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初纯有了(2/2)
她越说越气,胸脯微微起伏:
“你还要他的一块肉?!”
“你要干什么?!拿回来泡酒还是当标本?!啊?!”
“你个混搭!脑子里除了力量力量,就没别的东西了吗?!”
显然,宇智波曜峥在继任族长后,不知是出于对力量的极致追求,还是对木叶尤其是千手的某种隐秘计划,竟然暗中策划并可能已经部分实施了针对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的……“取材”行动!而且不只是血液,竟然还想弄到一块肉!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挑衅或研究,简直是对木叶最高领袖的严重亵渎和宣战行为!
难怪宇智波初纯会气成这样。
这不仅仅是关乎两族关系,更是可能引发全面战争的疯狂举动!
而且对象还是千手柱间,那个与她有过复杂过往、也是维持目前忍界平衡关键之一的男人!
宇智波曜峥听着母亲的怒斥,抿紧了嘴唇。他没有辩解,也没有认错,只是那双永恒万花筒中,闪过一丝偏执而炽热的光芒,那是对力量根源近乎痴迷的探寻欲望。
或许在他看来,研究千手柱间那被誉为“忍者之神”的肉体与血脉,是通往更强道路的必经之途。
但面对母亲的怒火,他终究还是收敛了那份锋芒,低声道:“……母亲,我只是……”
“只是什么?!”宇智波初纯打断他,气得又扬起卷轴想敲,最终还是恨铁不成钢地放了下来,“你给我听好了!立刻!马上!把你派出去的人全都撤回来!所有相关的东西,一点痕迹都不准留!”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力量的路有很多条,不是非得用这种最蠢、最危险的方式!”
“你要是再敢打这种主意……”
她凑近儿子,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我就让你父亲把你吊在南贺川大门上,让全族人都看看他们新任族长的雄心壮志!”
宇智波曜峥:“……”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自己被父亲那个冷面门神面无表情地吊在大门上示众……即使是他也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一下。
最终,在母亲毫不退让的怒视和……可能的“社死”威胁下,新任族长宇智波曜峥,只能极其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是。”
看着儿子虽然答应但显然并未死心的样子,宇智波初纯揉了揉发痛的额角。
(这孩子……)
(跟他爹一样,都是不省心的主!)
(一个外冷内倔,一个锋芒内敛却偏执……)
(我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清静点啊!)
她疲惫地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还没完。安抚木叶那边尤其是千手扉间那个难缠的家伙,处理后续影响,以及……看住这个随时可能再搞出大事的儿子,都是她接下来要头疼的问题。
宇智波的族长之位,看来并不好坐。
尤其是当族长有个过于有想法的儿子,而儿子的母亲又是个绝对不好糊弄的退休大佬时。
消息如同最凛冽的寒风,瞬间冻结了宇智波云周身的气息。
他刚刚处理完警务部队的日常事务,正准备去南贺川神社进行例行的结界检查,一名直属暗忍便悄然出现在他面前,将关于族长宇智波曜峥暗中谋划获取千手柱间血液甚至肉体组织的情报,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了他。
宇智波云握着腰间双短刀刀柄的手,指关节瞬间因过度用力而变得青白,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血?)
(……肉?)
(……千手柱间?!)
每一个关键词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理智上!那个臭小子!那个刚刚坐上族长之位、本应励精图治、稳定局面的臭小子!竟然转头就干出如此疯狂、如此不计后果、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
去动千手柱间?!
那不仅仅是木叶的初代火影,不仅仅是与宇智波斑族长亦敌亦友的传奇人物,更是……与初纯大人有过深刻过往、力量深不可测、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忍者之神”!
这种行为,已经不仅仅是挑衅或野心,这是在玩火!是在将整个宇智波一族拖入万劫不复的战争深渊!是在挑战整个忍界的底线!
宇智波云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最狂暴的雷遁击中,一片轰鸣!所有冷静、克制、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致愤怒、后怕、失望以及深重责任的滔天巨浪,在他胸中疯狂翻涌、撞击!几乎要冲破他那冷硬的外壳喷薄而出!
(为天地立心?!)
(他这简直是要把天地都捅个窟窿!把宇智波百年的基业和族人的性命都拿去赌他那不知所谓的“力量之路”!)
这比他得知儿子赢了族长之位、换了母亲的眼睛时,带来的冲击还要猛烈百倍!那至少还在宇智波内部,尚有转圜余地。而这次,矛头直指木叶,直指千手柱间!稍有不慎,便是全面开战,血流成河!
他猛地转身,甚至顾不上维持平日的冰冷姿态,周身查克拉不受控制地爆发出骇人的低啸,如同被激怒的凶兽!那双总是平静的狐狸眼中,此刻燃烧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怒火和一丝……几乎可以称之为“惊恐”的震骇!
他没有立刻冲向族长宅邸,也没有去找初纯。他只是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死死地攥着拳头,仿佛要将那逆子的“雄心壮志”捏碎在掌心里!
(混账!)
(逆子!)
(你怎么敢……!)
良久,他才强行压下那股几乎要毁灭一切的暴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冰冷彻骨、带着血腥气的字眼:
“传令……”
“所有派往木叶方向、执行非公开任务的小队,全部召回!”
“违令者……视同叛族!”
他必须先收拾这烂摊子,尽可能挽回,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至于那个逆子……
宇智波云的眼中,第一次对亲生儿子露出了真正冰冷刺骨的、如同看待敌人般的锐利光芒。
(族长之位……)
(不是让你用来胡作非为的!)
(看来……是我和你母亲,以前对你……太宽容了!)
宇智波村大门前,气氛因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而变得极其微妙,甚至透着一丝荒诞。
千手柱间——木叶的初代火影,忍者之神,竟孤身一人(至少明面上如此),如同拜访老友般,出现在了宇智波的地盘上。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标志性的、带着点憨厚和爽朗的笑容,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出现,对于刚刚经历了“族长密谋取血事件”的宇智波而言,是多么的敏感和……尴尬。
宇智波初纯得到消息,快步来到村口。她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健壮、笑容依旧的男人,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脸上很快恢复了平日的从容,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和……无奈?
“柱间大哥?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听不出太多异样。
千手柱间哈哈一笑,挠了挠他那头直长的黑发,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密封严实、看不出材质的古朴小盒子,直接递到了宇智波初纯面前。
“初纯妹子,”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如既往的直爽,甚至有点“你太见外了”的埋怨,“我听说啦!你家那小子,是不是想要这个?”
他晃了晃手中的盒子,脸上露出一种“我懂我懂”的表情:
“没必要用那些弯弯绕绕、偷偷摸摸的手段嘛!”
“想要的话,直接来问我要不就行了?”
“喏,给你!”
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轻描淡写,仿佛他递出的不是什么蕴含着他强大生命力与阿修罗查克拉的、足以引发忍界腥风血雨的“神之血肉”,而只是一份普通的土特产或者伴手礼!
宇智波初纯:“…………”
饶是她见惯风浪,智计百出,此刻也被千手柱间这番操作给彻底整不会了!她看着递到眼前的那只盒子,又抬头看看柱间那张真诚且似乎真的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脸,一时竟不知该接还是不接,该生气还是该笑。
(直接问你要?)
(你以为这是借酱油吗?!)
而站在初纯身侧稍后位置,刚刚压下滔天怒火赶来的宇智波云,在听到千手柱间这番话、看到那只盒子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最顶级的雷遁正面击中,彻底石化了!
他感觉自己坚守了几十年的世界观、价值观、以及对“力量”、“禁忌”、“敌对关系”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千手柱间用最朴实无华的方式,摔得粉碎!
(问……要?)
(直接给?)
(这……这算怎么回事?!)
他看着千手柱间那副“多大点事”的表情,再联想到自己儿子那机关算尽、差点引发战争的疯狂谋划,以及自己刚才那番震怒与后怕……
一种极致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如同冰水混合物,浇了他一身。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双总是冰冷的狐狸眼中,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茫然、错愕、以及一丝……对这个世界深深的怀疑。
(千手柱间……)
(你到底是真傻……)
(还是……已经超脱到了我们无法理解的境界?)
