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先天灵引（2/2）

哄笑声更大了。林风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刘通那张写满刻薄的脸。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扑上去。但就在这时，蕴灵谷石台上苏明轩那沉静如渊的身影，刘大伯夫妇在油灯下缝补衣服的慈祥面容，还有自己心底那声嘶力竭的不甘咆哮，如同三道冰冷的激流，瞬间浇熄了沸腾的怒火。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硬生生将冲到嘴边的怒骂咽了回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劳刘师兄费心。”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平静。他不再看刘通，用尽全身力气，将最后一筐废料搬上车，拉起车辕，在更加刺耳的哄笑声中，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板车和更沉重的心，蹒跚地走向远处的废料堆。每一步，都在尘土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屈辱的脚印。他需要力量！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吞没了简陋的石庐。同屋的弟子早已鼾声如雷。林风却悄无声息地起身，如同融入暗影的狸猫，避开了巡夜弟子昏黄的灯笼光，再次潜回了蕴灵谷入口附近那片相对僻静、灵气稍浓的松林空地。月光被茂密的松针切割得支离破碎，洒下斑驳的光点。

他盘膝坐于冰冷的山石上，再次翻开了那本如同烙铁般滚烫的《云海基础功》。白日的屈辱，刘通刻毒的嘴脸，还有苏师伯那平静却蕴含期待的眼神，在他脑海中反复交织、撕扯。他摒弃了一切杂念，心神前所未有的凝聚，如同绷紧的弓弦，全部意志都沉入那艰涩的符文之中。

“引气…非是强取…乃顺应其势…如溪归海…”他反复咀嚼着其中一句模糊的箴言，放弃了之前粗暴的“捕捉”，而是尝试着彻底放松紧绷的身体和精神，将意念化作一片虚无的网，轻柔地铺洒向身周流淌的灵气薄雾。

时间一点点流逝。失败依旧如影随形。灵气依旧顽劣。头痛欲裂，经脉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胸口憋闷得几乎要炸开。汗水早已浸透单衣，又被夜风吹得冰凉，紧贴在身上，带来阵阵寒意。身体和精神都已逼近极限，摇摇欲坠。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叫嚣：放弃吧！你不行！你就是个废物！滚回你的杂役院！

就在这意志即将崩溃的悬崖边缘，就在林风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的刹那——

嗡！

沉寂如死水的丹田最深处，毫无征兆地、猛烈地一震！

仿佛有一道沉寂了万古的惊雷，在他体内最本源之地轰然炸响！

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核心的恐怖悸动！一股难以形容的、微弱却无比霸道的吸力，以他丹田为中心，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骤然张开了饕餮之口！

霎时间，异变陡生！

以林风盘坐的山石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原本如薄纱般缓缓流淌、沉降的乳白色灵气薄雾，猛地剧烈翻腾起来！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疯狂搅动！紧接着，这些浓郁精纯的天地灵气，像是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意志的绝对召唤，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乳白色气流，发出低沉的呼啸，从四面八方、从草木山石之中，疯狂地、争先恐后地朝着林风的身体——更确切地说，是朝着他丹田的位置——汹涌汇聚！

“呃啊——！”

林风发出一声痛苦与畅快到极致的嘶吼！他身体剧烈地颤抖，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无数道精纯狂暴的灵气洪流，无视了他粗糙经脉的阻隔，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开一切滞涩，沿着他全身大大小小、或明或暗的经络，朝着那丹田深处的漩涡疯狂倒灌而入！

撕裂般的剧痛席卷全身！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都在被狂暴的力量撑裂、重塑！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之下，一种前所未有的、生命层次跃迁般的极致快感也同时爆发！他“看”到了！清晰地“看”到了！那沉寂的丹田如同干涸的湖泊迎来了天河倒灌，一个微小的、旋转着的、散发着混沌初开般气息的气旋，正在无数灵气狂潮的灌注下，从无到有，由虚化实，缓缓成型！

“引气…入体…气旋…生…” 破碎的念头在狂暴的能量潮汐中艰难闪过。这一刻，所有的符文不再是天书，所有的滞涩轰然贯通！《云海基础功》那艰涩的真义，如同烙印般瞬间刻入他的灵魂深处！

山谷深处，寒潭之畔，一直闭目盘坐、仿佛与山石融为一体的苏明轩，霍然睁开了双眼！两道实质般的精光刺破黑暗！他猛地抬头，锐利如剑的目光穿透重重灵雾，精准地锁定了松林边缘那片正疯狂吞噬灵气的区域，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混合着震惊与狂喜的动容！

“引气漩涡？！先天灵引？！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