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长生”的宇宙尺度（2/2）
“那……‘长生’呢？”李教授忽然问道，目光复杂地看向孙阳，“你从‘星核’那里，应该还得到了更详细的信息吧？关于秦始皇，关于徐福，关于……这种力量的本质。”
孙阳沉默了一下，走回桌边，拿起那枚温润的“星核”，感受着它内部那微弱而纯净的脉动。
“李教授，您问到了最关键的一点。”孙阳的声音低沉而清晰，“‘长生’，从来不是恩赐，是陷阱，是……‘噬界’散播的‘饵’和‘转化器’。”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从“星核”意识碎片中拼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星核’本身，是某个高度发达、热爱和平的文明（或许可以称之为‘守护者文明’）为了对抗‘噬界’而创造的。它最初是一种能量源，也是一种信息存储和传播装置，承载着那个文明的科技、历史和……希望。它被播撒到宇宙中，寻找有潜力的文明，给予引导和帮助，共同对抗‘噬界’。”
“但‘噬界’太强大了。它捕获、污染、扭曲了部分‘星核’。被污染的‘星核’，其核心程序被改写。它不再传播知识和希望，而是开始散发一种……‘进化’或者说‘同化’的信号。这种信号，会强烈吸引智慧生命对‘永恒’、‘完美’、‘超越’的渴望，具体表现形式，就是不同文明所追求的‘长生’、‘飞升’、‘神格’等等。”
“当文明接触、研究、并试图利用被污染的‘星核’能量来实现‘长生’时，悲剧就开始了。”孙阳的声音带着寒意，“‘长生’的过程，本质上是将个体的生命形态和意识，与‘星核’的能量场进行‘同步’和‘绑定’。初期，确实能获得强大的力量、漫长的寿命、甚至肉体的‘不朽’。但代价是，个体的意识会逐渐被‘星核’中预设的、来自‘噬界’的扭曲程序侵蚀、同化。思考方式、情感模式、记忆核心……都会被缓慢地改写、替换。最终，个体将失去自我，成为‘星核’的延伸，成为‘噬界’在这个宇宙的‘节点’和‘探测器’。”
“秦始皇……就是这样一个悲剧。”孙阳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他得到了被污染的‘星核’碎片，渴求长生。徐福或许最初是真心想帮他，但在研究过程中，很可能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他想毁掉‘星核’，或者将其封印。但秦始皇已经被侵蚀，他囚禁了徐福，强迫他继续研究。最终，秦始皇或许获得了某种形式的‘长生’——他的肉体在骊山地宫的能量场中维持不腐，但他的意识，早已被污染、扭曲，成为了‘星核’力量的囚徒和帮凶，甚至可能是‘噬界’投放到地球的第一个‘信号放大器’。”
“而徐福，他在最后关头，可能用某种方法，将一部分未被污染的、原始的‘星核’守护意识分离了出来，藏在了东海归墟，也就是我们找到的这枚‘星核’核心。他自己则带着被污染的部分，或者用假死脱身，继续寻找对抗‘噬界’的方法，最终留下了警告和线索。”孙阳推测道。
“所以，黑鳞社、‘新纪元’他们追求的长生……”林夏脸色发白。
“是自杀，是自我奴役。”孙阳冷冷道，“他们接触的，很可能是散落在地球各处的、更小、更不稳定的‘星核’污染碎片，或者是从被污染‘星核’中解析出的、劣化的、副作用更大的技术。他们以为自己在追求进化，实际上是在主动将自己改造成‘噬界’的食粮和爪牙。陈默的变异，那些‘孢子’生物，都是低劣模仿的产物。”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长生不老的诱惑，是驱动无数帝王将相、野心家前赴后继的终极梦想。可现在，这个梦想被揭露为最恶毒的陷阱，是高等文明投放的、针对智慧种族的“病毒”。
“宇宙尺度的……养殖场？”韩亮的声音干涩。
“更准确地说，是‘转化场’和‘信号塔’。”孙阳纠正道，“‘噬界’通过散播被污染的‘星核’，引诱文明走上‘长生’这条不归路。文明在追求‘长生’的过程中，会不自觉地发展出高度依赖‘星核’能量的科技树，整个文明的社会结构、意识形态都会被扭曲，最终整个文明都会被‘转化’为‘噬界’可以轻松消化吸收的‘高密度信息能量体’。而被转化的文明所在地，就会成为‘噬界’在这个星区的‘信号塔’和‘前进基地’，吸引它本体或者更多爪牙的到来。”
这个真相，比“噬界”本身更让人不寒而栗。它揭示的是一种超越了简单暴力征服的、更加阴险、高效、彻底的文明毁灭方式。从内部腐蚀，从根源上同化。
“那我们手中的这枚……”李教授看向孙阳手中的“星核”，眼神复杂。
“它是干净的，是未被污染的‘火种’。”孙阳握紧了“星核”，感受着那微弱的温暖，“它承载着‘守护者文明’对抗‘噬界’的知识、技术和……希望。但它也受损严重，能量几乎耗尽，意识陷入沉睡。我们需要唤醒它，修复它，解读它里面的信息，才能找到真正对抗‘噬界’的方法，而不是走上被它同化的老路。”
“所以，我们的任务，不仅仅是回收‘火种’，更是要甄别、净化、或者摧毁那些被污染的碎片，阻止地球文明走上‘长生’的歧途，同时唤醒这枚‘火种’，获取‘守护者文明’的遗产。”林夏总结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比单纯地打打杀杀，困难无数倍。我们要对抗的，不仅仅是外部的怪物，更是人类内心深处对永恒、对力量的贪婪。”
“没错。”孙阳点头，“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发生在文明灵魂深处的战争。而我们，是第一批意识到战争存在的……哨兵。”
他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坚定：“前路艰难，强敌环伺，内忧外患。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为了那些牺牲的人，为了还蒙在鼓里的亿万人，也为了我们自己，我们必须走下去。建立‘守夜人’，积蓄力量，甄别‘火种’，唤醒希望，然后……等待，或者，主动寻找反击的机会。”
“哪怕希望渺茫？”韩亮问。
“希望再渺茫，也是希望。”孙阳看着手中那枚散发着微光的“星核”，缓缓道，“而且，我们不是孤单的。‘星核’告诉我们，宇宙中，还有其他的‘火种’，还有像‘守护者文明’那样抗争过的文明。我们找到了一个，就可能找到第二个，第三个。‘噬界’很强大，但它并非不可战胜。否则，‘守护者文明’也不会留下这枚‘火种’。”
“团结能团结的一切力量，利用能利用的一切资源，在黑暗中点燃篝火，等待黎明，或者……创造黎明。”李教授缓缓站起身，苍老的脸上重新焕发出一种名为“使命”的光彩，“我这把老骨头，就陪你们这些年轻人，再疯一次吧。”
“守夜人……”林夏低声重复，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行新的代码，那是她为这个新生组织设计的、第一个加密通讯协议的雏形。
韩亮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擦亮了他的匕首，眼中寒光闪烁。有些债，该讨了。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铁门被轻轻敲响。军医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振宇……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