宇智波云第一次觉得,或许,自己,以及自己那个野心勃勃的儿子和眼前这位初代火影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一条南贺川,而是一整个次元。
宇智波初纯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维持着镇定,没有去接那个烫手山芋般的盒子。
她看着千手柱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
“柱间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是……这东西,我们不能要。”
“至于曜峥那孩子……我会严加管教。”
千手柱间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解,但还是收回了盒子,嘟囔道:“哦……这样啊。那好吧,反正需要的话随时说啊!”
只留下宇智波云站在原地,迎着略带咸湿的海风?,继续怀疑人生。
族长宅邸外,通往大门的必经之路上。
宇智波曜峥处理完几件紧急族务,正准备外出视察村内防御结界的加固情况。
他步履沉稳,身姿挺拔,永恒万花筒的锐利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四周,确保一切尽在掌控。
然而,就在他转过一个廊角时,脚步却微微一顿。
前方不远处,南贺川畔一棵古老的樱花树下,一道他无比熟悉、却又在此刻显得格外……异常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是宇智波云,他的父亲。
但眼前的父亲,与宇智波曜峥记忆中那个永远冷峻如冰、行动果决、如同一柄出鞘利刃般的形象截然不同。
宇智波云只是站在那里,背对着他,面朝着波光粼粼的南贺川水。
他没有进行任何训练,没有处理公务,甚至没有在警戒。他只是……站着。
身姿依旧挺拔,却仿佛失去了平日那股支撑着他的、冰冷的精气神,透出一种罕见的、近乎凝滞的……呆滞。
就像一尊被突然抽走了灵魂的、完美的冰雕。
宇智波曜峥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
他从未见过父亲这副模样。
在他的认知里,父亲要么在守门,要么在训练,要么在执行任务,永远目标明确,行动有力。
即使是面对再大的压力或变故,父亲也只会将情绪转化为更冷的寒气或更凌厉的行动,而非……这种毫无防备的、仿佛世界观受到冲击后的茫然停滞。
(发生了什么事?)
(能让父亲……如此失态?)
联想到不久前母亲那雷霆般的怒斥,以及自己那被强行终止的“取材”计划,还有隐约传来的关于千手柱间曾到访的消息……
宇智波曜峥那双野心勃勃的永恒万花筒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疑惑和……一丝极淡的、或许可以称之为“关切”的情绪?
他没有立刻上前,也没有出声打扰。
只是站在原地,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地看着父亲那罕见地流露出人性化脆弱只是困惑的背影。
南贺川的水声潺潺,风吹过光秃的樱花树枝,发出细微的呜咽。
宇智波曜峥心中那灼热的野心和对力量的执着,在这一刻,似乎也因父亲这意外的“失态”,而微微停顿、沉淀了一瞬。
(父亲……)
(您到底……看到了什么,或是想到了什么?)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此刻内心正经历着一场关于“常识”、“敌对关系”以及“千手柱间究竟是个什么物种”的、天翻地覆的崩塌与重建。
宇智波云沉浸在那由千手柱间的“慷慨”和儿子疯狂行为交织而成的、足以摧毁他数十年认知的荒谬感中,久久无法回神。南贺川的水声似乎都变成了某种嘈杂的背景音。
然而,他那经过千锤百炼的忍者本能,即使在心神剧震之时,也并未完全失灵。一丝极其细微的、属于强者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落在背上,如同最轻的羽毛,却依旧触动了他那根紧绷的神经。
他几乎是本能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
目光所及,是那个让他此刻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源头之一——他的儿子,新任族长,宇智波曜峥。
宇智波曜峥就站在不远处的廊下,身姿笔挺,黑色的永恒万花筒平静地注视着他。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上,没有了在母亲面前被敲头时的细微窘迫,也没有了在族会上睥睨众人的霸意锋芒,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带着探究的冷静观察。
父子二人的目光,在这静谧的午后,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无声地交汇。
宇智波云眼中的茫然和呆滞,在触及儿子那双与自己以及初纯眉眼相似、却更加锐利深邃的眼眸时,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迅速凝聚起来的、冰冷刺骨的锐利,以及那份刚刚被千手柱间震得七零八落、却又因为眼前这个“罪魁祸首”而重新燃烧起来的、压抑不住的怒火与后怕!
(逆子!)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所有的荒谬感、世界观崩塌的眩晕,在看到宇智波曜峥的瞬间,都化为了最直接、最冰冷的怒意和责任!是这个臭小子捅破了天,差点将宇智波拖入万劫不复!是他那不知所谓的野心,引来了千手柱间那令人智熄的“拜访”!
宇智波云没有说话。
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额外的动作。
他只是那样看着宇智波曜峥。
用那双恢复了冰冷、却仿佛蕴藏着比南贺川更深沉寒意的狐狸眼,死死地盯着他。
那目光里,没有了往日的沉默守护尽管时常冰冷,没有了得知他成为族长时的复杂期许,甚至没有了得知他换眼时的震惊与愤怒。
只剩下一种近乎审视敌人般的、带着沉重失望和毫不掩饰警告的冰冷压迫感。仿佛在说:你做的“好事”,我都知道了。你差点引发的一切,我也都清楚了。
而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及……确保此类事情,绝不再发生。
宇智波曜峥迎上父亲这从未有过的、如此冰冷而具有压迫感的注视,永恒万花筒中的平静也微微泛起了一丝涟漪。他感受到了那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怒意、失望,以及一种更深层的、让他心中那份傲岸也为之微微一滞的……沉重。
他明白了,父亲此刻的“发呆”,与他有关。与他那被母亲强行终止的计划有关。
他没有移开目光,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心虚或退缩。他只是同样平静地、坦然地回视着父亲,仿佛在无声地承认:是我做的。同时,也似乎在无声地询问:那么,父亲,您想怎么做?
父子之间,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清晰而冰冷的、关乎原则与底线、责任与后果的对峙。南贺川的水声,成了这无声交锋中唯一的背景音。
就在宇智波云与宇智波曜峥父子之间那无声的、冰冷压抑的对峙气氛几乎要凝成实质,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出雷霆之怒或更加激烈的冲突时——
一只白皙柔软、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道的手,忽然从旁边伸了出来,横亘在了父子二人视线交织的中央,如同最精准的裁判,划下了一道无形的休止符。
是宇智波初纯。
她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无奈、头疼和一丝不容分说的“都给我消停点”的表情她先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周身寒气四溢的宇智波云,然后又瞥了一眼神色平静却暗藏倔强的儿子宇智波曜峥。
“行了行了!”她挥了挥那只挡在中间的手,语气带着点驱赶的意味,“散了散了!”
“大眼瞪小眼的,也不嫌累得慌!”
她成功地将两人那几乎要擦出火花的视线隔断。
宇智波云被她一瞪,周身那骇人的冷气微微一滞,但眼中的怒意并未完全消退,只是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许,目光转向她,带着询问和未消的余怒。
宇智波曜峥则微微垂下眼睑,收敛了那份与父亲对峙的锋芒,但身姿依旧挺拔,没有流露出丝毫退让。
初纯看着这依旧别扭的父子俩,揉了揉额角,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用一种近乎“家庭聚餐”的、试图缓和气氛的语气宣布道:
“今晚!”
“我们一家三口,去一趟宇智波公园,吃烧烤!”
她特意强调了“一家三口”和“吃烧烤”这几个字,试图用最烟火气的方式打破僵局。
“就鬼灯冷彻家!”
她甚至点名了那家熟悉的、见证过无数宇智波恩怨(和八卦)的烧烤店,仿佛那里是什么家庭团建圣地。
这个提议,在此刻这种剑拔弩张、父子几乎要反目(单方面)、还牵扯到千手柱间“赠礼”风波的情境下,显得无比突兀,甚至有点……滑稽。
宇智波云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温馨家庭烧烤夜”的提议毫无兴趣,他现在只想把这个逆子拎去训练场好好“教育”一番。
宇智波曜峥也微微挑眉,似乎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提出这种看似无关紧要的安排。
但宇智波初纯根本不给两人反对的机会。她一手拉住宇智波云依旧冰冷僵硬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朝着宇智波曜峥的方向虚虚一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就这么定了!”
