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雨痕里的新芽(1/2)

雨停后的薄荷田泛着油亮的绿时,思砚正蹲在田埂边画新冒的芽尖。泥土被雨水泡得发胀,褐色的田垄间,数不清的绿尖顶破地皮,有的直挺挺地立着,有的歪歪扭扭地探着,像群刚睡醒的孩子,伸着懒腰。他捏着笔的手悬在纸上,不敢轻易落下——这芽太嫩了,嫩得像一碰就会化在雨痕里。

“别描得太细,”苏晚提着竹篮过来,篮里是刚摘的雨后香椿,紫红的芽瓣上还挂着水珠,“新苗的劲在‘冒’,不是在‘挺’,你看这歪的,比直的更有盼头。”她用指尖碰了碰最歪的那株芽,水珠滚落进泥土,“像你小时候学走路,摇摇晃晃的,才让人记挂。”

思砚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想起自己跌跌撞撞扑进苏晚怀里的模样,掌心仿佛还留着她围裙上的皂角香。他调了点淡赭石,在芽尖的根部轻轻晕染,像沾了点带潮气的土,又让笔锋微微颤抖,画出芽茎弯弯的弧度,果然比先前的直挺多了几分活气。

林砚扛着锄头从院外进来,锄刃上沾着湿润的泥。“得给田埂松松土,”他把锄头往田边一靠,“雨水把土泡实了,苗根透不过气,跟心里积了雨不透气一个理。”他蹲下来看思砚的画,指着芽尖的水珠笑:“这水珠画得像真的,我差点伸手去接。”

思砚看着画里的水珠,用留白勾出圆润的轮廓,边缘带着点反光,像把雨后天晴的光都收在了里面。外婆坐在凉棚下,用新采的艾草编草绳,绿色的草叶在她膝间缠绕,散发出清苦的香。“这草得趁湿编,”她把草绳盘成圈,“干了就脆,跟新苗得趁雨长一个理,错过了时辰就蔫了。”

午后,来老先生带着幅《雨竹图》过来,画里的竹枝被雨水压得低垂,竹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像串挂在枝头的玉。“你看这雨痕,”他指着竹杆上的墨色,“浓淡不一才像真的雨,有的地方聚成珠,有的地方流成线,得画出‘动’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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