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人心试炼(1/2)

靠山屯的老猎人何大炮,这位曾以一手好枪法和硬汉脾气闻名四乡八店的老猎手,终究熬不下去了。

他那间低矮的木刻楞房里,终年弥漫着一股混杂的味道——草药的苦涩、岁月的尘埃,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那是他一生与猎枪为伴留下的印记。

自打一病不起,缠绵病榻,这位曾经能徒手搏狼的硬汉,连翻个身都要人帮忙。但最难熬的,不是病痛带来的折磨,而是晚景的凄凉。

他的亲生女儿何秀芹,嫁到了百里外的镇子上。自他卧床的消息捎过去后,便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爹,您放心,秀芹姐肯定在路上了。熊哥总是这样安慰他。

何大炮只是扯了扯嘴角,浑浊的眼睛望着糊着旧报纸的顶棚,一言不发。

一次次的期盼,换来的是一次次的失望。老汉嘴里从不念叨,但那日渐浑浊的眼睛里的光,是一天比一天黯淡下去。

幸而,他还有个干儿子——熊哥。

这个从皇城根插队到靠山屯的知青,当初为了借猎枪认了他做干爹。后来,这个干儿子把铺盖卷直接搬到了干爹的炕头下。

爹,喝水。熊哥粗粝的大手稳稳端着搪瓷缸,另一只手轻轻托起何大炮的后颈。

爹,该翻身了。每隔两个时辰,熊哥就会准时过来,小心翼翼地帮老人变换姿势,生怕生了褥疮。

最难的是擦洗。何大炮要强了一辈子,如今却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保不住。第一次熊哥要给他擦身时,老人死死攥着衣领,眼眶通红。

爹,我是您儿子。熊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儿子伺候爹,天经地义。

从此,端茶送水、煎药喂饭、擦身翻身、甚至接屎端尿……所有这些最脏最累的活,熊哥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半点嫌弃。他粗粝的大手做起这些事来,竟有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细致和耐心。

夜里,何大炮稍有动静,他便会立刻惊醒,俯身询问。

爹,要喝水不?

爹,哪儿不得劲?

长时间的熬夜和劳累,让熊哥眼里的红血丝再也褪不下去,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颧骨都凸了出来。

林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个被何大炮也曾赏识过的年轻知青,二话不说,也卷起铺盖住了过来。

熊哥,你前半夜,我后半夜。

熊哥,你去眯会儿,这儿有我。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最实在的分担。两个原本并无血缘关系的年轻人,在这铺土炕前,用行动诠释了何为,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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