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深夜的死亡威胁(1/2)
齐砚舟站在会议室门外几米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他没有等待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完全开启,身体已然转向,沿着来时的走廊,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去。走廊顶灯明亮,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但他没有走向电梯间——那里太显眼,也容易被堵截——而是敏捷地拐进了西侧一个不起眼的安全出口。
沉重的防火门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大部分光线。楼梯间里只有应急灯幽绿的光芒,以及他自己清晰的、一下一下敲击在水泥台阶上的脚步声在空洞地回荡。
他知道,刚才会议室里那场短暂的胜利,绝非终点。
郑天豪那样的人,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输掉一场谈判,损失的可能只是金钱或时间;但输掉对市一院外科中心这个关键枢纽的控制权,对他背后的整个计划而言,无异于被扼住了咽喉。对方眼中最后那一闪而过的,绝非单纯的愤怒或挫败,而是更危险、更原始的杀意。这种人,一旦感到失控,绝不会坐以待毙。
他必须提前防备。
快步下到一楼,他没有选择人多的正门,而是从平时少有人走的侧门闪了出去。夜色已深,晚风带着料峭的寒意,扑面而来。他没有叫车,也没有联系任何人,只是竖起白大褂的领子,转身拐进了医院后面那条名为“梧桐里”的老旧巷子。
这条路僻静,年久失修的路灯半数不亮,光线昏暗,但巷子岔路多,地形复杂,且早年安装的监控探头大多损坏或覆盖不全,形成了许多观察死角。更重要的是,在这里,他可以更好地感知身后是否有人尾随。
他的脚步不疾不徐,耳朵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四周每一丝异常的响动——远处主街的车流声、居民楼里隐约的电视声、野猫掠过墙头的窸窣……以及,身后约二十米外,那若有若无、却始终保持着固定距离的、不止一人的脚步声。
走到梧桐里与江城西街交界的t字岔口时,他停了下来,假装低头看手机。眼角余光瞥见,三条黑影如同幽灵般,从右侧一条更窄的、堆满杂物的死胡同里闪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堵住了他前方的去路和左右两侧可能的逃逸方向。
三个人,都穿着深色、便于行动的夹克或运动服,脸上戴着统一的黑色口罩,只露出冰冷的眼睛。领头那人个子很高,肩膀宽阔,站姿微微有些外八字,双手自然下垂,但手指虚握成拳,显然保持着随时可以发力的状态。
“齐医生。”领头那人开口,声音经过刻意压低,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我们老板托我给你带句话:医院那些事,你最好识相点,别再往里掺和。”
齐砚舟站在原地,身体微微侧转,将正面受敌面积减到最小,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短短三秒内,他已经将对方三人的站位、彼此间的空隙、手的摆放姿势、身体重心的偏向,以及周围可利用的障碍物(一个歪斜的垃圾桶,半截断裂的砖墙),全部刻入脑海。他闭了一下眼睛。
预演能力,无声启动。
大脑如同高速计算机,瞬间构建出接下来五秒内最可能发生的冲突模型:左边那个身材相对瘦削的会率先动手,攻击路线是从斜下方挥拳上撩,目标锁定他的下颌,意图造成瞬间眩晕;右边那个敦实些的会同步卡位,封锁他向右侧闪避或后退的空间;而中间那个领头的、重心最稳的主攻手,右手一直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实则大概率藏着某种短小、便于隐蔽的钝器,会在同伴牵制后发动致命一击。
画面清晰,逻辑成立。
他倏地睁开眼,在左边那人肩膀肌肉刚刚绷紧、拳头尚未完全挥出的瞬间,身体如同条件反射般向左前方踏出半步,不是直线后退,而是一个微妙的侧向滑步。
“呼!”
左边那人的拳头果然带着风声擦着他的右侧脸颊掠过,距离皮肤不过寸许。力量不小,但齐砚舟的预判让他堪堪避开。然而,几乎在同一时刻,右边那人如预演中一样,闷声不响地合身撞了上来,粗壮的肩膀狠狠顶向他的肋部,试图将他撞向中间那个领头者!
撞击的力道让齐砚舟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中间踉跄了一步。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失衡瞬间,领头者动了!藏在身后的右手闪电般挥出,手中果然握着一截裹着布条的短棍状物体,带着一股恶风,精准狠辣地一肘砸向齐砚舟的左肩胛骨位置!
