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谷雨新茶(2/2)
“要给外婆寄套新茶具,”林砚把母亲捎来的白瓷杯裹进棉纸,“让她用新杯泡新茶,说我们的茶能泡出满杯的春。”思砚找来张画,上面画着个人坐在茶园里喝茶,旁边摆着个茶杯,说是“外婆看到就知道我们在想她”。他把画贴在陶罐上,糨糊没抹匀,画纸翘着角,却像片要飘的茶叶。
傍晚,夕阳把茶园染成金绿色,炒好的茶叶装了满满几罐,屋里飘着化不开的香。苏晚用新茶炖了鸡汤,茶香混着肉香,思砚捧着碗,喝得鼻尖冒汗,说“比冬天的肉汤清爽”。林砚给他夹了块鸡肉,“慢点吃,外婆说‘谷雨的汤要喝热,才不亏了这口鲜’”。
夜里,茶香顺着窗缝钻进来,混着蛙鸣。思砚躺在被窝里,手里攥着片干茶叶,说是“给外婆的小书签,夹在书里总闻得到香”。苏晚坐在床边,给他讲新茶的故事,说“这茶叶在树上长了那么久,就等谷雨这一采,把春天的味都收进罐里,像我们等外婆来,攒了满罐的念想,见面时才能泡出最浓的甜”。
林砚走进来,手里拿着件新做的夏布衫,是用母亲寄来的细麻布缝的,领口绣着小小的茶叶。“明天穿这个去茶园,”他把布衫放在床头,“天热了,这布透气,像裹着茶香的凉。”苏晚摸着布面的软,突然觉得这谷雨的新茶里,藏着最清润的盼——是孩子采的茶芽,是老人的茶蛋,是街坊的香椿,把春天的暖都泡成了香。
这个谷雨,没有惊天动地的芬芳,只有坡上的茶园、罐里的新茶和家人的忙碌,却比任何华丽的篇章都更动人。因为他们都知道,最清甜的等待,从来都藏在这些舒展的叶片里——是思砚沾着茶汁的指尖,是老先生的茶盏,是林砚采茶的手,是谷雨夜里那缕悠长的香,藏着岁月的清润与期盼。
而那些炒在罐里的茶,那些泡在杯里的鲜,那些藏在画里的念,终将像这渐深的春意一样,在时光里慢慢沉淀,让每个等待的日子,都带着新茶的香,带着相聚的暖,等那个最牵挂的人,笑着揭开陶罐,说声“这茶香,比我炒的那锅还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