“谁都不准找借口不来!”
“晚上七点,公园樱花树下,鬼灯冷彻家,不见不散!”
说完,她不再看父子俩的反应,转身就走,仿佛只是安排了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晚餐约会,留下宇智波云和宇智波曜峥在原地,继续着那被强行打断的、微妙而冰冷的沉默,只是这沉默里,多了几分对晚上那场注定不会平静的家庭烧烤的……诡异预感。
宇智波公园,夜色渐浓,樱花树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鬼灯冷彻的烧烤店外,特意清出了一片安静的雅座区域。
宇智波云和宇智波曜峥几乎是前后脚到达,两人之间依旧弥漫着一股无形的低气压,即使隔着桌子坐下,也几乎没有眼神交流。宇智波云脸色冷硬,目光落在桌面的纹路上,仿佛在研究什么高深忍术。
宇智波曜峥则坐姿端正,永恒万花筒半阖,神情平静无波,只是周身那股锐意收敛了许多。
空气中弥漫着炭火的香气和烤肉的滋滋声,但这本该令人放松的美食氛围,却完全无法化解父子间的冰冷隔阂。
就在这时,宇智波初纯端着一个精致的琉璃碗走了过来,碗里是色彩缤纷、看起来就十分清爽的水果捞,切好的时令水果浸泡在晶莹的糖水中,上面还点缀着几片薄荷叶。
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刻意营造的轻松笑容,仿佛完全没察觉到两人之间那诡异的气氛,将水果碗放在桌子中央,语气轻快地说道:
“来了啊~”
“先别急着吃肉,先吃点水果捞吧,清清肠胃,开开胃。”
她拿起小勺,自然地先给宇智波云舀了一勺,放到他面前的小碟里:“云,尝尝,今天的蜜瓜很甜。”
然后又给宇智波曜峥舀了一勺:
“曜峥,你也试试,这葡萄是水之国新到的品种。”
她的动作自然流畅,语气寻常得像是最普通的家庭主妇在招呼家人吃饭,试图用最平常的、属于食物的温暖,来融化那冻结在父子之间的坚冰。
宇智波云看着面前那勺水润晶莹的水果,又抬眼看了看初纯那带着安抚和期待的眼神,紧抿的唇线几不可查地松动了一丝。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小勺,舀起一块蜜瓜送入口中,甜润的汁水在口中化开,却似乎并未能完全冲散他心头的沉郁。
宇智波曜峥也依言尝了尝那葡萄,动作优雅,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至少没有拒绝母亲这明显的“调和”之举。
宇智波初纯自己也坐下,小口吃着水果,目光在父子俩之间扫过,没有立刻提起任何沉重的话题,只是闲聊般说道:
“鬼灯老板说今天进了上好的牛舌和鳗鱼,待会儿可以试试。”
宇智波初纯慢条斯理地喝着鲜榨的西瓜汁,清甜的滋味在口中弥漫。她抬起眼,目光落在对面儿子那双即使在昏暗灯光下也依旧幽深慑人、流转着神秘花纹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上。
那双眼眸,承载着强大的力量,也见证了他一路走来的野心与抉择,更是近期一系列风波包括移植她眼睛的焦点。
她没有用命令的口吻,只是用一种平静的、仿佛在说“把盐递给我”般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曜峥。”
“把你的万花筒写轮眼,关上。”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不是商量,也不是请求,而是一个要求。一个可能蕴含着多重含义的要求——或许是让他卸下那份因力量而带来的、无形的压迫感和距离感;或许是提醒他此刻的身份是“儿子”而非“族长”;又或许,只是单纯地不想在家庭聚餐时,看到那双过于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宇智波曜峥闻言,拿着筷子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抬起眼,迎上母亲那双已经换成了三勾玉、却依旧沉静通透的黑眸。母亲的目光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穿他永恒万花筒下所有的思绪。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丝毫犹豫或抗拒。
只是极其顺从地、缓缓地,闭上了那双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当他再次睁开时,那双眼睛已然褪去了所有猩红的光华和奇异的花纹,恢复成了最纯粹的、如同他母亲原本瞳色一般的——墨灰色。
清澈,温润,带着一丝遗传自母亲的狡黠轮廓,却比母亲少了几分慵懒,多了几分属于他自身的、内敛的锐气。
这双眼睛,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睥睨天下的霸者锋芒,多了几分属于“宇智波曜峥”这个个体的、更加真实而柔和的气息。
他安静地看着母亲,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或者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卸下力量外壳的指令。
宇智波云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儿子这顺从的举动,眉头依旧微蹙,但眼中的冰冷似乎也因这双熟悉的墨灰色眼眸的出现,而微微缓和了那么一丝丝。
这双眼睛,更像初纯,也让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儿子幼年时的模样。
宇智波初纯看着儿子那双墨灰色的眼睛,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弯,仿佛有一丝满意闪过。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新拿起西瓜汁,轻轻喝了一口。
“嗯,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她轻声道,仿佛只是评价了一下儿子的长相。
然后,她将话题引向了桌上的烤肉:
“牛舌好像好了,云,你尝尝火候?”
“曜峥,试试这个鳗鱼,鬼灯老板的秘制酱汁是一绝。”
宇智波云一直沉默地坐着,冷眼看着儿子顺从地关闭了那象征着力量与野心的永恒万花筒,露出了那双遗传自初纯的、此刻显得格外温润的墨灰色眼眸。
这双眼睛,让他心中翻腾的怒火与后怕,稍稍沉淀下来,但那份沉重的责任感和对儿子未来的忧虑,却丝毫未减。
他不再盯着烤肉或桌面,而是缓缓地、直接地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狐狸眼,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牢牢锁定了对面那双墨灰色的眼睛。
没有了永恒万花筒那层神秘而强大的外壳,此刻的宇智波曜峥,在他眼中,似乎更接近于那个需要他审视、需要他厘清前路的……儿子。
宇智波云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像刚才对峙时那般压抑着雷霆之怒,也不像平日里下达命令时那般冰冷无波,而是带着一种罕见的、沉重的、近乎审问般的清晰与直接。
他的问题很短,却如同出鞘的利刃,直指核心:
“你?”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
“现在……想走到哪一步?”
“你?”——这个单字,强调了提问的对象是宇智波曜峥本人,而非那个“宇智波族长”的身份。
“现在?”——意味着抛开过往的竞争、胜利、乃至疯狂的“取材”计划,聚焦于此刻的认知与抉择。
“想走到哪一步?”——这不仅仅是在问未来的目标(族长之位已得),更是在问他的野心边界,他的行事准则,他对力量、责任、家族乃至整个忍界的认知与定位。
是想成为一个开疆拓土、引领宇智波走向前所未有辉煌(也可能走向毁灭)的激进领袖?
还是成为一个巩固基业、维系平衡、在锐意进取的同时也懂得克制与权衡的稳健掌舵者?
亦或是……还有更加不可预测、更加危险的图谋?
这个问题,远比“为什么去取千手柱间的血”更加根本,也更能揭示宇智波曜峥内心的真实图景。
宇智波曜峥迎上父亲这沉重而直接的目光,墨灰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父亲冷峻的面容和炭火跳跃的光影。
他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回避。那双温润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更加幽深的漩涡在缓缓转动。
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坐姿依旧端正,神情却比刚才关闭写轮眼时更加严肃和……坦诚?
他知道,母亲安排的这场“家庭烧烤”,真正的“主菜”,或许此刻才刚刚端上桌。而父亲的这个问题,他无法,也不该再回避。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属于他自己的、内敛而坚定的力量:
“父亲……”
“我想要的……”
宇智波曜峥那平缓而带着内敛力量的叙述被他自己骤然打断!
他没有继续用那种深思熟虑的语气阐述,而是猛地——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一掌重重拍在了面前的实木矮几上!
