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沈文彦,是他最想杀的人(2/2)
卫季宣走远后,确信四下无人后,才颤抖着手打开锦缎荷包。
看到里面满满金锭时,他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些银子足够他请最好的大夫为养父治病,足够他们父子数年衣食无忧。
他紧紧攥着荷包,指腹摩挲着荷包上的缠枝莲纹,片刻揣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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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央宁正要悄声返回沈府,一道轻佻声音自身后响起。
“呦!这不是京城来的小姐吗?怎么,方才还美人救英雄,这会便想当没事人一样走了?”
程央宁脚步一顿,转过身。
只见沈文彦斜倚在墙边,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淫邪笑容,目光如同黏腻的湿布。
浅夏立刻挺身挡在她身前,呵斥:“休得胡言,莫要对我家小姐无礼!”
程央宁将她拉回,目光淡然迎向沈文彦,未发一语。
沈文彦嗤笑一声,对丫鬟的斥责浑不在意,反而逼近一步,威胁道:“无礼?在这浔州地界,我沈文彦就是礼!”
“整个浔州谁不知道,卫季宣那穷酸书生,不过是本公子脚下的一条狗,我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你给他几两碎银,便以为能让他翻身?”他试图从她脸上找到惧意,“告诉你,只要本公子不高兴,一句话便能让他在浔州再无立足之地。”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露骨下流:“不过,你若真想当救苦救难的活菩萨,那便要看你肯拿出多少诚意来求本公子了。”
他将“诚意”二字咬得极重。
猥琐之意溢于言表。
程央宁面上故作权衡,轻声反问:“你想如何?”
沈文彦见她接话,顿时心花怒放,迫不及待摊牌:“本公子正缺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听闻你从京城来,身份尊贵,模样又标致,正合我意。”
“只要你点头应下这门亲事,进了我沈家的大门,我保证,立刻放了那穷书生,如何?”
“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浅夏气得浑身发抖,怒斥道。
沈文彦淫邪地瞥了她一眼,嘿嘿直笑:“你这丫鬟急什么?本公子瞧你也有几分颜色,等你家小姐过了门,便将你一并收了房,让你也尝尝做姨娘的滋味,岂不美哉?”
“无耻之徒!”浅夏羞愤难当。
她跟了小姐那么久,还是头一回见这般下贱之人!
想把他脑袋扭掉,当球踢!
程央宁拉住浅夏,语气带着几分屈就:“若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此事也非完全不可商榷。”
沈文彦大喜过望,立刻凑近,急不可耐问:“有何条件?尽管开口!”
她故作姿态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沈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毕竟是京城来的小姐,即便事急从权,也不能失了体面,让人看轻了去。”
“我需要三千两银票,作为日后在浔州的用度保障。你若真心实意,今晚便将银票备齐,我便信你一回。”
“三千两?”沈文彦眉头一皱,这数目让他肉疼。
程央宁见状,嘲讽道:“沈公子连三千两都舍不得?看来诚意也不过如此。”
“我可是听闻,沈公子府上似乎不太安宁,接连克死两位夫人。莫非是府上艰难,连这点银子都捉襟见肘了?”
“若真是如此,你这沈府,我可不敢轻易踏足。”
沈文彦最恨旁人提他克妻之事,顿时勃然作色:“那是她们自己没福气,都是短命鬼,跟本公子有何干系!”
忽然,他转怒为喜,得意洋洋笑道:“本少爷还以为你是个冰清玉洁的玉女,原来先前那般拿乔作态,不过是欲擒故纵,想试探本公子的财力,抬高身价。”
“你们这些京城来的小姐,心眼就是多,不过本公子倒是喜欢。”
他用扇子拍着胸脯,摆出豪爽姿态:“三千两便三千两,晚上浔阳春风楼天字号房,本公子包了,保证没人打扰。”
程央宁心中冷笑,低声道:“何必去那等招摇之地,徒惹是非。今晚亥时,你将你院中闲杂人等都遣开,我自会去寻你。”
沈文彦一听,心花怒放,骨头都酥了半边,只觉得这京城小姐果然上道,比浔州女子懂得风情万种。
他搓着手,淫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会来事,只要你今晚肯来,本公子保证不再为难卫季宣那厮。”
等今晚将这尤物弄到手,玩腻了之后,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那穷书生,以绝后患。
三千两银子虽肉疼,但想想,能从母亲账上挪借,日后再从这女人身上连本带利榨回来,也就忍了。
沈文彦志得意满,又贪婪地看了她几眼,这才哼着下流小调,一步三晃离开。
令人作呕的背影在眼前消失,空气中好似还残留着淫邪的笑声。
程央宁眼神恢复沉静,回了院子。
这院子格外清静,除了两个在院角洒扫的丫鬟外,不见任何闲杂人等。
来时,她提前与陈寄雪说好的,借口喜好清净,特意要了僻静院落,避免人多眼杂。
一进屋子,浅夏虽然猜到她方才多半是权宜之计,但心里还是愤懑。
“小姐,那个沈文彦真不是个东西,竟敢肖想小姐!”
程央宁没放在心上,吩咐她:“你先去院门口守着,仔细留意,莫让任何人靠近。”
浅夏见她神色镇定,心下稍安,依言退了出去,小心掩上房门。
屋子重归寂静。
程央宁走到窗边敲了几下,“出来吧。”
刚转身,一道身影从窗外滑进。
苍术快步走到她面前,双拳紧握:“小姐,那混账东西竟敢如此亵渎于您,让我去杀了他吧。”
以前走镖的时候,荒山野岭,官道险隘,遇到拦路抢劫的山匪是常事。
起初,他握着刀的手也会抖,看着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胃里总会翻江倒海。
那时他觉得,杀人是罪孽。
可这世道,有时候没得选。
他不拔刀,别人便会要他的命,抢走他豁出性命护送的财物。
慢慢地,他明白了,在某些时候,心软才是最大的残忍。要想活下去,把该走的路走完,把该护的人护住,就得硬起心肠。
他不杀人,人便杀他,就是这么简单道理。
后来入了伯府之后,困守深宅,他很久没动过杀心了。
沈文彦,是他最想杀的人。
话一出口,他眼中又闪过后悔,怕小姐觉得他嗜杀。
程央宁盯着他,沉声道:“今晚亥时,你不仅要杀了他,拿到三千两银票,还要做得滴水不漏,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