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蝉鸣里的竹笼(2/2)

林砚在旁边编新的竹笼,比之前的大了些,笼底铺了层薄荷叶。“给它换个宽敞的地,”他笑着说,“再放片叶子,让它以为还在树上。”蝉果然安静了些,趴在薄荷叶上,偶尔叫两声,声音也温柔了些。

苏晚端来绿豆汤,盛在粗瓷碗里,上面漂着片薄荷叶。“冰镇过的,”她把碗放在画案上,“喝了凉快。”思砚喝了口,甜丝丝的凉从喉咙一直滑到胃里,看着画里的蝉,突然觉得该添点背景——槐树叶的绿,阳光的金,还有竹笼外伸进来的薄荷叶,像给这小小的囚徒留了点念想。

傍晚收工时,蝉的画已经完成了。思砚把画晾在笼边,蝉在里面看着自己的画像,突然不叫了,爪子扒着竹篾,像在研究那画里的翅是不是比自己的更亮。林砚看着好笑:“这虫子还挺有灵性。”

灶房飘来荷叶粥的香,是外婆用新采的荷叶煮的,带着股清苦的香。思砚捧着碗粥,看着竹笼里的蝉,突然有点舍不得。“放了吧,”他对林砚说,“它的家在树上,不是笼子里。”林砚点头,打开笼门,蝉愣了愣,突然扑棱棱飞出笼,停在槐树枝上,叫了声,像是在道谢,然后振翅飞走了,鸣声越来越远,消失在暮色里。

“放了好,”外婆笑着说,“虫儿跟人一样,关久了会蔫的。”苏晚把竹笼收起来,“留着明年用,说不定还能逮着新的蝉。”

夜里,思砚躺在床上,听着槐树上的蝉鸣此起彼伏,像支永不疲倦的歌。他想起画里的蝉,想起竹笼里的薄荷叶,想起林砚编笼时的认真,苏晚递糖时的笑,外婆说的“自由”,突然觉得,这蝉鸣里的夏天,就像那只被放走的蝉,带着点约束的暖,也带着点放手的甜,把每个燥热的夜晚,都填得满满当当。

月光透过窗纸照在画案上,蝉的画在夜色里泛着淡淡的墨痕。思砚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他会接着画夏天,画槐叶的绿,画薄荷的凉,画那些飞远的蝉留下的空笼,让这蝉鸣里的暖意,像荷叶粥的香,在岁月里慢慢沉淀,变得越来越清,越来越远,却永远留在心里,成为夏天独有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