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伦敦资产的压舱石(1/2)
香港中环的办公室里,老式吊扇在天花板上慢悠悠转着,风里裹着老红木书柜的樟木香气。陈启棠坐在梨花木书桌后,指尖捏着张泛黄的字条——1997年那个破产的朋友留给他的,上面“潮水退去才知谁裸泳”几个字,被岁月浸得发暗。字条下面压着两叠报表,左边是内地房企的负债率清单,红笔圈出的“85%”“90%”像扎眼的伤口;右边是伦敦金丝雀码头写字楼的尽调报告,黑白照片里,玻璃幕墙在伦敦的晨雾里泛着冷而稳的光。
“爸,内地滨江项目的报价又涨了,有人愿意溢价15%接我们广州的商铺。”陈文博推门进来,手里攥着份红色封皮的报价单,语气里带着点按捺不住的兴奋,“再等等,说不定能涨20%。”
陈启棠没抬头,指尖在伦敦报表的“年化收益5%”上划了圈,用钢笔尖轻轻点了点:“你算过吗?这栋楼的租户是两家律所、一家私人银行,租约签了10年,每年租金自动涨3%,空置率从来没超过2%。广州那商铺呢?租户换了三波,去年空置了四个月,就算溢价20%,到手的钱能稳拿十年吗?”
陈文博把报价单放在桌上,弯腰凑过去看伦敦的报表:“可5%太低了,林晟的文旅城宣传说年化收益能到18%,就算打个折,也比伦敦高啊。”他伸手想拿内地的负债率清单,陈启棠却先一步把字条推到他面前。
“1997年,也有人跟我说‘香港楼市年化能到20%’。”陈启棠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砸在陈文博心上,“我那朋友,把所有身家都投了写字楼,还加了三倍杠杆,结果呢?楼被银行收走,老婆孩子去了加拿大,到现在都没回来。”他拿起茶杯,喝了口普洱,茶梗在杯底沉沉着,“收益高的,风险也高,内地现在的钱,像挂在悬崖上的金子,看着亮,伸手去拿,可能连人都掉下去。”
陈文博的手指在报价单上捏出了褶子。他想起上个月去内地考察,林晟带着他看文旅城的工地,挖掘机在空地上挖着大坑,林晟拍着胸脯说“明年这里就是温泉酒店,客房要提前半年预定”,可他夜里偷偷去看,工地上只有几个看守的工人,钢筋堆在雨里生了锈。
“可我们已经把内地50%的资金转出来了,剩下的……”陈文博还想争辩,陈启棠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银行流水,推到他面前——上海写字楼的租金到账记录,每个月500万,一分不差,备注栏里写着“恒基中心租户:汇丰银行”。
“上海这栋楼,租给银行快十年了,除了疫情那两个月减了点租,从来没断过。”陈启棠指着流水上的数字,“伦敦那栋,下个月开始收租,每个月折合港币800万,加起来1300万,一年就是1.56亿。恒基现在一年的总营收大概2.2亿,这两栋楼的租金就占了70%,剩下的30%,是香港的商场和写字楼,都是稳收的。”
他顿了顿,拿起钢笔,在恒基业务结构图上把“内地业务”那栏的“30%”改成“20%”,又在“伦敦资产”那栏添上“15%”:“广州那两个商铺,按低于市场价5%卖,下周就签合同,资金直接转去伦敦的离岸账户。以后内地只留上海这栋楼,收租金,不拿新地,负债率控制在25%以下——这是我们家的底线,不能破。”
陈文博看着父亲改后的业务图,心里突然亮堂了。他想起去年帮林晟牵线,想让恒基跟鼎盛合作开发文旅城,陈启棠当时只看了一眼鼎盛的财报,就说“这公司的账是假的,负债率85%,还敢拿地王,迟早要爆”,现在想来,父亲的眼光比他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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