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荫凉下的伤疤(1/2)
林砚手背上的伤口结了层薄痂时,思砚正蹲在灶门口画那道疤。晨光从灶膛的缝隙钻进来,落在痂上泛着点白,像落了层细盐。林砚在院里劈柴,斧头扬起时,那道疤在胳膊上晃,像条不肯消失的红痕,和他去年扛谷袋磨出的茧子挨在一起,成了胳膊上最显眼的印记。
“别总盯着疤看,”林砚把劈好的柴码成垛,“过两天就掉了,跟你画里补过的槐叶一样,留不下啥。”他甩了甩手,痂皮裂开道小缝,渗出血珠,却满不在乎地往裤子上蹭了蹭,“张叔今早来赔罪了,说把那几个娃揍了顿,还送了袋新收的绿豆,你拿去煮汤。”
思砚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想起张叔那副局促的模样,手里攥着绿豆袋,指节都发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调了点赭石,把疤的边缘画得模糊些,像快要愈合的样子,又在旁边添了个小小的茧,是去年帮林砚递斧头时摸过的地方,糙得硌手,却让人踏实。
苏晚端来刚蒸的玉米窝窝,黄澄澄的窝窝上沾着点玉米粒,香得发甜。“给林砚贴块膏药,”她把膏药往思砚手里塞,“别让他总蹭,感染了要流脓的。”她看着画稿上的疤,突然说:“该添只飞蛾,绕着灶火飞,像疤总绕着疼走,却也离不了暖。”思砚赶紧调了点灰墨,画了只翅膀带缺的飞蛾,像受过伤,却依然往亮处扑。
外婆坐在凉棚下,用林砚换下来的旧布衫改护袖,布上还留着去年割麦时沾的麦芒,扎在手里痒痒的。“这布经磨,”她把护袖往思砚胳膊上比量,“比新布结实,像你林砚哥的疤,看着吓人,其实是硬气的记号。”思砚摸了摸护袖上的补丁,正是林砚肘部磨破的地方,突然觉得那补丁像朵花,开在最容易受伤的地方。
午后,来老先生带着幅《伤羽图》过来,画里的鸽子翅膀上有道疤,却依然站在枝头,眼神亮得像含着光。“画伤疤得画‘劲’,”他指着画,“不是光画疼,得画出疼过之后还能飞的勇,像你林砚哥的疤,不是弱点,是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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