力道之大,让桌上盛放水果捞的琉璃碗都猛地跳了一下,汤汁溅出!炭炉里的火苗也跟着剧烈摇曳!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与他刚才那副温润平静的姿态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也让对面的宇智波云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瞬间绷紧,写轮眼几乎要不受控制地开启!连一旁一直试图缓和气氛的宇智波初纯,也微微蹙起了眉头。
然而,宇智波曜峥却仿佛没有看到父母的反应。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墨灰色的眼眸此刻不再温润,反而燃烧着一种近乎实质化的、灼热而疯狂的野心火焰!那火焰比他永恒万花筒的光芒更加炽烈,更加……不加掩饰!
他直视着父亲震惊而冰冷的眼睛,声音不再平稳,而是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甚至有些嘶哑的决绝,一字一句,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寂静的夜空下:
“忍界统一!”
四个字!
石破天惊!
不再是宇智波的内部权柄,不再是超越某个具体对手,也不再是单纯的力量追求。
而是——整个忍界!
他要的,是将五大国、所有忍村、一切势力……全部纳入同一个秩序之下!打破现有的平衡与割据,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由宇智波,由他宇智波曜峥主导的、统一的忍界帝国!
这野心,比夺取族长之位疯狂百倍!
比觊觎千手柱间力量危险万倍!这已经不单单是宇智波一族的内部事务,而是足以点燃整个忍界战火、颠覆现有世界格局的惊天野望!
宇智波云彻底僵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他预想过儿子的野心可能很大,可能不满足于族长之位,可能想挑战木叶甚至其他大国……
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统一忍界?!
(疯了……)
(这小子……彻底疯了!)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更加汹涌的、混合着愤怒、恐惧和一种荒谬感的滔天巨浪!这已经不是“走到哪一步”的问题,这根本是想把所有人都拖进地狱,把宇智波架在全世界对立面的、彻头彻尾的毁灭之路!
宇智波初纯也放下了手中的西瓜汁,那双换成了三勾玉的黑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厉色的光芒。她看着儿子眼中那燃烧的、近乎偏执的火焰,知道这绝非一时冲动或狂言。
(统一忍界……)
(曜峥……你可知这条路上,将铺满多少尸骨,流淌多少鲜血?)
(你又凭什么认为,宇智波,或者你,能够做到?)
同一时间,木叶村,某家热闹的烧烤店
千手柱间正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面前摆着堆积如山的烤串和一大桶清酒。他一手抓着一把滋滋冒油的烤肉,另一只手拿着酒碗,吃得满嘴流油,喝得满脸红光,正跟身边的弟弟千手扉间后者正一脸嫌弃地用筷子优雅地夹着一片烤蘑菇吹嘘着自己今天又找到了什么新品种的蘑菇。
“……我跟你说啊扉间!那个蘑菇,长得可奇怪了,蓝汪汪的,还会发光!我尝了一口,差点没把舌头麻掉!哈哈哈!”
柱间哈哈大笑,完全没注意到弟弟越来越黑的脸色
就在这时——
毫无预兆地,千手柱间那豪迈的笑声和咀嚼的动作同时顿住了!
他手中的烤串“啪嗒”一声掉在了盘子里,酒碗也险些脱手。
他脸上的醉意和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混合着震惊、茫然和一丝……古怪的“果然如此”的复杂表情。
他甚至下意识地侧了侧耳朵,仿佛在倾听着某个来自遥远地方的声音。
“……大哥?”
千手扉间察觉到大哥的异常,放下筷子,猩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警惕,“怎么了?”
柱间没有立刻回答,他保持着那个侧耳倾听的姿势,眉头紧锁,过了好几秒,才缓缓地、用一种仿佛在梦游般的语气,喃喃自语道:
“我好像……听见……”
他顿了顿,似乎在确认,然后才用清晰了些许、却依旧带着浓浓困惑的语气,吐出了那个让他瞬间失态的名字和话语:
“宇智波曜峥那小子……”
“他说……要忍界统一?”
千手扉间:“!!!!!!”
他手中的筷子“咔嚓”一声被捏断了!猩红的眼眸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周身查克拉不受控制地波动了一下!
(宇智波曜峥?!)
(忍界统一?!)
(那个刚刚上位、就敢打大哥主意的宇智波新任族长?!)
即使冷静理智如千手扉间,在听到这个从大哥嘴里说出的、如同天方夜谭却又莫名契合宇智波家那小子狂傲性格的“野心”时,也感到了头皮发麻!
“你确定你没听错?!还是酒喝多了出现幻听?!”
扉间厉声问道,但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哥在某些方面感知敏锐得可怕,尤其是涉及到某些“特殊”的人物或事情时。
千手柱间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更加困惑和……有点苦恼的表情:
“应该……没听错吧?”
“那小子……口气还挺大……”
他嘟囔着,仿佛在评价一个不懂事的后辈,“不过……忍界统一啊……”
他摸了摸下巴,眼神飘忽,似乎在思考这个词背后代表的含义,然后忽然一拍大腿:
“哎呀!那岂不是以后吃烧烤,可以随便去任何国家吃了?!不用办通行证了?!”
千手扉间:“……………………”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大哥这清奇的脑回路气到吐血了!现在是关心吃烧烤方不方便的时候吗?!
那是一个足以引发第五次忍界大战、让整个世界都卷入血雨腥风的疯狂野心宣言!
他看着自家大哥那副先是震惊、继而困惑、最后竟然开始畅想“烧烤自由”的傻样,额角的青筋疯狂跳动,只觉得未来更加黑暗了。
一边是野心勃勃、手段狠厉、意图统一忍界的宇智波新族长。
另一边是自家这个实力强大却脑子经常缺根弦、关注点永远与众不同的笨蛋大哥……
千手扉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的发际线又要后移了。
(宇智波曜峥……)
(你最好只是说说而已……)
(否则……)
他眼中寒光闪烁,已经开始飞速计算起应对这种最坏情况的可能性与策略。
而始作俑者千手柱间,在短暂地畅想了一下“烧烤自由”的美好未来后,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了起来。
他重新拿起掉落的烤串,却没有立刻送入口中,而是望着烤架上跳跃的火苗,那双总是清澈爽朗的眼眸深处,似乎也掠过了一丝极其罕见的、属于“忍者之神”的凝重与沉思。
(忍界统一……吗?)
(宇智波的小子……你的路,可不好走啊。)
(而且……初纯妹子,还有云那小子……他们会怎么做呢?)
宇智波村
宇智波云仍沉浸在极致的震惊与暴怒的边缘,周身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霜。
就在这时,宇智波初纯的声音,以一种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奇异赞叹的语调,响了起来。
她没有去看气势汹汹、野心昭然的儿子,反而将目光转向了身旁脸色铁青、几乎要爆发的宇智波云。
她甚至还轻轻拍了拍他紧握到青筋暴起的手背,仿佛在安抚一只濒临失控的凶兽。
然后,她抬起眼,看向对面那双燃烧着野心的墨灰色眼眸,脸上露出了一个极淡的、却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云,”
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的儿子……很了不起啊。”
这句话,在此刻的情境下,听起来不像讽刺,更像是……某种程度上的认可?至少,她承认了这份野心的“分量”。
宇智波云猛地转头看向她,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叫什么话?!这混账小子差点捅破天,现在还想把整个忍界都拖下水,这还能叫“了不起”?!
然而,宇智波初纯的话还没说完。
她依旧看着宇智波曜峥,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仿佛要穿透他那狂热的野心,直视其内核的虚妄与根基。
“曜峥。”
她叫了他的名字,语气平静得可怕,
“千手柱间,宇智波斑……”
“他们两人联手,实力冠绝忍界,威望无人能及,理念虽异却都曾胸怀大志。”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冰锥般砸下:
“他们,都没能做到统一。”
“你想过……为什么吗?”
这个问题,不是质疑他的能力,而是直指那看似宏大目标背后,最根本的、也是最容易被野心家忽视的——现实阻力与内在矛盾。
她不给儿子喘息和狡辩的机会,紧接着抛出了第二个、更致命的问题:
“还有……”
“你,跟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
“商量过了吗?”
