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夏至蝉鸣(1/2)
夏至的日头毒得像团火,把院角的老槐树晒得蔫蔫的,叶子卷着边,却挡不住藏在叶底的蝉鸣。“知了——知了——”的声浪一波接一波,撞在墙上又弹回来,把整个院子都灌满了,热辣辣的空气里仿佛都飘着细碎的音符。
思砚蹲在树荫下,手里举着个透明的玻璃罐,罐口蒙着层纱布,里面爬着只刚蜕壳的蝉,嫩黄的翅膀还没展开,像片揉皱的薄纸。“它什么时候会叫啊?”他仰着头问林砚,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罐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林砚正往晾衣绳上搭被单,蓝白格子的被单在风里晃,像面小旗子。“得等翅膀硬了,”他用袖子擦了把汗,“你外婆总说‘夏至听蝉,夏日过半’,这蝉啊,憋在土里待了好几年,就为了夏天这几十天的唱,得让它晒够太阳才肯开嗓。”他指着树干上的空壳,“你看,那是它蜕的皮,留着能入药呢。”思砚赶紧把空壳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裤兜,说“要给外婆留着,她知道怎么用”。
苏晚在厨房煮酸梅汤,乌梅和山楂在锅里“咕嘟”冒泡,酸香混着冰糖的甜漫出来,压过了蝉鸣的燥。母亲寄来的陶壶放在案上,壶身上刻着缠枝纹,“这是你外婆腌梅子用的,说‘老陶壶盛酸梅汤,越喝越生津’。”她把冰镇的酸梅汤倒进白瓷碗,冰块“叮当”撞着碗壁,思砚凑过去,冷气扑在脸上,他眯着眼说“比井水还凉”。
来老先生的孙女拎着个竹篮过来,里面是她家刚摘的香瓜,绿皮上带着黄纹,切开后蜜色的瓤里嵌着黑籽。“我爷爷说,夏至的瓜要趁凉吃,咬一口能解热气,”她把香瓜放在井台边镇着,帮苏晚往玻璃罐里撒了点清水,“我们的香瓜配着你的酸梅汤,一甜一酸,像把夏天的味都尝遍了。”
思砚立刻把玻璃罐举起来给她看,两个孩子蹲在井台边,看蝉在罐里慢慢爬,翅膀渐渐舒展成半透明的样子。思砚的胳膊上沾着草汁,是刚才捉蝉时蹭的,他却不在意,指着天边的云彩说“那朵云像外婆家的”。老先生坐在堂屋的竹榻上,摇着大蒲扇说:“这蝉鸣啊,听着吵,其实是在喊夏天使劲热,热够了才有秋凉。就像日子,总得有段熬人的时候,才能盼来舒坦,你外婆不就总说‘热到极致,凉就不远了’?”
街坊们来借井水时,手里都带着些解暑物。张奶奶端来盘凉拌黄瓜,“拍碎了拌蒜泥,吃着清爽”;老板娘拎着袋炒西瓜子,“树荫下嗑瓜子听蝉鸣,最得劲”;思砚举着他的玻璃罐,给每个人看新蜕的蝉,罐口的纱布被风吹得鼓鼓的,惹得大家直笑“思砚成了养蝉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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