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归程的车票(2/2)
第二天清晨,火车钻进隧道,再出来时,窗外已是一片雪白。思砚第一个爬起来,扒着窗户尖叫:“雪!好多雪!”田野像盖了层厚棉被,远处的屋顶上,积雪堆得像,连光秃秃的树枝都裹着层白,像镶了银边。
“比宝宝画的还白!”他激动得直跺脚,小靴子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响。林砚笑着帮他穿外套:“别急,到了外婆家,让你堆个够。”苏晚拿出相机,拍下窗外的雪景,照片里的白晃得人眼睛疼,却透着股踏实的欢喜——这就是母亲口中的北方,是她在南方想念了无数次的模样。
火车到站时,母亲已经在月台上等了。深蓝色的头巾上落着层雪,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看见他们就快步迎上来,一把抱住思砚,眼泪掉在他的虎头帽上:“我的乖宝,可算来了!”
思砚在她怀里挣扎着,举着画夹喊:“外婆,画!火车!”母亲接过画,笑得皱纹里都盛着雪:“我们宝宝画得比真火车还好看。”保温桶里是刚熬好的小米粥,冒着热气,混着母亲身上的煤烟味,像个温暖的拥抱。
回家的路上,思砚坐在母亲怀里,小手指着路边的雪堆喊“雪人”。母亲说要给他做冻梨吃,“黑黢黢的,甜得很”;林砚说要带他去看结冰的小河,“能在上面滑冰车”;苏晚看着车窗外掠过的白,突然觉得这趟归程,像场迟到了很久的梦,终于在雪地里落了脚。
到了家,思砚第一件事就是扑到炕上,把小脸贴在褥子上喊“热的”。母亲掀开炕桌,摆上刚出锅的粘豆包,黄澄澄的面团里裹着红豆馅,咬一口能拉出长长的丝。思砚吃得满嘴都是,却举着豆包往母亲嘴里塞:“外婆吃,比南方的桂花糕甜。”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顶的烟囱冒着白烟,混着锅里飘出的米香,把整个院子都熏得暖暖的。苏晚看着炕上打闹的母亲和思砚,看着在灶台边忙碌的林砚,突然觉得,所谓归程,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抵达,而是这些藏在烟火里的瞬间——是孩子沾着豆包馅的小脸,是老人眼角的笑泪,是身边人忙碌的背影,是车票上那个小小的地名,终于变成了触手可及的暖。
这个冬天,没有惊天动地的重逢,只有归程的车票、满桌的吃食和家人的拥抱,却比任何华丽的篇章都更动人。因为他们都知道,最珍贵的旅途,从来都藏在这些平凡的归心里——是孩子数着日历的小手,是老人在月台上的等待,是身边人递来的热粥,是归程中那盏为你亮着的灯,藏着岁月最本真的模样。
而那些跨越南北的思念,那些盼了又盼的日子,终将像这北方的雪一样,落在掌心,化成暖暖的水,滋养着往后的每一个平凡日子,让每个归程,都成为最值得珍藏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