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画谱里的光阴(1/2)

《芥子园画谱》的纸页在风里掀动时,思砚正用镇纸压住边角。泛黄的纸面上,梅兰竹菊的勾勒已经被前人的指温磨得发亮,某页的竹枝旁有行小字:“戊戌年冬,雪夜临此,腕力不足,憾。”墨迹淡得像要化在纸里,却透着股执拗的劲。

“这是三十年前的字迹了,”来老先生捻着那页纸,指尖拂过小字,“是我年轻时写的,总觉得腕力不够,画不出竹的挺。”他把画谱往思砚面前推了推,“你看这竹节,我当年总画得太匀,像串珠子,后来才懂,得有长有短,才像被风催过的真竹。”

思砚盯着那行小字,突然觉得纸页间藏着个年轻的老先生,正对着竹枝发愁,像现在的自己对着梅枝发呆。他拿起笔,在废纸上仿着那行字写,笔锋抖得厉害,远不如原迹沉稳,却也透着点相似的急。

苏晚端来新沏的菊花茶,白瓷杯里的花瓣慢慢舒展,像画谱里的墨菊活了过来。“来老先生说,画谱得常翻,”她把茶杯放在镇纸旁,“纸页磨得越旧,越能看出前人的笔意,像老布越洗越软,越贴身子。”她瞥见思砚仿的小字,笑着说:“有几分像了,就是太急,慢点写,笔锋才稳。”

林砚扛着捆晾干的竹篾进来,要给画谱做个布套。“这纸太脆,”他用尺子量着画谱的长宽,“得套个布套才经翻,去年你那本《药草图》不就是没套,边角都磨破了?”他剪布时的“咔嚓”声,和思砚翻页的“沙沙”声混在一起,像首安静的调子。

外婆坐在凉棚下,用旧布拼画谱的布套,青灰色的布块上还留着补丁,是思砚去年穿破的棉袄拆的。“旧布软和,”她把布块缝在一起,“裹着画谱不硌纸,跟用旧棉絮垫枕头不硌头一个理。”思砚看着布套上熟悉的补丁,突然想在画谱的空白处画个小枕头,像把外婆的暖也缝进去。

午后,来老先生让思砚对比自己的竹画和画谱里的,找出三处不同。思砚盯着画看了半晌,才指着竹节:“我的节太圆,画谱的节带点扁,像被人捏过。”老先生点头:“这是其一,再看竹叶,你的叶尖太尖,像针,画谱的叶尖带点钝,是被雨打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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