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窗纸上的霜花(2/2)

来老先生接过来,打开包闻了闻,眼睛亮了些:“好东西,比药铺的鲜灵。”他往思砚手里塞了本画册,“上次说给你看的工笔,你拿去临摹,比你现在画的有味道。”画册纸页泛黄,上面画着各色花草,薄荷的叶片上还留着淡淡的朱砂印,像沾了晨露。

从老先生家出来,两人往张叔的木匠铺走。路过布店时,林砚突然停住脚,指着里面块靛蓝布说:“这布颜色正,给苏晚做件新棉袄吧,她那件袖口都磨破了。”思砚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想起布帘上那个藏着的“晚”字,忍不住笑了:“林叔,你自己去说呀。”

林砚的耳尖红了,转身往铺子里走:“小孩家懂什么。”

回去的路上,林砚手里多了块布,还买了两串糖葫芦,用草绳捆着。“给苏晚的,”他把一串递给思砚,“你也吃。”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咬一口甜得发腻,却把心里的冷都驱散了。

快到村口时,看见苏晚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捧着个陶罐,看见他们就迎上来:“等你们半天了,灶上炖着羊肉汤,加了萝卜和薄荷,快回去喝,再晚就凉了。”她的鼻尖冻得通红,像颗熟透的山楂。

林砚把布往身后藏了藏,却被苏晚看见了。“买布做什么?”她笑着问。林砚挠挠头:“看你棉袄旧了……”话没说完,苏晚的脸就红了,接过布轻轻摸了摸:“颜色真好看,谢谢你。”

思砚啃着糖葫芦,看着他们站在槐树下说话,霜花落在两人的发间,像撒了把碎银。他突然觉得,这寒冬里的日子,就像这糖葫芦,外面裹着层冰,里面却藏着化不开的甜——是姜枣茶的暖,是香囊的香,是藏在布包和画页里的牵挂,把每个冷寂的清晨,都填得满满当当。

回到家时,窗纸上的霜花已经化了,留下淡淡的水痕。外婆正坐在灶前添柴,羊肉汤的香气漫了满院。思砚看着书架上的画册,看着布帘上的菊花,突然明白,所谓的温暖,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而是像这窗上的霜花,悄没声地来,又在烟火气里慢慢化去,却在心里留下片湿漉漉的暖,让每个寒冬,都有了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