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流言四起(2/2)
陈矩深吸一口气,心中暗下决心。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会与冯保一起,竭尽全力守护皇长子,维护帝国的稳定。他知道,自己肩负的,不仅仅是一个太监的职责,更是整个大明王朝的未来。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紫禁城的庭院里,桃花、杏花次第开放,一片生机勃勃。皇长子朱常洛的周岁庆典,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册立太子的诏书,已由内阁拟定完毕,只待庆典当日,正式颁布。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一股新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郑贵妃并未放弃,她在暗中联络了一些对张居正新政不满的官员,试图在庆典当日,制造事端,阻止册立太子之事。
陈矩通过眼线,察觉到了郑贵妃的异动。他立刻将此事禀报给了冯保和张居正。
“看来,郑贵妃是要做最后的挣扎了,”冯保沉声道,“庆典当日,一定要加强防卫,绝不能让她得逞。”
张居正点了点头:“嗯。我会安排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暗中布防,严密监视所有可疑人员。一旦发现有人闹事,立刻拿下。”
陈矩道:“属下也会增派人手,加强景阳宫和庆典现场的防卫。另外,属下已让翠儿密切监视翊坤宫的动向,一旦有任何异常,即刻禀报。”
三人商定,各司其职,严阵以待,务必确保册立太子之事顺利进行。
皇长子周岁庆典当日,紫禁城内外,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景象。文武百官齐聚太和殿,等待着册立太子的诏书颁布。李太后、万历皇帝、王恭妃抱着皇长子,端坐于御座之上。
就在司仪官准备宣读诏书之时,突然有一个官员冲出人群,跪倒在地,大声喊道:“皇上,万万不可册立皇长子为太子!皇长子命格轻贱,不堪为储,若强行册立,必遭天谴,祸国殃民!”
百官哗然,现场一片混乱。
万历皇帝脸色一变:“大胆狂徒!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来人,将他拖下去!”
侍卫们立刻上前,想要将那官员拖走。可那官员却挣扎着喊道:“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臣有证据!皇长子并非龙种,乃是王恭妃与人私通所生!”
这句话如同惊雷,瞬间引爆了现场。百官们议论纷纷,目光都集中在了王恭妃和皇长子身上。王恭妃脸色苍白,抱着皇长子的手微微颤抖。
李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喝道:“放肆!竟敢在此污蔑皇长子和恭妃!将他拿下,严刑拷打,问出是谁指使他的!”
就在这时,郑贵妃突然站起身,泪流满面地说道:“皇上,臣妾相信恭妃妹妹的为人,也相信皇长子是龙种。只是此人所言,太过骇人听闻,还请皇上查明真相,以正视听。”
她看似在为皇长子辩解,实则是在火上浇油,进一步扩大事态。
冯保、陈矩和张居正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出了这是郑贵妃的阴谋。
陈矩立刻上前一步,沉声道:“皇上,此人明显是受人指使,故意在此闹事,扰乱庆典,动摇国本。请皇上即刻将其拿下,交由东厂审讯,务必查出幕后主使!庆典之事,不能延误!”
张居正也上前道:“皇上,陈公公所言极是。册立太子乃是国之大事,岂能因一个狂徒的胡言乱语而中断?请皇上即刻颁布诏书,稳定人心。”
万历皇帝看着现场混乱的局面,又看了看泪流满面的郑贵妃和脸色苍白的王恭妃,心中十分纠结。他知道,此时若中断庆典,只会让事态更加严重。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来人,将这狂徒拖下去,交由东厂审讯!司仪官,继续宣读诏书!”
“嗻!”侍卫们连忙将那官员拖了下去。
司仪官定了定神,展开诏书,用洪亮的声音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子朱常洛,天资聪颖,品性纯良,深得朕心。今册立为东宫太子,钦此!”
