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桑麻遍野连四海(1/2)

春风拂过江南的桑田时,苏砚秋正在湖州的蚕室里查看新孵的蚕蚁。米粒大的蚕蚁黑压压爬在篾匾上,啃食着鲜嫩的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春蚕在诉说着新岁的期盼。

“苏大人,您培育的‘嘉桑’当真神了!”蚕农赵老汉捧着片桑叶,激动得手都在抖,“这叶子比寻常桑叶厚三成,蚕吃了长得快,吐的丝又白又韧,上个月给宫里贡的绸缎,娘娘都夸呢!”

苏砚秋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拂过桑叶。这“嘉桑”是他用北方的鲁桑与南方的湖桑杂交培育的,耐寒耐旱,叶片肥厚,去年在湖州试种成功后,今年已推广到江浙十府。他看着蚕农们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冬日——自己蹲在苏家屯的破屋里,连一碗热粥都喝不上,而如今,江南桑麻遍野,蚕农们脸上的笑容比绸缎还亮。

“赵老汉,”苏砚秋道,“今年的蚕茧打算怎么卖?我听说西洋商人在广州府收茧,价格得比本地绸缎庄高两成。”

赵老汉愣了愣:“西洋?那地方远着呢,咱这茧子能运到?”

“能。”苏砚秋取出一幅海图,上面用红笔标出了从杭州到广州的水路,“朝廷已开通‘桑蚕商路’,官府派船护送,保准平安抵达。”他指着海图上的西洋诸国,“那些地方缺丝绸,咱的‘嘉丝’运过去,能换回来白银、香料,还有新的粮种。”

这是他新的计划——以农桑为基,通商贸之脉。自“嘉禾”推广后,国库渐丰,他便奏请陛下开放海禁,允许民间丝绸、茶叶、粮食出口,换回的物资再投入农桑改良,形成循环。万历皇帝虽有犹豫,但见去年广东市舶司的税收比往年翻了五倍,终是准了。

离开湖州,苏砚秋乘船沿运河北上,打算去山东查看“嘉棉”的长势。船行至扬州府,恰逢运河码头热闹非凡——数十艘商船正在装货,舱里堆满了捆扎整齐的丝绸、麻袋里的“嘉禾”米,还有几个西洋商人正围着一箱“嘉棉”赞叹,用生硬的汉语说:“这棉花比印度的好,纤维长,能纺出更细的纱!”

扬州知府赶来迎驾,递上一本账册:“苏大人,这是上月的商税账,光丝绸出口就收了白银三万两,够咱扬州府三年的农桑学堂开支了!”

苏砚秋翻开账册,见上面记录着每船货物的去向:运往吕宋的“嘉稻”、销往波斯的丝绸、卖到英吉利的棉布……字里行间都是蓬勃的生机。他忽然想起徐阶昨日的信,说北方的“嘉麦”已试种成功,亩产达八百斤,鞑靼部落听闻后,竟派使者来求购谷种,愿以良马交换。

“以农桑结邻,比以兵戈相向更稳妥。”苏砚秋合上账册,对知府道,“让商人们多带些谷种、桑苗去海外,告诉那些国家,咱大明不仅有好丝绸,还有能让百姓吃饱的种子。”

船过淮河,两岸的棉田连绵起伏,雪白的棉絮在阳光下像堆积的云。山东巡抚正带着农妇们采摘新棉,见苏砚秋来,远远就喊道:“苏大人!您看这‘嘉棉’,亩产比去年又多了百斤,织出的布连宫里都订了!”

几个农妇捧着新棉围过来,其中一个中年妇人红着眼圈说:“大人,前年俺家还吃不上饭,靠种‘家棉’,去年盖了新房,还给娃娶了媳妇。这都是托您的福啊!”

苏砚秋连忙扶起她:“不是我的福,是土地的福,是你们自己的勤快手艺。”他指着棉田深处的水车,“那是新造的‘龙骨水车’,比以前省力,你们试试用它浇地,能多管几亩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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