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贸易网络的外拓（2/2）

另一处工棚内，赵大勇正亲自监督“正德乙型舰炮”的海上测试。两门新炮被安装在“镇海”号姊妹舰“定波”号的舯部炮位，取代了原来的“甲型”炮。为了对比，另一侧仍保留一门旧炮。

测试海域选在月港外三十里的开阔处。赵大勇令“定波”号以战速航行，同时模拟接敌状态。

“第一轮，齐射！”赵大勇挥旗。

“轰！轰！”

新旧炮声几乎同时响起，但效果立判高下。新炮的后坐力明显更柔和，炮架下的“液压复进机”发出沉闷的“嗤嗤”声，炮身迅速复位。而旧炮则猛烈后挫，整个船体都微微一震。

“装填速度测试！”赵大勇盯着沙漏。

新炮位的装填手利用“链式供弹车”，将预先装在铁皮筒内的定装弹药从甲板下送上，清膛、装药、装弹、压实……整个过程比旧炮位快了近四分之一。

连续射击十轮后，赵大勇下令停火检查。旧炮炮管烫得无法靠近，需泼海水降温；新炮炮管虽热，但手可短暂触碰，内衬套管的散热效果显着。

“好炮！”赵大勇拍着滚烫的炮身，眼中满是喜悦，“传令：测试数据详细记录，立刻呈报文督帅和格物院！另外，通知船厂，‘破浪号’的炮位设计，全部按‘乙型’标准修改！”

在船厂角落的帆索试验场，周振邦正带着远航先遣队的学员，熟悉新式帆装。这是一套从一艘旧海沧船上改装的三桅混合帆系统：主桅保留中式硬帆，但增加了可调节角度的帆骨；前桅和后桅则尝试采用西洋的软帆，配以复杂的滑轮组索具。

“注意看，逆风行驶时，硬帆吃‘兜风’，效率低；软帆可通过调整受风面角度，形成‘伯努利效应’——这是格物院测算组的新词，意思是帆面两侧气压差产生推力——从而实现逆风航行。”周振邦指着帆面，向学员们讲解，“但软帆操控复杂，需要精确配合。各就各位，模拟左舷逆风三十度，调整帆向！”

学员们分成数组，在老水手的指导下，拉动不同的缆绳。帆面缓缓转动，船体模拟器上的风向标和速度计开始变化。虽然生疏，但一套全新的航海理念，正在这些年轻人心中生根发芽。

夕阳西下时，文贵悄然来到船厂。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站在船坞高处，望着下方灯火通明、热火朝天的景象：铁锤敲击声、锯木声、号子声、试验炮声、学员们的操练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奏响的是一曲迈向深蓝的进行曲。

“督帅。”赵大勇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照这个进度，‘破浪号’年底前必能下水。新炮明年春可批量换装。远航勘察队下月初即可出发。”

文贵点点头，目光却投向南方暮色沉沉的海平面：“还不够快。西洋人的船，不会等我们。陛下的期望，边关的需求，内陆工坊源源不断产出的货物……都在推着我们向前。”他转过身，看着赵大勇被炉火映红的脸，“赵将军，记住，我们造的不仅是船和炮，更是一个时代。一个汉家舟师，重新纵横四海的时代。”

海风呼啸，将他的话语吹散在船厂的喧嚣中。但那股破浪前行的决心，却如那钢木复合的龙骨一般，深深扎进了这片面向大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