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桃花蜜里的夏(1/2)

蝉鸣刚在树梢织成网时,苏晚正用桃花蜜调薄荷膏。陶罐里的蜜泛着琥珀色的光,搅开时拉出细密的丝,混着薄荷的青绿碎末,在青瓷碗里漾成温柔的浪。林砚蹲在院角给七叶一枝花浇水,铁壶的水流过泥土,发出“咕嘟”的轻响,惊得叶片上的蝉扑棱棱飞起。

“这膏子得晾三天,”苏晚用银勺把药膏舀进小瓷盒,“李婶说她媳妇生了痱子,擦这个管用。”

林砚直起身,额头上的汗顺着脖颈往下淌,浸湿了工装裤的领口。“我把药草架再搭高些,”他抹了把脸,“免得被铁蛋它们扒坏了。”铁蛋正叼着块碎布往药架底下钻,红铜牌蹭着木杆,发出“当当”的脆响,被他一把捞起来按在怀里,毛茸茸的身子在臂弯里挣动。

苏晚看着他逗狼崽的样子,忽然觉得这盛夏的午后,像碗加了蜜的薄荷茶,凉丝丝的甜里裹着点烟火气。她把装好的薄荷膏放进药篓,竹篾的缝隙里漏出点蜜香,引得竹丫和石头围着她打转,项圈上的铜环撞出细碎的响。

“下午去河边洗药材吧,”林砚把铁蛋放下,往水桶里舀满水,“那里的石头干净,晒得也快。”

河边的青石板被晒得发烫,苏晚把蒲公英和艾草摊开,石面的热度透过叶片传上来,烘得药草渐渐发蔫。林砚坐在下游的石头上磨刀,镰刀的刃口在阳光下闪着亮,映出水面晃动的云影。

“你看那片芦苇,”苏晚忽然指着河对岸,青绿色的苇叶在风里摇,像片起伏的浪,“去年还没这么高呢。”

林砚抬头看了看,手里的磨刀石“沙沙”响:“等秋天割了,给你编个新的药篓,比现在这个还结实。”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再刻上蔷薇,配你的银簪。”

苏晚的脸微微发烫,低头翻药材。蒲公英的绒毛被风吹得四散,像群白色的蝶,落在她的青布褂子上,沾着点蜜香。她想起他说要编新篓子时的认真,忽然觉得这河边的风,都带着点甜,把日子吹得软软的。

洗好的药材晒在河滩上,像铺了块杂色的布。林砚提着镰刀去割芦苇,高大的苇秆在他手里簌簌作响,很快就捆成了几大束。苏晚坐在石头上,看着他弯腰的背影,阳光穿过苇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把工装裤的补丁都染成了金绿色,像幅流动的画。

“够编三个药篓了,”林砚把芦苇扛回来,额角的汗滴在石头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冬天前准能编好。”

苏晚递过水壶,里面的薄荷茶还带着点余温。“歇会儿吧,”她说,“看你热的。”

林砚接过水壶喝了一大口,凉丝丝的茶滑过喉咙,带着点桃花蜜的甜。他看着苏晚鬓角的银簪,在阳光下泛着淡光,忽然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片苇絮:“芦苇花秋天开,白生生的,像你药篓里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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