“砰!”
结结实实的撞击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响起。
左肩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眼前瞬间被一片生理性的白光覆盖,剧烈的疼痛让齐砚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冷汗瞬间从额角、鬓边渗出。
但他没倒。
多年的手术台历练,锻造了他远超常人的意志力和对身体极限的控制力。借着被撞击后前冲的惯性,他身体猛地向下一沉,右臂如同铁箍般向后一捞,精准地抓住了领头者尚未完全收回的右手手腕,五指骤然发力,反向狠狠一拧!
“啊——!”领头者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关节受制的剧痛让他半边身体顿时泄力,膝盖不受控制地一软。
齐砚舟顺势向前半步,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将他向下压去,同时右膝抬起,重重顶住对方的后腰,将其死死按在了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谁派你们来的?”齐砚舟的声音因为疼痛和发力而有些喘息,但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另外两人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文弱的医生竟有如此利落的反击手段,一时间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被按在地上的领头者挣扎着,却因要害被制,难以发力,只是发出含糊的怒骂。
齐砚舟手上加力,对方又是一声闷哼。
就在这时,右边那个敦实的男人眼中凶光一闪,猛地从后腰抽出一根尺许长的空心铁管,抡圆了胳膊,朝着齐砚舟的后脑狠狠砸来!这一下若是砸实,非死即残。
预演的画面再次闪过!齐砚舟甚至没有回头,几乎是凭直觉猛地向下一低头,身体蜷缩。
“呼——!”
铁管带着凄厉的风声,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几根发丝被劲风切断,飘落下来。
躲过致命一击的同时,齐砚舟右脚如毒蝎摆尾,向后猛地蹬出,狠狠踹在持棍者的膝弯处!
“呃!”敦实男人吃痛,身体一歪,铁管脱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齐砚舟趁机手臂发力,将地上被制住的领头者猛地向旁边一拽,当成临时盾牌,挡在自己和另一名尚在犹豫的打手之间。
剩下的那人见同伴一个被制,一个被打退,凶器也落了地,脸上终于露出惧色,握着拳头,却不敢再上前。
“最后一次问,”齐砚舟喘息着,左肩的疼痛如同火烧,但他强行稳住声音,“谁,指使的你们?”
地上的人紧咬牙关,另外两人眼神闪烁,依旧没人开口。
齐砚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他左手艰难地从白大褂口袋中摸出手机,拇指划开屏幕,准备直接报警。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拨号键的刹那——
“嘭!”
被他压在膝下的领头者猛地用尽全身力气,头颅向后狠狠一顶,重重撞在齐砚舟的腹部!
一阵翻江倒海的钝痛传来,齐砚舟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了一步,手上的力道也随之一松。
领头者抓住这千分之一秒的机会,如同泥鳅般猛地翻滚脱身,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三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朝着巷子深处漆黑一片的杂物堆后跑去,脚步声杂乱而仓促,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其中一个在慌乱逃跑时,口袋里似乎掉出了什么东西,落在青石板路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齐砚舟没有去追。他左手捂着腹部,靠在冰凉的砖墙上,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肩和腹部的剧痛。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
足足过了一两分钟,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他慢慢直起身,目光落在地上那个深棕色的、巴掌大小的皮质折叠钱包上。
他弯腰,用没受伤的右手捡了起来。打开,里面没有身份证,只有几张零散的钞票,以及一张制作精良、质感特殊的黑色磨砂会员卡。
卡片正面,烫金的字体印着:「振虎国际会所 · 铂金会员」。背面,除了一个400开头的客服热线外,还用极小的激光字体,印着一串看似毫无规律的数字——像是一个内部联络号码。
齐砚舟眼神一凝,将这张卡小心地取出,放进了白大褂内侧贴胸的口袋里。
左肩的疼痛依旧火辣辣地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绝不是一次简单的、冲动的威胁或恐吓。
这是冲着他齐砚舟本人来的,目标明确,下手狠辣。目的不是警告,而是让他彻底闭嘴。
那三个人的动作虽然凶狠,但配合明显生疏,攻击节奏也不够连贯,更像是临时拼凑、拿钱办事的街头打手,而非训练有素的专业保镖或安保人员。但他们能精准地知道他会走这条僻静的小路,并且提前埋伏……这说明,他今天的行踪,很可能早就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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