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拜访退休医生,感受“愧疚”与“恐惧”!(1/2)
出租车从逼仄的红旗老街驶出,像一条游鱼钻出了浑浊的河道,汇入了城市宽阔的柏油马路。
窗外的景象迅速变换。低矮破败的筒子楼被一幢幢崭新的、玻璃幕墙在晨光下闪闪发光的摩天大楼所取代。空气里那股混杂着煤烟与生活气息的复杂味道,也渐渐被稀释,变得单薄而洁净。
苏晨靠在后座,看着这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从刘福山那间被恐惧和绝望填满的陋室,到孙卫民即将出现的、用金钱堆砌的静安花园。这中间的距离,隔着十五年的时光,也隔着无数被碾碎的良心和被掩埋的罪恶。
刘福山的“愧疚”是廉价的。那是在绝对的恐惧之下,为了自保而挤出的一丝人性残渣,像壁虎在危急关头断掉的尾巴,是为了让主体能够逃生。
而孙卫民呢?
作为当年的副院长,作为每一份罪恶转院单的亲笔签批者,他的“愧疚”,又会是什么模样?苏晨对此,竟有几分冷酷的期待。
出租车缓缓驶入静安花园。
这里的空气仿佛都比外面更清新一些。道路两旁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和叫不出名字的珍贵树木。一栋栋风格各异的独栋别墅,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沉默地伫立在各自的庭院里,像一个个互不往来的富裕孤岛。
没有喧嚣,没有人声,只有偶尔驶过的豪车,无声地滑过路面。
一种昂贵而又冰冷的寂静,笼罩着这里。
苏晨在孙卫民的别墅前下了车。那是一栋三层的欧式别墅,米白色的外墙,门前有一个小小的喷泉。一切看起来都光鲜亮丽,但苏晨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协调。
花园里的名贵花卉,有几株已经枯萎,却无人打理。二楼和三楼所有的窗户,都拉着厚厚的窗帘,将晨光严严实实地挡在外面,仿佛屋内的主人,在畏惧着阳光。
苏晨整理了一下衣领,按响了门铃。
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空气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他耐心地等待着,没有再按第二次。
过了许久,可视门铃的屏幕亮起,一个中年女人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审视。
“你找谁?”
“您好,请问是孙卫民老师家吗?”苏晨的声音温和有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我们是市卫健委的,想对退休的老专家做一次健康情况回访。”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门后的女人显然犹豫了。她通过摄像头,将苏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太年轻了,但气质沉稳,衣着得体,不像坏人。
“你们……有什么事?”
“就是常规回访,了解一下老专家的身体状况和生活情况,传达一下组织的关怀。”苏晨说着,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对着摄像头晃了晃。
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的身份,足以应对绝大多数的盘问。
又是长久的沉默。
最终,大门发出一声轻微的电子解锁声,缓缓开了一道缝。
开门的是刚才那个中年女人,应该是孙卫民的女儿或者儿媳。她身上穿着质地很好的家居服,但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我爸他……身体不太好,不方便见客。”她堵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
“我们不打扰太久,就问几个问题。”苏晨的笑容依旧和煦,“这也是我们的工作,还请您理解。”
女人看着苏晨那双清澈而又坚持的眼睛,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侧身让开了路。
“那……请进吧。轻一点,他刚睡下。”
苏晨走进别墅。玄关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客厅里摆着一套巨大的真皮沙发和红木家具,墙上挂着不知名的油画。一切都昂贵而考究,却缺少一种家的温暖,像一个布置精美的样板间,冰冷而空旷。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摇椅上,身上盖着一张薄毯,背对着门口,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就是孙卫民。
苏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瞳孔深处,那片无形的“气运视野”已然展开。
一股远比刘福山身上浓重得多的复杂气运,将孙卫民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那代表着“恐惧”的黑色气运,像一团粘稠的石油,在他头顶缓缓旋转,却不像刘福山那样狂乱外放,而是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死死地压制着,内敛而深沉。
而另一股力量,则是苏晨此行的目标——“愧疚”。
那不是刘福山身上那种灰白色的、若有若无的气息。孙卫民身上的“愧疚”,是一种深灰色的、几乎凝成实质的胶状物,它像附骨之疽,紧紧地、一层层地缠绕在孙卫民的灵魂上。它已经不是一种情绪,而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恐惧与愧疚,两种气运在他身上疯狂地纠缠、撕扯、融合,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将他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爸,卫健委的同志来看您了。”女人走过去,轻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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