“商量”这个词,用在这里,带着一种极致的讽刺和现实考量。
商量什么?商量怎么瓜分世界?还是商量让他们拱手让出权柄和理念,支持你的“统一大业”?
这问题,彻底撕破了“统一忍界”这个宏大口号下,那赤裸裸的权力博弈、利益冲突和理念对抗。
它不是单靠个人武力或一族野心就能实现的空中楼阁,而是需要平衡、妥协、博弈,甚至……可能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集合体。
宇智波曜峥眼中的狂热火焰,在母亲这平静到冷酷的两个问题面前,似乎微微摇曳了一下。
他那拍桌而起的激昂气势,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出现了一丝凝滞。
(为什么……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没能做到?)
(商量……?)
他当然想过前者的困难——各国的利益、忍村的独立、人心的隔阂、资源的分配……但或许,在野心的灼烧下,他更多地相信自己能“打破”这些桎梏。
至于后者……“商量”?在他的蓝图里,或许从未将“商量”纳入必要步骤。那更像是“征服”或“整合”过程中的一环,而非前提。
宇智波初纯看着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凝滞,心中了然。
她知道,儿子并非毫无考量,但他的考量,或许更多地偏向于如何“实现”,而非“是否可能”以及“实现过程中的真正代价”。
她没有继续逼问,只是重新拿起已经微凉的西瓜汁,轻轻抿了一口,仿佛刚才只是提出了两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
但这两个问题,却比任何怒斥或反对,都更加有效地,给宇智波曜峥那熊熊燃烧的野心之火,浇下了一盆冰冷刺骨、让他不得不暂时冷静下来思考现实的冰水。
宇智波云也因初纯这番冷静到可怕的分析和质问,胸中的暴怒稍稍平息,转而化为了更深沉的忧虑和审视。
统一忍界?
谈何容易。
这条路,比他想象的,还要血腥、复杂、且……渺茫。
宇智波初纯看着儿子眼中那因自己两个犀利问题而微微动摇、却仍未彻底熄灭的野心火焰,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极其狡黠灵动的、弯弯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了刚才的凝重与质问,反而带上了一丝看好戏般的促狭,以及一种“既然你提出来了,那就去试试看”的、近乎纵容挖坑的意味。
她放下西瓜汁,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仿佛在分享一个“好主意”的轻快语气,对宇智波曜峥说道:
“虽然……你那么想统一~”
她刻意拖长了调子,强调了“想”字,仿佛在调侃一个孩子的远大理想。
然后,她话锋一转,笑容更加明媚,却吐出了让在场父子二人甚至可能包括她自己都心头一跳的安排:
“这样吧~”
“明天早上,”
“我会请千手柱间、千手扉间、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
她如数家珍般报出这几个足以让整个忍界抖三抖的名字,
“在宇智波大族会上,聚一聚。”
她眨了眨眼,那双三勾玉的黑眸中闪烁着狐狸般的光芒,
“到时候……你们自己,面对面,好好商量一下吧。”
“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请”字背后,绝不会是什么温文尔雅的邀请函,很可能是初纯大人用她那通天的手段、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或者某些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把这四位大佬“请”到宇智波的族会上来。
而“商量一下”?
让野心勃勃、意图统一忍界的新任宇智波族长宇智波曜峥,去跟初代火影千手柱间(那个刚刚“慷慨赠血”的奇人)、二代火影千手扉间(以理智冷酷和禁术研究闻名的难缠对手)、前任族长也是他生父(名义上)的宇智波斑(野心同样不小且性格强势)、以及精于算计的宇智波泉奈(他母亲的二哥)……
让他们坐在一起,“商量”“忍界统一”?
这画面想想就……极度危险且极度荒诞!
这哪里是“商量”?这分明是把最烈的火药桶、最锋利的刀剑、最深沉的算计和最不稳定的因素,全部扔进一个密封的房间里,然后点上一把火!
宇智波云听到这个安排,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惊悚的表情!他猛地看向初纯,眼神里写满了“你疯了吗?!”。
宇智波曜峥也是一怔,那双墨灰色的眼眸中,野心之火被这突如其来的、超乎想象的“提议”冲击得摇曳不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错愕、警惕、以及一丝……被这巨大挑战激起的、更加炽热的亢奋?
(和那四个人……当面“商量”统一忍界?)
(母亲……您这到底是帮我,还是……给我挖了一个天坑?)
但他骨子里的傲岸与锐进,让他迅速压下那份惊疑,眼中重新燃起更甚的锋芒。如果能在那四个人面前阐述自己的理念,甚至……说服他们?那无疑是通往“统一”之路最震撼、也最有效的一步!
宇智波初纯看着儿子眼中重新燃起的、比之前更加冷静却也更加危险的光芒,以及丈夫那一脸“这日子没法过了”的崩溃表情,脸上的狡黠笑容愈发灿烂。
她施施然地站起身,仿佛只是敲定了一场普通的茶话会。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
“今晚都早点休息。”
“明天……可是有大场面要看呢~”
她说完,便不再理会石化的丈夫和眼神变幻的儿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悠闲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留下父子二人在炭火余烬和诡异寂静中,消化着这个足以颠覆所有人明天计划的、疯狂至极的安排。
翌日清晨,宇智波南贺川神社,议事大厅。
气氛比昨日族长继任大典时更加凝重百倍,甚至隐隐透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却又夹杂着某种荒诞滑稽的诡异感。
大厅内座次分明,却又暗流汹涌。
主位自然是新任族长宇智波曜峥。
他今日换上了一身更为庄重的族长服饰,身姿挺拔如松,那双永恒万花筒已然开启,平静地注视着下方,但眼底深处那抹锐进与霸意,却比昨日更加内敛,也更加……充满攻击性。他知道,今天才是真正的考验。
而在客座被“请”来的位置上,坐着四位足以让任何忍者噤若寒蝉的大人物——
前任族长,宇智波斑,端坐如钟,写轮眼半阖,周身散发着一种沉重的威压和审视,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在儿子(名义上)身上。
他对这个以非常规手段上位、且野心膨胀到“统一忍界”的小子,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宇智波斑身侧,是宇智波泉奈。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锐利,如同最精密的算盘,快速计算着眼前局势的每一种可能走向和利益得失,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另一边,则是来自木叶的两位火影。
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坐姿倒是颇为放松甚至有点过于放松,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略显憨厚却深不可测的笑容,好奇地打量着上首的宇智波曜峥,仿佛在看什么新奇事物。只是那笑容底下,是否隐藏着属于“忍者之神”的深思,无人得知。
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则正襟危坐,猩红的瞳孔中冰冷一片,毫不掩饰地释放着审视、警惕乃至一丝厌恶的气息。他双手抱胸,已然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戒备和分析状态。
这四位大佬齐聚宇智波族会,本身就是一个足以震动忍界的信号。而他们齐聚的目的,竟是为了“商量”一个年轻族长提出的“忍界统一”……
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在大厅一侧的“旁观席”上,气氛则截然不同。
宇智波初纯悠闲地坐在一张舒适的软椅上,手里甚至端着一杯热气袅袅的清茶。
她换回了那双沉静的三勾玉黑眸,脸上带着一种纯粹的、毫不掩饰的看戏和八卦表情,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大厅中央那微妙而紧张的对峙局面,仿佛眼前不是决定忍界未来命运的严肃会议,而是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她甚至还偶尔抿一口茶,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坐在她身旁的宇智波云,则是一副“生无可恋”的冷硬姿态。他依旧坐得笔直,但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比昨天更甚,写轮眼关闭着,只是那双冰冷的狐狸眼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以及对面那四个麻烦人物,仿佛在思考如果现场打起来,他该先揍哪个,可能第一个就是自己儿子。
整个议事大厅,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中央是五位关乎忍界格局的大佬无声对峙,气氛紧绷如弦;一侧则是悠闲看戏的“始作俑者”和浑身散发着“我想炸了这里”气息的苦主父亲。
宇智波初纯轻轻吹了吹茶面的热气,抬眼看向中央,用只有身边宇智波云能听到的音量,带着笑意低语:
“云,你看……”
“好戏,要开场了~”
宇智波云:“…………”
他只想立刻、马上、现在就离开这个让他心脏和神经都备受折磨的鬼地方!