诏书宣读完毕,百官们齐声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现场的混乱渐渐平息,册立太子之事,终于顺利完成。
庆典结束后,东厂对那闹事的官员进行了严刑审讯。最终,那官员供出,是受郑贵妃的指使,故意在庆典上散布谣言,扰乱秩序。
冯保将审讯结果禀报给了李太后和万历皇帝。
李太后气得当场拍了桌案:“郑氏!真是死不悔改!竟敢在太子册立大典上闹事,简直是无法无天!皇上,此次绝不能再姑息!必须严惩!”
万历皇帝看着审讯供词,心中对郑贵妃的宠爱,终于被愤怒取代。他沉声道:“传朕旨意,郑贵妃魅惑君主,勾结官员,扰乱国本,即日起,禁足翊坤宫,非朕允许,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嗻!”传旨太监躬身应下。
郑贵妃被禁足的消息传出,宫中上下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知道,郑贵妃这次是彻底失势了。
景阳宫内,王恭妃抱着刚刚册立为太子的朱常洛,泪水滑落。这一路走来,历经艰险,终于为儿子争取到了太子之位。她知道,这离不开冯保和陈矩的帮助。
陈矩来到景阳宫,向王恭妃道贺:“恭喜娘娘,恭喜太子殿下。”
王恭妃连忙起身,躬身道:“陈公公,此次多亏了您和冯公公,否则,常洛今日也无法顺利册立为太子。大恩大德,臣妾没齿难忘。”
“娘娘客气了,”陈矩道,“守护太子,乃是属下的职责。如今太子虽已册立,但未来的路还很长,仍需多加小心。郑贵妃虽被禁足,但她的势力并未彻底清除,日后或许还会有变故。”
王恭妃点了点头:“臣妾明白。日后,还请陈公公继续费心,护佑太子周全。”
“娘娘放心,”陈矩道,“属下必当竭尽全力,守护太子,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朱常洛被册立为太子后,便从景阳宫迁居至此,虽年仅周岁,却已开始了储君的启蒙筹备。
陈矩亲自带着二十名精锐太监,对毓庆宫进行最后的安防检查。他指尖划过殿内的梁柱,目光扫过墙角的暗哨位置,沉声道:“东宫内外,明岗增至三十处,暗哨加倍,每半个时辰轮岗一次。太子的饮食,必须经两名太医查验,餐具每日用沸水蒸煮三次,任何人未经咱家与王安共同许可,不得靠近太子三尺之内。”
王安跟在一旁,一一记下:“陈公公放心,属下已按您的吩咐,将太子起居的每一个环节都排了值,连喂奶的嬷嬷,都是从民间挑选的良家妇女,身家背景已反复核查三遍。”
陈矩点了点头,走到摇篮边,看着熟睡的朱常洛。小家伙粉雕玉琢,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全然不知自己身处的这座宫城,处处暗藏杀机。“郑贵妃虽被禁足,但翊坤宫的旧部并未肃清,尤其是她当年安插在各宫的宫女太监,如今散落各处,都是隐患。你需格外留意,任何陌生面孔靠近东宫,都要仔细盘查。”
话音刚落,宫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陈公公,冯公来了。”
冯保走进殿内,脸上带着一丝凝重,递过一份密报:“刚收到消息,郑国泰虽被流放,但他在江南的家产并未完全充公,其心腹暗中将部分银两转移至京城,近期有不少不明身份的人在东宫附近活动,疑似是郑国泰的旧部。”
陈矩接过密报,快速浏览一遍,眉头紧锁:“看来,郑贵妃是想通过宫外势力,继续图谋不轨。她被禁足翊坤宫,无法亲自出面,便让外戚残余势力动手,倒是狡猾。”
“不仅如此,”冯保道,“皇上近日已去过翊坤宫三次,虽未解除禁足,但对郑贵妃的怜惜之意已露。昨日,郑贵妃以‘思念皇上’为由,哭诉自己被人陷害,皇上竟动了恻隐之心,赏赐了不少珍宝,还特许她身边的宫女自由出入宫禁采买物品。”
