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正气堂开场(1/2)
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仰月镇群“贤”毕至,各怀心肠;
望月山天罗地网,严阵以待。
那山雨欲来、黑云压城之势,已然绷紧至极致!
一夜无话,却非太平。
多少人在黑暗中辗转反侧,多少密谋在阴影下悄然传递,多少双眼睛在警惕与算计中迎来东方第一缕微光。
今儿个,便是腊月初九。
那万众瞩目、将决定东南武林乃至海疆未来格局的——“靖海安民”英雄大会,正日开场之时!
咱们便一同上得那望月山,进得那“正气堂”,亲眼看一看,这汇聚了天下目光的台上台下,究竟上演着怎样一番风云激荡、正邪初碰的惊心大戏!
寅时末,晨光熹微。
望月山门,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在低沉的“吱呀”声中缓缓洞开。
身着整洁青袍的望月山弟子分列两旁,神色肃穆,目光清澈而坚定。
山路石阶早已洒扫洁净,连一丝枯叶也无。
山下,得到准入许可的各派代表,开始在各家知客弟子的引导下,秩序井然却又暗流涌动地拾级而上。
人数虽众,但除了必要的寒暄与脚步声,并无太多喧哗。
一股无形的、混合着期待、审视、紧张与敌意的凝重气氛,笼罩在蜿蜒的山道上。
青云观玉衡子道长一马当先,宽大道袍随风轻扬,手持拂尘,步伐沉稳,目不斜视,俨然一派宗师气度。
庐山派罗九川紧随其后,一手按剑,目光锐利地扫过沿途景物与人群,显是外松内紧。
两人并肩而行,虽无言语,却自有一股正道砥柱的沉凝气势。
龙泉山庄欧冶老爷子则带着大队人马,谈笑风生,声震林樾。
他仿佛不是去赴一场可能刀光剑影的英雄会,而是去赴老友的喜宴。
只是他身后那些精壮弟子,个个太阳穴高鼓,眼神精光内蕴,显然皆非庸手。
金刀门王老爷子与四名老仆,步履从容,但眉宇间那份决断后的坦然,却比带了数十人更有分量。
夷水帮帮主则混在几个相熟的中小门派首领之中,低声交谈,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神却不时飞快地瞟向前方与左右。
伏波坞副坞主蒋方带着两名亲信,低着头快步上行,偶尔与旁人目光接触便迅速避开,显得心事重重。
快船帮的那位妻弟,“浪里蛟”何魁昨夜在厢兵营里关了一宿,今早才被放出。
他此时头发散乱,衣衫不整,骂骂咧咧地跟在人群后头,引得不少人侧目鄙夷,他却浑不在意。
至于那位“湘潭客商”赵孟,则与两名同伴沉默而行。
三人步伐几乎一致,呼吸悠长,在略显拥挤的山道上总能巧妙地保持与周围人群的距离。
看似寻常,落在有心人眼里,却透着经严格训练才有的默契与警惕。
辰时正,朝阳初升,金辉洒满群山。
望月山主殿“正气堂”前,偌大的广场已是人头攒动。
各派代表依据事先安排的区域落座,虽难免有交头接耳、目光逡巡,但大体秩序井然。
广场四周,望月山弟子肃立警戒,明岗暗哨,气机隐隐相连。
大殿正门敞开,阳光投入,照亮堂内高悬的“正气长存”巨匾,以及匾下主位。
慕容金梧尚未现身,但那空置的主位,却仿佛凝聚了全场所有的目光与压力。
忽然,钟磬之声悠扬响起,九响之后,余韵在山峦间回荡。
全场霎时一静。
只见慕容金梧自大殿侧方缓步而出。
他今日未着掌门常服,而是一身玄色劲装,外罩素色长袍,腰悬佩剑,步履沉稳,面容肃穆。
虽无过多装饰,但那股历经风浪、执掌大派的威严气度,却如出鞘利剑,瞬间镇住全场。
慕容金梧身后,骆天峰和柏忆安一左一右,稍后半步。
骆天峰换上了一身素色锦袍,面容清矍,双目有神,悲戚之色已化为沉静。
柏忆安则是一身灰袍,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却给人无形的压力。
再后,是温和沉稳的陆蝉,以及青袍磊落的萧归鹤,白衣清冷的慕容栖霞,还有冯雷、关晓光等望月山核心弟子,个个精神抖擞。
慕容金梧行至主位前,并未立刻落座,而是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堂下济济一堂的天下豪杰。
那目光沉静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与盘算,直抵人心。
“诸位掌门,帮主,当家,江湖同道,”慕容金梧开口。
他声音并不甚高,却以内力送出,清晰平稳地传到广场每一个角落:
“今日,蒙天下英雄不弃,拨冗莅临我望月山这荒僻之地。金梧,与望月山上下,先行谢过!”
