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贸易网络的外拓(1/2)
几乎在月港接到密旨的同时,广州市舶司衙门内,王良也收到了一封盖有“皇家格物院”火漆的公文。发文人正是徐明远。
公文内容直接而务实:“王提举台鉴:近接月港文督帅函,陛下有旨拓展南洋商路。格物院最新所制‘正德式航海仪’、‘改良防腐木材药剂’、‘高效船帆涂料’等物,已随沈继祚团队运抵月港试用。然技术之推广,需与商贸结合。闻提举拟办‘万国商货品鉴会’,可否增设‘舟船器械’专类,展示我朝航海新器,并邀西洋匠师、商人观评,一则扬我国技,二则探彼虚实,三则或可促成技术交易。另,江西工坊新产‘防水夏布’、‘亮釉瓷器’,于湿热南洋当有市场,可否协助推广?格物院愿提供技术说明图册。”
王良低头沉思。徐明远这封信,将技术输出与贸易拓展紧密结合,正是皇帝新政的精髓。他当即召来幕僚:“品鉴会增设‘舟船器械’专类,辟独立展区。向已报名的西洋商人、传教士广发邀帖,特别注明将有‘大明最新航海测量仪器及船舶工艺展示’。从市舶司库银中拨专款,布置展区需高端大气,配通译解说。”
“另外,”他补充道,“给江西布政司、苏州织造局、景德镇御窑厂去函,请他们精选最新产品样本,尤其是适合南洋气候的货品,速送广州。告诉江西方面,‘防水夏布’若效果确凿,本司可包销首年产量的三成。”
幕僚迟疑道:“大人,展示航海器械,会不会泄露机密?西洋人素来狡猾,若偷学……”
王良笑了:“徐侍郎信中有一句话:‘技术如水,堵则腐,疏则通。我展示者,往往已是将更新者。且彼观我之器,必惊我之能,而生敬畏之心。’再者,真正核心的工艺,岂是看看就能学去的?让他们看,正好掂量掂量我朝的斤两。”
品鉴会的消息如风般传开。原本许多还在观望的西洋商人,听闻有大明最新航海仪器展示,纷纷追加报名。葡萄牙驻广州的代表甚至私下询问,是否有机会“采购”一些仪器。王良让通译回复:“此乃天朝工部制器,非卖品。然若贵国诚心求购,需通过正式外交渠道,且不得用于军事目的。”既保留了余地,又设置了门槛。
与此同时,王良密令安插在濠镜的眼线,密切关注葡萄牙人的反应。眼线回报:葡人理事处最近信件往来频繁,似乎在向满剌加和印度方向求援或请示;码头上,有工匠在偷偷测量停泊的明军巡逻船尺寸,被市舶司巡查队“偶然”发现后驱离。
“狗改不了吃屎。”王良冷笑,将情况密报文贵。他判断,葡萄牙人在谈判桌上被迫让步,私下里却在加紧搜集情报、积蓄力量,以待反扑。这更坚定了王良加速拓展贸易网络、用经济利益绑定更多南洋土邦的决心。
他亲自草拟了一份《南洋商路拓展方略》,提出三条建议:一、以广州、月港为基点,扶持一批信誉良好的“官督商办”船队,定期航行暹罗、占城、渤泥航线,形成固定班轮。二、鼓励大明商人在主要港口设立货栈、会馆,提供仓储、汇兑、信息中介服务,形成海外商业社区。三、对向大明持续供应优质木材、香料、矿产的土邦,给予关税优惠,并允其贵族子弟入广州府学或国子监附学。
“督帅,海疆之固,不在坚船利炮一端。”王良在给文贵的私信中写道,“更在商船往来之密,银钱流通之畅,人心依附之牢。若南洋诸邦皆因与我朝贸易而富,因惧西夷侵夺而求我庇护,则海疆安宁,不战而可定矣。”
....
月港船厂,前所未有的忙碌。
最大的船坞内,“破浪号”的龙骨已经铺设完成。那不是传统的整根巨木,而是沈继祚团队设计的“钢木复合”结构:三条一尺宽、半尺厚的精铁“工”字梁,以铆接和锻焊结合,形成长达十五丈的龙骨主脊。铁梁两侧,用耐腐的柚木严丝合缝地包覆,再以三十六道熟铁锻造的“龙骨箍”每隔五尺紧紧扣死。整个结构完成后,刷上格物院特制的桐油混合防腐药剂,在阳光下泛着暗沉而坚实的光泽。
“比纯木龙骨重了八千斤。”船厂大匠廖师傅摸着铁箍,既兴奋又担忧,“但强度,老汉敢说,硬扛十二级风浪都没问题!就是这重心……”
“重心问题,测算组已重新核算。”沈继祚摊开一卷密密麻麻标满数字的图纸,“通过增加船底压舱石配重,并将部分货舱位置前移,可以平衡。这是陈观主事亲自算的模型,已在‘风洞’中做过模拟试验。”
廖师傅眯眼看了半天那些天书般的算式,摇摇头:“你们读书人的东西,老汉看不懂。但既然鲁院使和徐侍郎都认可,咱们就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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