“这是放虎归山!”陈矩脸色一沉,“宫女自由出入,便等于给了郑贵妃传递消息的渠道。必须立刻派人监视翊坤宫出宫的宫女,查清她们与宫外哪些人接触。”
冯保点头:“此事已安排东厂的人去办。另外,太子的启蒙师傅人选,内阁已拟定三人,分别是翰林院学士李廷机、礼部侍郎郭正域,还有前国子监祭酒方从哲。皇上让咱家与你商议,从中选定一人。”
陈矩思索片刻:“李廷机为人正直,但过于刚直,容易树敌;郭正域才华横溢,却与郑贵妃的娘家人有过旧交,需避嫌;方从哲沉稳谨慎,且曾多次在朝堂上支持立储,是合适人选。不过,为防万一,可请太后下旨,让三人共同为太子授课,相互制衡,再派一名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旁听,记录每日授课内容,确保无任何不妥。”
冯保赞许道:“此计甚妙。明日便将此提议禀报太后与皇上,想必会获准。”
二人正商议间,突然接到禀报,说万历皇帝驾临东宫。陈矩与冯保连忙迎出去,只见万历皇帝带着几名随从,面色平和地走进毓庆宫。
“皇儿今日如何?”万历皇帝走到摇篮边,看着熟睡的朱常洛,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温情。
“回皇上,太子殿下今日饮食正常,身体康健。”王安连忙回道。
万历皇帝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殿内的防卫布置,眉头微蹙:“冯保、陈矩,东宫防卫虽重要,但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反倒显得太过拘谨。皇儿年幼,需得轻松的成长环境。”
冯保躬身道:“皇上,太子乃国本,安危事关重大。如今宫中仍有不安分之人,属下等不敢有丝毫懈怠,还请皇上体谅。”
万历皇帝沉默片刻,道:“朕知道你们是为皇儿好,但也需把握分寸。郑贵妃已被禁足,翻不起什么大浪,日后不必如此紧张。”
陈矩心中一凛,皇上这话看似平淡,实则是在为郑贵妃开脱,也是在敲打他们不要过度防范。他连忙道:“皇上圣明,属下等谨记皇上教诲,会酌情调整防卫,既保太子安全,也不扰太子起居。”
万历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了朱常洛片刻,便转身离去。
待皇上走后,冯保低声道:“皇上对郑贵妃的情意,终究是放不下。我们行事,需更加谨慎,既要守护太子,又不能让皇上觉得我们在针对郑贵妃。”
陈矩道:“属下明白。日后,明面上的防卫可稍作收敛,暗中的探查却需加强。尤其是翊坤宫的动向,绝不能有任何遗漏。”
接下来的几日,东宫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陈矩通过眼线得知,郑贵妃身边的宫女小翠,多次以采买为名出宫,与一名自称是郑国泰旧部的男子秘密会面。陈矩立刻派人跟踪,发现那男子与京城几个闲散官员来往密切,而这些官员,都是当年反对立储的保守派。
“看来,郑贵妃是想联合朝堂上的反对势力,从外部施压,动摇太子的地位。”陈矩看着密报,对冯保道,“这些官员虽无实权,但在民间和朝堂上仍有一定影响力,若他们散布太子失德的流言,或是弹劾东宫官员,必会引发新的动荡。”
冯保道:“此事需立刻禀报张阁老,让他在朝堂上做好应对。同时,我们需尽快掌握这些官员与郑贵妃勾结的证据,一旦他们有所动作,便立刻反击。”
陈矩点头,随即派人将密报送往内阁。张居正接到消息后,当即召集阁臣商议,决定先下手为强,以“结党营私,意图动摇国本”为由,弹劾那几名与郑贵妃旧部勾结的官员。
不出所料,几日后,那几名官员果然在朝堂上发难,联名弹劾东宫侍读官“教导无方,致使太子啼哭不止,有失储君威仪”。张居正早有准备,当场拿出他们与郑贵妃旧部勾结的证据,包括来往信件和会面记录。