他拱手,环施一礼。
堂下众人,无论心思如何,此刻皆纷纷起身还礼。
“此番冒昧,以‘靖海安民’之名,邀集天下豪杰于此,”慕容金梧直起身。
他的语气也转为沉凝:
“实因东南海疆,近年祸乱日深,寇患愈炽!寻常渔户商旅,朝不保夕;千里海岸生灵,频遭荼毒。”
“此非一城一地之患,实为我南唐武林之耻,东南百姓之劫!”
他话语一顿,场中寂静,唯有山风呼啸。
许多沿海门派代表与受过海寇之害的豪杰,脸上已露出深有同感乃至愤慨之色。
“然而,”慕容金梧话锋陡然一转。
他声调提高,带着一丝压抑的沉痛与锐利:“近日江湖之中,竟有流言蜚语,暗指我望月山与二十年前一桩海上悬案有所牵连,更污我山门藏匿贼赃,勾结匪类!”
“此等无稽之言,用心险恶,不仅玷污我望月剑派清誉,更是离散我武林抗寇之心,为真凶巨恶张目!”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起了细微的骚动。
不少人目光闪烁,看向慕容金梧,又偷偷瞥向伏波坞、快船帮等席位。
亦有人望向神色不动的玉衡子、罗九川等人。
“金梧深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然值此海寇猖獗、大敌当前之际,我武林同道,岂可因宵小流言而彼此猜忌,自毁长城?”
慕容金梧声音激昂起来:
“故此,我望月山今日,不仅要向天下英雄澄清自身,更要借这‘正气堂’之浩然正气,揭破那真正为祸海疆、残害生灵的元凶巨恶之冰山一角!”
“并与天下有志之士,共商‘靖海安民、联合同道’之百年大计!”
“好!”龙泉山庄欧冶老爷子第一个拍案而起,声若洪钟,“慕容贤侄说得好!这才是一派掌门该有的担当!”
“遮遮掩掩顶个鸟用,是汉子,就把话摊开来说,把敌人揪出来干!老夫第一个支持!”
青云观玉衡子亦缓缓起身,稽首道:“无量天尊。慕容掌门襟怀坦荡,以天下为公,贫道感佩。澄清流言乃末节,共御外侮方为本。青云观愿附骥尾,共襄义举。”
庐山派罗九川紧接着站起,抱拳朗声道:“罗某与海寇有切齿之仇!慕容掌门既敢牵头,我庐山派上下,愿效前驱!”
三大正道支柱接连表态,场中气氛顿时为之一变。
许多原本观望的中小门派首领,神色明显松动,交头接耳间,点头称是者渐多。
金刀门王老爷子抚须沉吟,并未立刻起身,但坐姿已更显挺拔。
夷水帮帮主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急速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伏波坞蒋方脸色发白,低头不敢看人。
快船帮何魁则歪着嘴,哼哼两声,一副浑不吝的模样。
“慕容掌门!”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突然从广场中段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面皮焦黄、留着鼠须的中年汉子站了起来,乃是荆北一带以嘴皮子利索、惯会挑事闻名的“巧嘴门”门主贾能。
他朝着慕容金梧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道:“掌门豪言,令人振奋。不过,空口无凭啊。您说流言是无稽之谈,又说要揭破真凶……这真凶是谁?可有证据?”
“那二十年前的‘怒涛案’,可是惊天血案,听说现场留有神秘令牌残片,江湖传闻,可与某些隐秘标记有关啊……不知慕容掌门,对此有何解释?”
这话问得刁钻,看似请教,实是步步紧逼,将焦点再次引向那敏感的旧案与流言核心。
不少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到慕容金梧身上。
慕容金梧神色不变,看向贾能,目光深邃:“贾门主问得好。证据,自然是有。真凶,也已露出马脚。”他侧身,对慕容栖霞微微颔首。
慕容栖霞上前一步,白衣如雪,清冷的目光扫过贾能,又望向全场。
她自怀中取出一卷图纸,当众展开。
那是一幅精心绘制的东南沿海舆图,上面清晰地标注了“星舟列岛”、“乱流礁”等位置。
“诸位请看,”慕容栖霞声音清越,指着地图,“二十年前,‘怒涛案’发生于此——东海与南海交界之‘乱流礁’海域。而此地往东不足百里,便是近年来海寇异常频繁活动的‘星舟列岛’区域。”
“据我山多方查探,如今肆虐东南、组织严密、行事狠辣的新生海寇主力,与其背后的掌控者——海神教南天王万鎏,其核心巢穴‘雾港’,便疑似隐藏在这星舟列岛深处!”
“万鎏?”台下响起一片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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