议事大厅内
宇智波曜峥承受着来自四位传奇人物那或审视、或冰冷、或好奇、或复杂的目光,那份属于年轻族长的傲岸与锐进,在这一刻化为了更加沉凝的压迫感。
他端坐主位,永恒万花筒中光华流转,竟隐隐透出一种睥睨天下、志在乾坤的恢宏气度,与历史上那位欲“书同文,车同轨”、建立万世基业的始皇帝,在某些气质上有了惊人的神似——那份对“统一”本身的执着,那份对建立全新秩序的强烈渴望,以及那份不容置疑的、要将自己意志强加于整个已知世界的霸意!
终于,作为被“邀请”来“商量”的一方,也是目前忍界名义上最德高望重且脑回路清奇的强者,千手柱间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没有质问,没有嘲讽,甚至没有表现出太多敌意,只是用他那洪亮而直率的声音,带着纯粹的好奇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宇智波的小族长啊~”
他挠了挠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问晚饭吃什么,
“你说的这个统一……”
“具体,想怎么弄啊?”
怎么“统一”?是靠武力征服?靠政治联盟?还是靠某种理念感染?柱间这个问题,直接跳过了“要不要统一”的争执或许在他心里这并非完全不可议,直指方法和路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更加聚焦于宇智波曜峥身上。
连看戏的宇智波初纯也放下了茶杯,眼中闪过一丝认真。宇智波云更是绷紧了身体。
宇智波曜峥迎着千手柱间那看似憨厚、实则深不可测的目光,没有退缩。他缓缓开口,声音并不激昂,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仿佛在陈述既定事实般的冷静与笃定:
“用法律。”
“用法规。”
他清晰地吐出这两个词,永恒万花筒的光芒似乎也随之更加凝实。
“在统一的、至高无上的法与规之下。”
他顿了顿,继续阐述,语气带着一种构建蓝图的理性与冷酷:
“打破国与国、村与村之间人为划定的壁垒与私规。”
“建立通行整个忍界的、标准化的任务委托与酬金体系,规范忍者行为准则与晋升路径。”
“设立跨区域的司法与仲裁机构,以律法而非武力或人情,解决纷争,界定对错,惩处罪行。”
“统一度量衡、货币、乃至部分基础的教育与医疗标准。”
他的话语,描绘出的并非单纯的血腥征服画面,而是一个试图用系统性的规则与制度,来强行整合整个忍界混乱现状的、宏大而冰冷的蓝图!这比单纯的武力统一更加复杂,也更加……具有某种“现代性”的野心和残酷性。
(用法律法规来统一?)
(将整个忍界,纳入一个他(或宇智波)主导制定的规则框架内?)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料。
千手柱间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了更加感兴趣且困惑的表情,似乎在思考“法律”这东西能不能管住他弟弟实验室里那些乱跑的禁术生物。
千手扉间的猩红瞳孔则骤然收缩,作为顶尖的禁术研究者和制度构建者木叶很多规章制度出自他手,他瞬间意识到了这种“法治统一”背后隐藏的、对现有各国主权和忍者体系根本性的颠覆与掌控力!这比武力征服更具隐蔽性和渗透性!
宇智波斑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对“规则”和“制度”向来嗤之以鼻,更崇尚力量与意志的直接碰撞。
宇智波泉奈的眼镜片上则飞快地闪过计算的光芒,迅速评估着这种模式下宇智波的得失与可操作空间。
宇智波初纯眼中也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
她没想到儿子居然走的是“制度构建”的路子,这可比单纯喊打喊杀有意思也麻烦多了。
宇智波云则是听得心头更加沉重。用法律统一?这意味着不仅要面对外部的武力反抗,还要应对内部包括宇智波内部各种势力对“新法”的抵制、钻营和挑战!这条路,或许不见得比武力征服轻松多少!
宇智波曜峥看着众人各异的神色,眼中野心之火燃烧得更旺。他知道,自己的答案,已经将这场“商量”,推向了更加复杂和艰难的深水区。
宇智波曜峥那番“以法律法规统一忍界”的冰冷蓝图已然足够震撼,但他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又抛出了更加深远、也更具渗透性的第二步构想。
他看着下方神色各异的四位传奇,永恒万花筒中光芒流转,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规划百年大计的笃定:
“法律法规,是骨架,是强制力。”
他先肯定了前一步的必要性,随即话锋一转,
“但真正的统一,根植于人心,在于认同。”
“所以,在骨架确立的同时,甚至更早……”
他微微前倾身体,仿佛在描绘一个理想的未来图景:
“需要从文的层面入手。”
“先是……读书,教育。”
“通过统一的、标准化的教材编纂与推行,将经过筛选、有利于统一共同体认知的历史观、价值观、世界观,灌输给忍界所有的下一代。”
“淡化甚至重塑各国、各忍村原有的、强调差异与对立的历史叙事与英雄崇拜。”
“强调忍界作为整体的共同利益、面临的共同威胁如可能的外来入侵、自然灾害等,以及在未来统一秩序下的发展前景。”
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由下一代,在文的统一与熏陶下成长起来。”
“他们的思维方式、身份认同、乃至情感归属,将自然而然地倾向于那个我们构建的统一忍界,而非他们父辈所熟悉的、割裂的故国与忍村。”
“文化的影响,是潜移默化,也是根深蒂固的。”
“当一代人,两代人,在这样的文化环境中成长起来……”
“所谓的国界、村界,将逐渐从他们的认知和情感中淡化。”
“那时,统一将不再是外力强加的目标,而是内化于心的理所当然。”
他描绘的,是一条文化与教育先行,配合制度构建,最终实现人心与认同彻底转变的、“软硬兼施”的统一之路。
这比单纯的武力或法律征服,更加长远,也更加……可怕。
因为它瞄准的不是现有的反抗力量,而是未来。是在源头处,直接篡改一个文明、无数个体对自我和世界的认知与定义!
这需要强大的执行力、对教育资源的绝对垄断、以及漫长的时间。但一旦成功,其效果将是颠覆性和永久性的。
千手柱间脸上的好奇渐渐被一种罕见的凝重取代,他或许不太懂复杂的制度,但对“人心”和“下一代”的重要性,他有着本能的理解。
千手扉间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作为研究者,他太清楚思想控制和教育的威力了!这简直是釜底抽薪!
宇智波斑的冷哼几乎要脱口而出,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弱者才需要玩弄的“把戏”,真正的统一应该用绝对的力量让人屈服或追随!
宇智波泉奈则陷入了更深的计算,快速评估着实施这种文化统一所需投入的资源、可能遇到的抵抗、以及宇智波在其中能占据的主导地位。
宇智波初纯收起了看戏的笑容,墨黑色的三勾玉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儿子宏大布局能力的惊叹,也有对这种近乎“思想改造”手段的隐隐抵触与忧心。
宇智波云只觉得背脊发凉。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想要的,远不止是权力或疆土,他想要的是……重塑整个忍界的灵魂。
大厅内,针落可闻。宇智波曜峥这番关于“文统”的阐述,将他那“忍界统一”的野心,拔高到了一个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也更具争议性的维度。接下来的“商量”,恐怕将更加激烈,也更加……关乎根本理念的碰撞。
在抛出了那足以撼动忍界根基的“文统”构想,将气氛推向更加凝重和诡异的深渊后,宇智波曜峥脸上的神情却忽然一变。
那副规划百年大计的笃定与冰冷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与他母亲宇智波初纯如出一辙的、带着狡黠灵动与弯弯笑意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些沉重骇人的话语只是开胃前菜。
他身体微微后靠,永恒万花筒中的光华也变得有些玩味,目光扫过下方四位神色各异的大佬,用一种近乎轻快的、带着点“你们怎么不明白”的语气,吐出了更加直白、也更加……现实的词汇:
“哎呀,诸位前辈~”
他摆了摆手,笑容更加“纯良”,
“那些文啊法啊的,听起来是不是太远、太虚了点儿?”
