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归程的车票(1/2)
小年这天的风带着年味,刮得巷子里的红灯笼猎猎作响。思砚趴在画廊的柜台上,小手数着日历上的红圈,数到第三十下时,突然蹦起来喊:“爸爸,还有三天!”他指的是去北方的日子,车票早就放在抽屉里,被他偷偷拿出来看了无数遍,边角都磨得发毛。
林砚正在给思砚的虎头靴缝防滑底,北方的雪厚,怕他摔着。“急什么,”他笑着拽了拽儿子的小辫子,“车票都在呢,跑不了。”思砚却从兜里掏出张画,上面画着列冒着白烟的火车,车厢里坐满了小人,最前面那个举着枫叶的,正是他自己。
“宝宝画的火车,能装下所有想外婆的人。”他把画贴在车票旁边,歪歪扭扭的胶带把两张纸粘在一起,像个奇怪的勋章。苏晚看着那幅画,突然想起母亲昨天在电话里说的,已经把思砚的小床铺好了,“就挨着炕,晚上能听见他打呼”,语气里的盼头像刚蒸好的馒头,热乎得冒气。
来老先生带着孙女来送年货,是罐自制的酱菜,玻璃罐上贴着张红纸条,写着“旅途平安”。小姑娘给思砚塞了本漫画书,说是“路上看,时间过得快”。思砚却回赠了片压平的蜡梅花瓣,夹在漫画书里:“给姐姐留着,等宝宝回来,梅花就落了。”
两个孩子拉钩约定,回来要一起堆雪人,用酱菜罐子当雪人的鼻子。老先生看着他们的样子,对苏晚和林砚说:“这趟回去好,让孩子看看北方的年,知道根在哪里。”苏晚点头笑,眼眶却有点热——所谓根,不就是这样代代相传的牵挂吗?
出发前一天,街坊们都来送行。张奶奶给思砚的兜里塞了把花生糖,说是“路上嘴馋了吃”;老板娘帮他们检查行李,把易碎的青瓷瓶裹了三层棉布;思砚背着小画夹,挨家挨户鞠躬,奶声奶气地说“等宝宝带北方的雪回来”。
林砚把最后一件行李搬上车时,思砚突然抱着老槐树不撒手,小脸贴在树干上,闷闷地说:“树树要等我们。”苏晚蹲下来,帮他擦掉眼泪:“树树会好好的,等我们带着北方的雪回来,它就发芽了。”
火车启动时,思砚扒着车窗,小手指着巷口的方向,直到画廊的红灯笼变成个小红点。他从背包里掏出那片蜡梅花瓣,小心翼翼地夹进漫画书,和姐姐送的礼物放在一起。“宝宝的宝藏,”他捧着书说,“到外婆家再看。”
林砚把他抱进怀里,苏晚靠在旁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点点倒退。南方的绿渐渐淡去,田埂上的枯草露出土黄色,像幅褪色的画。思砚却看得津津有味,指着远处的风车喊:“妈妈,像巨人在挥手!”
餐车送来的盒饭有点凉,林砚把自己的那份让给思砚,说“爸爸不饿”。思砚却掰了半块排骨塞进他嘴里,小大人似的叮嘱:“爸爸要吃饱,才能抱宝宝爬山。”苏晚看着父子俩的样子,突然觉得这颠簸的车厢里,藏着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暖的滋味。
夜里,思砚躺在卧铺中间,小手一会儿抓着林砚的衣角,一会儿扯着苏晚的头发,嘴里嘟囔着“外婆家的炕是热的”。林砚给他掖好被角,轻声说:“明天一睁眼,就快到了。”苏晚看着窗外掠过的灯火,像散落的星星,突然想起第一次去北方时,也是这样,在火车上数着灯光盼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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