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线团里的针脚(1/2)

外婆补袜子的针落在线团旁时,思砚正趴在凉棚下画针尾的铜帽。夕阳的光穿过凉棚的竹条,在铜帽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像撒了把星子。针脚在袜底歪歪扭扭地走,新补的棉线比旧袜面白了些,像雪落在枯草上,显眼,却透着股实在的暖。

“针脚别描太匀,”外婆捏着针往线团上绕线,银亮的针尖在暮色里闪,“补袜子就得歪歪扭扭才牢,太齐了反倒像贴上去的,不经磨。”她把补好的袜子往思砚脚上比量,“你看这松紧,得贴着脚才舒服,像日子过得紧巴点,才踏实。”

林砚扛着捆晒干的薄荷进来,叶片的清香混着线团的棉味,在凉棚下漫成圈。“张叔要的薄荷茶,”他把薄荷捆在竹架上,“说用旧布包着泡,比直接撒叶更清。”他瞥见思砚的画稿,针脚画得像串歪歪的小脚印,忍不住笑:“这针脚跟外婆纳鞋底的样,看着乱,其实藏着章法。”

思砚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想起外婆纳的鞋底,针脚密密麻麻,却总在最容易磨破的地方格外密,像在那儿种了片小森林。去年他穿着那双鞋跑山路,鞋底磨出个洞,外婆就是这样,用粗线歪歪扭扭地补,说“补过的底,比新的更懂你的脚”。

苏晚端来刚煮的玉米粥,粗瓷碗里的粥泛着乳白,撒了把炒过的芝麻,香得发淳。“来老先生说你这画该添只顶针,”她把碗往思砚手边推,“顶针上的坑,才见得针脚的实。”她从针线篮里拿出只铜顶针,放在线团旁,顶针上的小坑积着点灰,像藏着数不清的针影。

外婆戴上顶针试了试,铜环在指间泛着旧光:“这顶针是你娘的陪嫁,”她用顶针顶着针尖往袜底扎,“当年她给你缝虎头鞋,就靠它借力,针脚才走得匀。”思砚摸了摸顶针上的坑,每个小坑里都像藏着个故事,有娘的手温,有外婆的叹息。

午后(此处应为“傍晚”,结合前文时间逻辑修正),来老先生拄着拐杖过来,看了画稿点头道:“这顶针添得好,有了它,针脚才见得‘力’,不是轻飘飘的线,是带着劲扎进布里的。”他指着袜底补痕的边缘,“你看这线毛,得画出来,才像真的穿过布,磨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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