他顿了顿,眼中狡黠的光芒大盛,一字一顿,清晰地抛出了最核心、最原始的驱动力:
“要我说啊~”
“先是——权益!”(个人与群体的利益保障与发展空间)
“然后——钱!”(经济命脉与资源分配)
“接着——权力!”(话语权与决策地位)
“最后,也是最基本的——粮食!”(生存与稳定的基础)
他将这四个词说得掷地有声,仿佛在揭示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把这些最实在的东西,用一套新的、覆盖整个忍界的规矩和管道,给理顺了,分配好了,让人(尤其是掌握力量的人)看到好处,尝到甜头,觉得在新秩序下比在旧格局里更有利可图、更安稳舒心……”
他摊开手,笑容灿烂得有些刺眼:
“到时候,谁还会死抱着过去的破旗子不放?”
“所谓的统一,不就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儿了吗?”
他这番话,瞬间将议题从高高在上的“理念统一”、“文化重塑”,拉回到了最接地气、也最无法回避的利益博弈层面!
用利益(权益、金钱、权力、粮食)作为诱饵和粘合剂,构建新的利益分配体系,吸引乃至绑架各方势力加入他的“统一大业”!这比单纯的思想灌输或法律强制,更加直接,也更加……有效,险恶。
千手柱间眨了眨眼,似乎觉得这话比刚才那些“文”“法”好懂多了,甚至有点道理?
(毕竟他也是个重视实际的人)
千手扉间则是瞳孔紧缩,他瞬间听出了这话背后那套“胡萝卜加大棒”、分化拉拢、利益捆绑的经典权术逻辑!这比单纯的武力威胁更难对付!
宇智波斑的眉头锁得更紧,他崇尚力量,但也明白利益的重要性,只是不屑于用这种“算计”的方式。
宇智波泉奈则是在心中疯狂点头,这才是他熟悉的领域!利益驱动,永远是最可靠的动力!他已经在盘算宇智波的商业网络(南贺川商会)能在这种新体系中占据多少份额了。
宇智波初纯看着儿子那副活脱脱“小奸商”的嘴脸和与自己神似的狡黠笑容,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头轻叹:
(这小子……)
(真是得了我的真传啊……)
(不过,能把野心说得这么务实,也是一种本事。)
宇智波云则是嘴角微微抽搐。
他看着儿子那副“谈生意”般的轻松姿态,再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沉重忧虑,忽然觉得……或许自己才是想太多的那个?
一个带着浓浓戏谑和“你怎么没想到”意味的女声,懒洋洋地从旁观席飘了过来。
宇智波初纯依旧保持着双手抱胸的看戏姿态,墨黑色的三勾玉眼眸中闪烁着与她儿子如出一辙的狡黠光芒,甚至更加“资深”。她微微歪着头,看着台上那个正为自己的“务实”理论而隐隐自得的儿子,用一种近乎“提点后辈”的语气,慢悠悠地抛出了一个更“绝”的点子:
“曜峥啊~”
她拖长了调子,仿佛在讨论今晚吃什么,
“你怎么……不开房产?”
“房产”???
这个词一出来,整个议事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种更加诡异的寂静!
连正在心里疯狂计算利益得失的宇智波泉奈都愣住了,推眼镜的手僵在半空。
千手扉间猩红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茫然,似乎没跟上这跳跃的思维。
千手柱间更是直接“啊?”了一声,一脸“房产是什么?跟统一忍界有什么关系?”的纯真表情。
宇智波斑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完全无法理解这对母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只有宇智波曜峥,在听到母亲这个“建议”的瞬间,那双永恒万花筒猛地一亮!随即,他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继而更加兴奋的、混合着“姜还是老的辣”的钦佩和“我怎么没想到”的懊恼表情!
(房产?!)
(对啊!我怎么把这块给忘了!)
他瞬间理解了母亲的深意!
在“统一忍界”的宏大蓝图下,伴随着新秩序的建立、人口的流动无论是强制还是自愿、资源的重新分配、乃至为了推行“文统”而建立的集中教育或管理机构……土地和附着其上的“房产”,将成为一个巨大的、全新的利益增长点和掌控工具!
可以规划“统一忍界”的首都、核心城市、经济特区……
可以颁布新的土地法令,重新分配或“赎买”原有土地,将土地资源收归“统一政府”或指定机构(比如南贺川商会?)掌控。
然后开发、建设、售卖或租赁房产!
这不仅能带来巨额的财富(钱!),还能通过房产的分配、地段的价值、配套设施的提供,来隐形地划分社会阶层、奖励效忠者、吸引人才(权益!权力!),甚至通过控制居住地和迁徙,来影响乃至管理人口流动与分布!
这简直是将“土地财政”和“空间政治”玩到极致的超级手段!比单纯的税收或资源控制更加隐蔽、更加深入社会肌理、也更具有长远的绑定效应!
“母亲大人高见!”
宇智波曜峥几乎是脱口而出,眼中的野心之火燃烧得更加炽烈且……商业化了,
“房产……确实是不可或缺的一环!是稳定新秩序、吸纳资金、锚定人口、彰显权力的绝佳载体!”
宇智波初纯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只是随口提了个微不足道的小建议,然后重新端起茶杯,深藏功与名。
而其他几位大佬,除了隐约摸到点门道的泉奈已经开始计算地价和开发成本了,剩下的三位——柱间持续懵逼、扉间眉头紧锁试图理解、斑一脸“你们在说什么鬼”——则彻底被这对母子天马行空且极度务实到可怕的思维给整不会了!
(统一忍界……)
(最后居然要落到……开房产公司上头去?!)
宇智波云已经无力吐槽,只能用手撑住额头,感觉自己不是来参加决定忍界命运的会议,而是来旁听一场……跨界商业融资与地产开发研讨会。
在母亲宇智波初纯那“开房产”的神来之笔点醒下,宇智波曜峥眼中那混合着野心与商业算计的光芒达到了顶峰!
他仿佛一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将“忍界统一”这个宏大到虚无的目标,与土地、房子、钱、权这些最实在的东西完美地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套自洽(且骇人听闻)的闭环逻辑。
他猛地从族长主位上站起身,身姿挺拔如出鞘利剑,永恒万花筒中光华大盛,那份霸意与锐进不再仅仅是气势,更带上了一种找到了具体实施路径的、近乎狂热的笃定与亢奋!
他甚至没有再去征询下方四位大佬尤其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这两位最关键人物的意见,也没有理会父亲那快要凝成实质的冰冷目光和其他人各异的神色。
他只是用力地、仿佛要将这个决定烙印进现实般,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上幸好这次控制了力道,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朗声宣布:
“好!”
“就这么办了!”
这句话,既像是采纳了母亲关于“房产”的建议,更像是对他整个“权益-金钱-权力-粮食-文统-法治-房产”的宏大统一蓝图的最终拍板!
仿佛这场汇聚了忍界顶尖强者的“商量会”,并不是为了征求意见或达成共识,而仅仅是他宇智波曜峥宣布自己未来施政纲领征服计划的发布会!
