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手术室的异常惊变(2/2)

做完这些,齐砚舟才缓缓转回身,正面迎向那三个脸色已经开始变化的男人。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重量:“你们不是这位患者的家属。真正的直系家属,患者的儿子,因为过度焦虑引发高血压,十分钟前我刚批准他进入icu家属休息区吸氧镇静,此刻有护士专人陪同。你们,”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是被人花钱雇来的,对吗?”

一片死寂。只有监护仪恢复了部分功能后,那规律却略显急促的“滴滴”声。

齐砚舟向前逼近一步,目光锁死痘坑男:“你的工牌是伪造的。编号的员工,此刻正在临市医学院附属医院的血液透析中心接受治疗。冒用他人身份,伪造证件,强行闯入医院核心无菌手术区域,扰乱正常医疗秩序,这些行为,足够我现在就报警,让警方以‘寻衅滋事’和‘危害公共安全’嫌疑请你们回去协助调查。”

痘坑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色厉内荏地反驳:“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你告诉我,”齐砚舟的语气陡然下沉,带着冰冷的诘问,“你声称要保护的‘亲人’,住在心外科哪个病区?几号床?患者姓名是什么?最后一次心脏彩超检查是什么时候?主诊医生是谁?”

“……不、不是我儿子……”痘坑男的气势彻底垮了,声音低了下去。

“那是你弟弟?亲戚?还是根本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齐砚舟的目光转向另外两人,“你们呢?雇主是按小时给你们结算,还是谈好了一口价?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举着手机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将手机屏幕熄灭,塞进了自己的外套内兜。

“我们……我们就是听说有事,过来看看!问问情况!”堵在门口那个年纪稍长的男人勉强嚷了一句,但声音里的虚张声势已经掩盖不住底气的匮乏。

“好。”齐砚舟点了点头,仿佛接受了这个说法,“那我就告诉你们‘情况’。”他抬手指向手术台,“这位患者,患有严重的三支冠状动脉病变,今天预定进行的是心脏搭桥手术。所有术前评估,包括心肺功能、凝血状态、影像学检查,全部符合手术指征,无绝对禁忌。监护仪之所以显示异常,是因为有人通过网络非法入侵医院设备系统,发送了干扰信号,故意触发虚假报警程序。患者的真实生命体征,目前是稳定的。”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语速加快,每一个字都像敲在鼓点上:“而你们,未经允许,暴力闯入手术重地,破坏严格的无菌环境,极大增加了患者术后感染、甚至是手术失败的风险。如果因为你们的行为导致任何不良后果,你们,以及指使你们的人,将承担相应的民事乃至刑事责任。”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段话的份量沉淀下去,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朝向三人,上面显示着正在呼叫的界面:“我已经通知保卫科调取从你们出现在医院开始的全部监控录像,并向辖区派出所备案。你们现在自己离开,去保卫科登记身份信息,或许还能解释为‘误闯’。如果再滞留此地,妨碍医疗救治,那就是确凿的‘妨碍公务’。”

三人僵在原地,眼神慌乱地交流着。

齐砚舟不再等待,直接按下了手机屏幕上的拨出键,将听筒贴近耳边:“保卫科吗?人还在三号手术室门口。三名陌生男性,冒用他人身份,强闯手术区,扰乱秩序,涉嫌违法。请立即增派警卫,带他们去登记室暂时看管,等待警方前来处理。”

电话那头传来明确的应答。

痘坑男第一个扛不住了,他猛地一低头,转身就往外挤。录像男紧随其后,脚步仓促。那个堵门的年长男人看着同伴逃离,又看了看齐砚舟冰冷的目光和闻讯赶来的、更多身穿制服的保安身影,最终也一咬牙,灰溜溜地低头快步离开。

安保人员立刻跟上,形成押送之势。

手术室的门再次合上,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室内陡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只剩下医疗设备运转的声音和医护人员压抑的呼吸。

齐砚舟几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这一放松,左肩伤口处迟来的剧痛便狠狠抽动了一下,让他额角瞬间沁出冷汗。他强行忽略,快步走回手术台边,问守在患者头侧的护士:“患者情况?”

“血压开始回落,趋于平稳。心率也慢下来了,齐主任。”护士快速汇报,声音里带着后怕。

齐砚舟点了点头,看向主刀医生。对方已经拉下口罩上沿,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脸色有些发白。

“刚才……真是千钧一发。”主刀医生心有余悸,“他们再闹下去,家属要是被引来,看到这场面,手术非停不可。”

“你处理得对。”齐砚舟肯定道,“没有在恐慌中擅自更改麻醉或手术方案。”

“要不是你来得及时,镇得住场……”主刀医生摇摇头,“他们就是冲着搅黄手术来的,对吧?”

“不止。”齐砚舟的目光扫过门口,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更深的阴影,“设备被动手脚,制造技术恐慌;‘医闹’准时出现,煽动情绪,制造信任危机。时间掐算精准,环环相扣。幕后的人,不仅熟悉医院流程,恐怕还在实时盯着这里的动态。”

但他没有时间继续深究。敌人藏在暗处,而战场,此刻就在这里。

病人还躺在手术台上,胸骨区域的皮肤标记线清晰可见,等待着一场拯救生命的精准切割。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深入肺腑,驱散了些许疲惫与疼痛。接过巡回护士递来的无菌手套,熟练地戴上,收紧腕口。

然而,就在他即将伸手去取手术刀时——

“咚咚咚!”

门外再次传来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紧接着,没等里面回应,门就被略显粗暴地推开了。

两名保安带着一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女人约莫五十岁年纪,头发有些凌乱,眼眶通红,手里死死攥着一张被揉皱的纸张,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一进门,目光就慌乱地搜寻,最终定格在手术台上,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

“我儿子!那是我儿子!你们……你们不能随便给他动刀!我还没签字!我不同意!”

齐砚舟握着手术刀的手,在空中几不可察地顿住了零点一秒。

刀锋的寒光,映亮了他沉静如深潭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