万历皇帝见状,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这几名官员革职查办,流放边疆。此事也让万历皇帝意识到,郑贵妃虽被禁足,但其势力仍在,对太子的威胁并未消除。他虽宠爱郑贵妃,但也明白国本的重要性,便默许了冯保和陈矩加强东宫防卫的举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子朱常洛的启蒙仪式即将举行,陈矩在检查启蒙所用的教材时,发现其中一本《论语》的书页中,竟藏着一张写有“太子命格克父”的黄纸。陈矩心中一惊,立刻将此事禀报给冯保和张居正。
“好狠毒的手段!”冯保看着那张黄纸,气得浑身发抖,“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在启蒙仪式上制造事端,污蔑太子,动摇其地位。”
张居正沉声道:“启蒙仪式是国之大典,文武百官都会到场,若此事在仪式上曝光,必会引发轩然大波。必须立刻查明这张黄纸的来源,找出幕后主使。”
陈矩道:“教材是由翰林院负责抄写装订的,属下已让人将参与此事的所有官员和工匠都控制起来,逐一审讯。相信很快就能查出结果。”
经过连夜审讯,一名工匠最终招供,是受翊坤宫一名太监的指使,将黄纸藏入教材中的。而那名太监,正是郑贵妃被禁足前,秘密派往翰林院的眼线。
“郑贵妃真是死不悔改!”冯保怒不可遏,“此次必须禀明太后和皇上,严惩到底!”
陈矩却道:“冯公,此事若闹大,必会影响启蒙仪式的举行,反而让幕后之人得逞。不如将计就计,假装并未发现黄纸,在仪式上暗中布置人手,若有人试图曝光此事,便当场拿下,再顺藤摸瓜,将郑贵妃的残余势力一网打尽。”
张居正赞同道:“陈公公所言极是。这样既能稳住局面,又能彻底清除隐患。”
冯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就按此计行事。”
启蒙仪式当日,毓庆宫内外戒备森严,东厂和锦衣卫的人乔装成宫女太监,遍布各个角落。文武百官依次入殿,李太后和万历皇帝也亲临现场。
仪式进行到“授书”环节,当侍读官拿起那本藏有黄纸的《论语》,准备递给太子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名官员,大喊道:“皇上,太后!太子所用教材中藏有不祥之物,此乃上天示警,太子不堪为储!”
此人正是那几名被革职官员的同党,受郑贵妃旧部指使,试图在仪式上发难。
不等众人反应,陈矩早已示意手下动手,几名锦衣卫立刻上前,将那官员当场拿下。侍读官顺势翻开《论语》,那张黄纸掉落在地。
万历皇帝脸色铁青:“大胆狂徒!竟敢在此妖言惑众,扰乱大典!”
那官员挣扎着喊道:“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这黄纸便是证据,太子命格克父,若继续为储,必祸国殃民!”
陈矩上前一步,沉声道:“皇上,此人分明是受人指使,故意栽赃陷害太子。属下早已查明,这黄纸是翊坤宫太监指使工匠所藏,而此人与郑贵妃旧部来往密切,其目的就是为了动摇国本!”
说着,陈矩将审讯记录和证据呈上。万历皇帝看完,心中对郑贵妃的最后一丝怜惜也烟消云散。他怒声道:“传朕旨意,将此狂徒斩首示众!翊坤宫所有太监宫女,全部杖责二十,逐出宫外!郑贵妃禁足期限延长十年,非朕旨意,永世不得出宫!”
旨意一下,百官哗然。所有人都明白,郑贵妃这次是彻底失势了,再也无法对太子构成威胁。
仪式继续进行,朱常洛在侍读官的指引下,接过教材,虽懵懂无知,却也完成了启蒙仪式的全部流程。李太后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