“具体的细则与推行步骤,我会尽快拟定。”
他目光扫过下方,在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身上微微停留,
“届时,希望诸位……能够鼎力支持。”
“鼎力支持”四个字,他说得客气,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是不言而喻的——要么加入我的新秩序,分享(部分)利益;要么,就可能被视为阻碍,被这套以利益为诱饵、以规则为框架、以文化和房产为粘合剂的新体系所排斥、挤压,甚至……清理。
说完,他不再多言,直接转身,朝着议事大厅的后方走去,步履沉稳而坚定,留下一个充满决断与野心的背影。
这场由宇智波初纯“导演”、汇聚了忍界最强战力和最复杂关系的“统一协商会”,就在新任族长宇智波曜峥这句单方面的、近乎独断的“就这么办了!”中,以一种极其突兀且充满个人意志色彩的方式,戛然而止。
没有激烈的辩论,没有艰难的妥协,甚至没有明确的反对或赞同。
只有宇智波曜峥那不容置疑的宣布,以及大厅内众人那五味杂陈、或茫然、或冰冷、或算计、或彻底无语的沉默。
宇智波初纯看着儿子那果断且嚣张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狡黠笑意更深了,甚至还带着点“孺子可教”的欣慰?她轻轻放下茶杯,仿佛看了一出十分满意的戏码。
宇智波云则是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可能需要提前准备一份“如何应对儿子引发的世界大战以及随之而来的房地产泡沫”的应急预案了。
千手柱间挠着头,依旧一脸困惑,似乎在努力理解“统一”和“房产”之间到底是怎么划上等号的。
千手扉间脸色阴沉得几乎能结冰,猩红的瞳孔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显然已经开始构思如何破坏这套看似完美实则漏洞百出的疯狂计划了。
宇智波斑冷哼一声,拂袖而起,显然对这种充满“算计”和“铜臭”的统一方式极度不屑。
宇智波泉奈则是推了推眼镜,已经开始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飞速记录和计算着什么,仿佛在评估这场“豪赌”中宇智波的投入产出比。
族会结束,南贺川神社外
宇智波初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看完一场精彩的大戏。
她走到依旧闭目调息实则在努力平复心情的宇智波云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别绷着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抚,“走吧,回去了。”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族长宅邸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补充道:
“顺便……去看看儿子吧。”
(毕竟刚丢下那么一颗重磅炸弹,总得看看后续反应,或者说……收拾烂摊子?)
宇智波云缓缓睁开眼,眼中的冰冷未散,但更多的是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无奈。他点了点头,没有反对。确实,那个逆子丢下那么个烂摊子宏伟蓝图?,他这个当父亲的,于公于私,都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两人并肩,朝着族长宅邸的方向走去,身影融入宇智波族地逐渐浓郁的暮色之中。
(六个月后
宇智波族地,训练场深处,某间隔绝严密的禁术高阶修炼室。
一则如同惊雷般的消息,以一种极其隐秘却又无法完全封锁的方式,在宇智波最核心的高层之间悄然炸开,随即引发了前所未有的震动!
新任族长宇智波曜峥,在继任半年后,疑似……开启了轮回眼?!
消息的来源语焉不详,但传闻中提到了大筒木因陀罗的“指点”!那位古老而神秘的老祖宗,竟然亲自对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族长给予了某种指引或启示,助其跨越了写轮眼的极限,触碰到了那传说中属于六道仙人的、创世与灭世的力量——轮回眼!
这则消息的真实性尚待确认轮回眼开启的动静不可能完全掩盖,但其可能带来的影响,已经让所有知情人感到头皮发麻!
一个本就野心滔天、手段狠厉、意图“统一忍界”的宇智波族长,如果再掌握了轮回眼这种级别的力量……
那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拥有了将野心转化为现实的、最直接也最恐怖的武力保障!
意味着原本可能存在的、对他计划的武力制约比如千手柱间将变得岌岌可危!
意味着整个忍界的格局,将因为他个人力量的质变,而彻底失衡,滑向一个更加不可预测、也更加危险的深渊!
宇智波云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正站在南贺川大门前,履行着他“冷面门神”的职责,一丝不苟地检查着出入人员的证件。然而,当暗忍将这条信息低声禀报给他时,他整个人如同被最顶级的冰遁冻结在了原地!
手中的证件无声滑落,掉在地上。
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瞬间远离。
只有那句“族长疑似开启轮回眼,得因陀罗祖先指点”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每回荡一次,就带来更深一层的冰冷与……一种近乎绝望的沉重。
(轮回眼……)
(因陀罗祖先……指点……)
(曜峥……)
他没有像上次得知儿子疯狂计划时那样暴怒,也没有像听到千手柱间“赠礼”时那样世界观崩塌。
这一次,是一种更加深沉的、仿佛坠入无底寒渊的冰冷与无力。
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一个连他都无法想象、更无法控制的阶段。
那个逆子,不仅野心勃勃,不仅手段通天,如今……可能连力量,都即将站上忍界真正的巅峰。
而他这个父亲,除了继续守好这扇宇智波的大门,除了在必要时刻如果还有必要的话挡在初纯身前……似乎,已经再也无法对那个越走越远、越飞越高的儿子,施加任何实质性的影响了。
宇智波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捡起了掉落的证件。
他的动作依旧标准,面容依旧冷峻,但那双深邃的狐狸眼中,却仿佛蒙上了一层再也化不开的、属于旁观者与……某种“被时代抛下”的寂寥冰霜。
宇智波的天空,似乎因为那双可能睁开的轮回眼,而变得更加风云激荡,也更加……让人感到窒息与渺小。
宇智波族地核心,戒备极其森严的族长静修室内。
空气仿佛凝固,只有极其微弱而奇异的能量波动在缓缓流淌。
宇智波初纯被特许进入此地,她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落在静室中央那个盘膝而坐的年轻身影上。
宇智波曜峥背对着她,身姿挺拔,周身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古老而威严的气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花纹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最深邃漩涡般的、一圈圈由内向外扩散的紫色波纹!
轮回眼!
那传说中的、属于六道仙人的瞳力,此刻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她的儿子身上!
即使只是静坐,那股仿佛能洞悉生死、操控阴阳的磅礴力量感,已然隐隐透出,让这间加固了无数封印的静室都显得有些逼仄。
宇智波初纯静静地看了许久,脸上没有惊讶,没有恐惧,也没有喜悦。她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墨黑色的三勾玉眼眸中倒映着那双紫色的轮回漩涡,然后,用一种极其平淡的、仿佛在评价一件新衣服是否合身的语气,轻轻开口:
“厉害啊?”
只有三个字。
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是赞叹、是疑问、还是某种更深层次的确认。
但这三个字,在此情此景下,却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加意味深长。
她是在问:你觉得自己现在很厉害了吗?
还是在说:得到这样的力量,确实很厉害。
亦或是……在提醒:拥有这样的力量,你所肩负的、和你可能引发的,将更加“厉害”。
宇智波曜峥似乎早就感知到了母亲的到来。他没有立刻回头,只是缓缓地、极其稳定地,睁开了那双刚刚进化完成的轮回眼。
紫色的光华在室内微微流转,却没有带来任何不适或压迫感,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洞悉一切的平静。
他转过身,轮回眼看向母亲。
那双新生的、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眼眸中,却没有了往日永恒万花筒时的锐利与霸意灼人,反而变得如同幽深的古井,更加内敛,却也更加深不可测。
他看着母亲那平静无波的黑眸,看着她脸上那淡淡的表情,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似乎想笑,却又迅速收敛。
他同样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了母亲那看似简单的问话:
“还行。”
“路,才刚开始。”
他没有得意忘形,也没有故作谦逊。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轮回眼的开启,对他而言,并非终点,而是另一段更加艰险、也更加宏大的征程的起点。这力量,是实现他“统一忍界”野心的工具,而非目的本身。
宇智波初纯听着他的回答,看着他眼中那沉淀下来的、更加可怕的专注与决心,没有再说什么。
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件小事。
“嗯。”
“自己……把握好。”
说完,她便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静室,将那弥漫着轮回眼威压的空间,重新留给了她的儿子。
门外,阳光依旧。
宇智波初纯走在廊下,脸上的平静终于化开,变成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混合着骄傲、忧虑、以及某种“儿大不由娘”的淡淡怅然。
(轮回眼啊……)
(这下……真是要捅破天了。)
(不过……)
(既然是他自己选的路,自己得到的力量……)
(那就……随他去吧。)
她能做的,或许只剩下在必要时,为他兜底,或者……在他走得太偏时,像今天这样,轻轻地问一句:
“厉害啊?”
剩下的,就看这个已然展翅、甚至可能撕裂天空的雄鹰,自己如何去飞了。
而她和宇智波云,或许只能在地面仰望,并准备好应对因他翱翔而可能掀起的、席卷整个忍界的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