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会改的章(2/2)

彭渊接过茶杯,却没有喝,而是从怀中取出圣旨,双手捧起:“先生,陛下有旨,封你为钦天监顾问,召你入京。臣斗胆,请先生随我入宫,接受国师之封。”

公孙璟端着茶壶的手一顿,抬眼看向他,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彭兄,你我相交多年,应知我心意。山水之间,足以终老,朝堂之位,于我无益。”

“先生!”彭渊起身,语气恳切,“如今北境匈奴蠢蠢欲动,江南水患初平,民生待兴,陛下求贤若渴。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岂能眼睁睁看着天下百姓受苦?国师之位,非先生莫属!”

“天下兴亡,非一人之力可定。”公孙璟放下茶壶,走到窗前,望着院外的青山,“我若入朝,便要卷入纷争,昔日清净,再难寻回。彭兄,你何必逼我?”

“臣不是逼先生,是求先生。”彭渊走到他身后,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臣在惠州见过海寇屠戮百姓的惨状,见过贪官污吏搜刮民脂的恶行,若非先生相助,不知还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先生常说,苍生为重,若先生肯出山,便能救更多的人,这难道不比隐居山林更有意义?”

公孙璟沉默了。他转过身,看着彭渊眼中的恳切,看着他官袍上未洗去的风尘,忽然想起那日在惠州海边,彭渊浴血奋战的模样——这个年轻的指挥使,心中装的从来不是自己的功名利禄,而是这天下的太平。

他缓缓抬手,接过彭渊手中的圣旨,指尖触到那明黄色的绫缎,只觉一阵沉重。良久,他轻叹一声:“罢了,我随你入京便是。但我有一个条件。”

“先生请讲!”彭渊大喜过望。

“国师之位我可以接受,但我不参政,不结党,只掌钦天监,为陛下观测星象、推演历法,若有朝一日我想归隐,陛下不得阻拦。”公孙璟的目光清澈,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臣代陛下应下!”彭渊当即拱手,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三日后,终南山的消息传入京城。当郑紫晟得知公孙璟肯入京时,正在御花园设宴,闻言当即掷杯而起,笑道:“好!好一个彭渊,好一个公孙璟!传朕旨意,命礼部准备册封大典,三日后,朕要亲自为公孙璟加冕国师!”

消息传出,朝堂震动。有人反对,说公孙璟一介布衣,无功无勋,岂能受此殊荣;有人附和,说公孙璟奇才盖世,当得起国师之位。吵吵嚷嚷间,彭渊已带着公孙璟抵达京城。

入城那日,百姓夹道相迎。公孙璟一袭白衣,骑在白马上,眉目温润,宛如谪仙,与一身玄色官袍的彭渊并肩而行,引得路人纷纷驻足。有人认出他便是当年婉拒先帝的终南山隐士,不由得窃窃私语:“这便是要做国师的人?果然气度不凡!”

入宫时,郑紫晟已在午门外等候。他看着公孙璟,目光中带着审视,也带着期待:“公孙先生,朕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陛下谬赞。”公孙璟躬身行礼,不卑不亢,“臣不过山野村夫,蒙陛下不弃,愿为朝廷效犬马之劳。”

郑紫晟大笑,伸手扶起他:“先生不必多礼,三日后的册封大典,朕等你来。”

册封大典那日,太和殿外旌旗招展,百官肃立。公孙璟身着礼部特制的国师朝服,缓步走上丹陛,接过郑紫晟亲手授予的玉印和符节。阳光洒在他身上,映得朝服上的祥云纹熠熠生辉,而他的目光,却越过百官,落在阶下的彭渊身上。

彭渊站在锦衣卫队列中,望着丹陛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知道,从今日起,公孙璟不再是终南山的隐士,而是大郑的国师,而他,也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承诺——护他想护的人,守他想守的天下。

大典结束后,彭渊被郑紫晟召入御书房。皇帝看着他,忽然问道:“你为公孙璟求国师之位,当真只是因为他有才?”

彭渊一怔,随即坦然道:“臣与先生相交多年,知他品行高洁,才学卓绝,足以担此重任。陛下若不信,日后自见分晓。”

郑紫晟笑而不语,只是挥了挥手:“你去吧。朕已命人在城西备好国师府,你去看看,若有不妥,便让人修缮。”

彭渊领旨告退,走出御书房时,正遇上公孙璟。他刚换下朝服,一身白衣依旧清雅,见了彭渊,便笑道:“彭兄,多谢你。”

“先生不必谢我,”彭渊拱手,“是先生自己愿意出山,是陛下慧眼识珠。”

公孙璟看着他,忽然道:“城西的国师府,我已去过了,太大,太冷清。不如……我搬去你府上住?”

彭渊一愣,随即明白他是不喜独居,当即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夕阳西下,两人并肩走出宫门,身后是巍峨的皇城,身前是繁华的京城。彭渊侧头看向公孙璟,见他望着天边的晚霞,眉目舒展,不由得想起终南山的那些日子——那时他们煮酒论棋,而今他们并肩而立,守护着同一片天下。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北境的狼烟,朝堂的纷争,都还在等着他们去面对。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他便无所畏惧。

晚风拂过,吹动两人的衣袂,仿佛连时光都变得温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