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新年的年味(1/2)
大年初一的晨雾还没散,鞭炮的碎屑就在雪地上铺了层红绒毯。思砚穿着新做的红棉袄,兜里揣着压岁钱,踩着碎雪往张奶奶家跑,棉鞋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响,像踩着串甜滋滋的糖瓜。空气中飘着股复杂的香,有鞭炮的硫磺味,有邻居家炸丸子的油香,还有窗台上供着的糖果香,混在一起,就是苏晚说的“年味”。
“慢点跑,别摔着新衣服。”林砚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纸包,里面是给街坊们拜年的糕点,“你外婆总说‘新年的脚步要轻,别惊了福气’,这头一天拜年,得带着笑,多说吉利话。”他把纸包往思砚怀里塞了塞,“见了长辈要磕头,压岁钱得双手接,这是老理儿。”思砚停下来,把棉袄上的盘扣系好,红绸子的穗子垂在胸前,他拍着兜里的硬币说:“我要把压岁钱给外婆存着,等她来了买花糕。”
苏晚在院里摆供桌,红布铺在条案上,摆着苹果、橘子和刚蒸的枣馍,馍顶上点着红点,像落了颗小太阳。母亲寄来的锡香炉擦得锃亮,里面插着三炷香,烟气袅袅地往天上飘,“这是你外婆求来的平安香,”她把思砚的新鞋摆在供桌旁,“说让老祖宗看看孩子长个子了,新鞋都快穿不下了。”思砚凑过去,对着香炉拜了三拜,小声说:“祖宗保佑外婆早点来,我们一起吃花糕。”
来老先生的孙女穿着件粉夹袄,手里捧着串糖葫芦,山楂裹着晶莹的糖壳,在阳光下闪着光。“我爷爷说,新年的糖葫芦要吃头一串,酸里带甜,日子才红火,”她把糖葫芦举到思砚嘴边,“给你咬一口,沾沾年味。”思砚咬了颗山楂,酸得眯起眼,糖衣在舌尖化开,甜得他直咂嘴:“比灶糖还黏呢。”
街坊们的院里都挂着新灯笼,有的画着胖娃娃,有的绣着喜鹊登梅,风一吹就转着圈儿笑。张奶奶正站在门口撒芝麻,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新年日子往上跑”,见了思砚就往他兜里塞花生,“吃了长生果,活到九十九”。老板娘的杂货铺里挤满了人,孩子们围着糖画摊子转,老师傅手里的糖勺在青石板上绕出条鳞光闪闪的龙,引得一片叫好。思砚踮着脚看,龙嘴里的糖珠晶莹剔透,他心里想:“外婆要是在,肯定会给我买条最大的。”
中午的年饭最是热闹。苏晚炖的肉在砂锅里“咕嘟”冒泡,肉香从厨房漫出来,勾得思砚总往灶台边跑。林砚在堂屋摆桌子,青花瓷碗里盛着黄澄澄的炸糕,油亮的红烧鱼卧在盘子里,还有蒸得胖乎乎的元宝馒头,每个褶子里都塞着颗蜜枣。“外婆说‘新年的饭要剩点,叫年年有余’,”苏晚把最后一盘凉拌菜端上来,“但鱼不能动,得留到初五,说是‘留财’。”思砚盯着鱼眼睛,突然说:“等外婆来了,我们再做条大的,让她吃鱼肚子上的肉。”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院,思砚和小伙伴们在雪地里滚铁环,铁环“哐啷哐啷”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林砚坐在廊下抽烟袋,看着孩子们疯跑,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和远处的鞭炮声应和着。苏晚坐在窗边纳鞋底,线轴转得飞快,鞋底上绣的“福”字已经有了轮廓,“这是给外婆纳的,”她把线拉紧,“新年纳的鞋底,针脚里都带着暖,穿在脚上不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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