉佩，感受着其中简心微弱却顽强的意志。
“我们走。”他转身，抱起一个受伤的孩子，“先离开这里，安置好这些孩子。然后……继续前行。”
玉罗刹和江辰点头，各自抱起孩子，护着其他人，沿着尚未完全崩塌的通道，向外走去。
身后，青龙玉璧静静悬浮在祭坛上，青光照亮了满目疮痍的地宫，也照亮了那条通往黎明的路。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地宫废墟中。
黑影走到玉无痕的尸体前，蹲下身，从他怀中摸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黑色铜镜——那是幽冥镜的核心碎片。黑影将碎片收起，又看向祭坛上的青龙玉璧，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青龙玉璧有山河镇魂印守护，暂时动不了。”黑影喃喃自语，“不过……白虎獠牙在秦渊身上，朱雀翎羽真火在林素心那里，玄武甲片在归墟……四圣兽镇物，迟早都是我们的。”
他转身，消失在废墟的阴影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夜风穿过地宫裂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如同为这场惨胜奏响的挽歌，又似为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提前吹响的号角。
【下章预告】
南京城危机暂解，秦渊三人安置好获救孩童后，在长江边与赶来的苏墨、林素心会合。林素心带来惊人消息——朱雀翎羽真火已与沐剑屏融合，沐剑屏觉醒南诏古国血脉，成为新一代朱雀圣女！而苏墨在探查镜影司残部时，发现幽冥教正在泰山之巅建造“逆镜大阵”核心，阵成之日，便是归墟之眼彻底睁开之时！第三百六十五章《剑啸长空》，看秦渊如何整合各方力量，看四圣兽传承者首次齐聚，看这场关乎两个世界存亡的终极之战，即将在泰山之巅拉开帷幕！剑啸长空，浩气凌云；但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