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疯狂的即兴发挥（1/2）

光幕随之暗淡，切断了与君阁的联系。顶层公寓内，那属于城市的喧嚣仿佛才刚刚“回来”，衬得室内的寂静愈发凝重。

“师父……”罗小黑挣扎着，用爪子撑起身体。他那一夜的修复，仅仅是将他从消散的边缘拉了回来，此刻他依旧虚弱不堪。

“别动。”无限的声音不带感情，他伸手轻轻按住了罗小黑的后背，一股精纯的生命力再次缓缓渡入，稳固着他的灵魂。“你还需要休息。”

“但这场会议……”罗小黑焦急地说，“那是我们的赌局！我必须……”

“你，”无限打断了他，目光却依旧锁定在窗外那片人间，“会在我身边。”

无限没有解释。他只是抱起了罗小黑，走向了公寓的主卧室。

与此同时，君阁。

老君在鹿野的搀扶下，走到了那片破碎大殿的中央，那里是唯一尚存的灵脉节点。

“鹿野。”老君的声音苍老，“以我的名义，启动神庭最高级别的归一指令。”

鹿野的瞳孔猛然收缩。“归一？！老君，那是只有在世界级灾难时才能……”

“现在，就是。”老君闭上了眼睛。

鹿野不再多言。她肃然领命，双手结印，将自己的灵力灌入了脚下的节点。“遵命！”

“嗡——！”

一股无形的律令超越了光速、超越了人类的网络。它以道的残余力量为载体，瞬间传遍了全球。

伦敦会馆正在处理文件的天枢（s级）猛然抬头，他面前的空间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古老令字。

埃及金字塔下正在镇压某个古老灵体的a级小队，他们的灵器同时发出了刺耳的嗡鸣。

北美、龙游，所有隐藏在人类社会中隶属于会馆的最高层战力……在同一时刻，无论他们在做什么，都收到了这道来自神之议庭的、不容拒绝的强制召唤。

恐慌在执行者高层中无声地蔓延。归一指令意味着老君将以灵魂形态召见所有人。这在会馆的历史上只发生过一次，那一次是为了镇压上古大妖。

而这一次是为了什么？

顶层公寓的卧室内。无限将罗小黑轻轻放在床上。

“师父，你要去哪里？”罗小黑不安地问。

“我哪也不去。”无限在床边盘膝坐下。他闭上了眼睛。“归一指令是在精神层面召开的会议。”

罗小黑一愣，随即明白了。无限的灵魂正在脱离躯壳。

“小黑，”无限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这是精神的直接对话，“用你的意识跟着我。你是挑战者。这场真相……你必须亲耳去听。……亲眼去看。”

罗小黑不再犹豫。他那虚弱的灵魂在他的意志下化作一只半透明的黑色小猫，轻巧地“跳”上了无限的肩膀。无限的意识带着罗小黑瞬间跃迁。

一片仿佛由星光构成的虚无议庭中。这是会馆的精神领域。数十道强大而模糊的灵魂身影已经汇聚于此。他们有的化作人形，有的保留着妖精的巨影。每一个都代表着这个星球上旧秩序的顶级战力。

他们正围绕着中央那黯淡的老君虚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充满了不安与惶恐。

“老君！到底发生了什么？！”

“神隐的规模史无前例！”

“我们的道……为何如此混乱！”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强大的灵魂出现在议庭的入口。是无限，以及蹲在他肩膀上那只毫不起眼的……黑色小猫。

所有的嘈杂瞬间停止了。数十道s级与a级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位最强执行者身上。

无限无视了所有的目光。他径直走到了老君的面前。他环视四周，看着这些代表着旧世界最强力量的同僚们。

然后，他开口了。用那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的精神声音，向在场的所有人投下了那第一颗炸弹。

“诸位。”

“……我们、以及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

“……只是一场戏。”

无限这句“只是一场戏”，如同一道绝对零度的冲击波，扫过了整个精神议庭。这句话引发的，并非恐慌，而是瞬间的、死一般的寂静。随后，是爆炸般的愤怒与质疑。

“无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个魁梧的、如同山岳般的巨熊灵魂（s级执行者·天枢）发出怒吼，“这就是老君召集归一的原因？听你这个最强执行者在这里散布谣言、动摇军心？！”

“戏？”另一个灵体尖锐地反驳，“我们镇压上古大妖是戏？我们维护平衡所流的血，也是戏吗？无限，你背叛了会馆吗！”

“他没有背叛。”一个苍老、疲惫的声音响起。老君黯淡的虚影向前一步。他那双本该映照星辰的眼眸，此刻空洞无神。“无限说的……”老君艰难地，当着所有部下的面，承认了这个事实，“……是真相。”

这句来自老君的证实，其冲击力远胜于无限的宣告。如果说无限的话是炸弹，老君的话就是点燃的引信。

“真相？”

“老君！连您也……”

“这不可能！我们的道……我们的存在……”

议庭彻底混乱了。这群站在世界、心志坚如磐石的守护者们，他们的信仰，正在这一刻，面临崩塌。

“安静！”无限的声音如同极地的寒冰，强行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他的精神体，那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灵魂。

“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在质疑和崩溃上。”

“你们感知到的神隐，那千万妖精的消失，不是灾难。”无限的声音残酷地揭示着现实，“……而是开幕。一个自称为渊的存在，一个视我们所有人为演员的观众，他厌倦了旧的剧本。所以，他亲手创造了一个新舞台。”

无限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即将崩溃的灵魂之中：“一个位于公海之上，由千万对人类怀有怨恨的妖精组成的国家。一个我们至今都无法观测到的……万灵之国。”

“他正在等待。等待那个国家向人间发起战争。等待我们在这场他亲自导演的灭绝之战中，为他上演悲壮的死亡。”

无限停顿了片刻，看着那些因为这绝望真相而彻底凝固的同僚们。

“你们的信仰、你们的秩序……”无限的声音冰冷彻骨：“……在这位观众眼中，毫无意义。”

无限的宣告如同一座冰山，撞碎了精神议庭中最后的支柱。“毫无意义……”这个结论比万灵之国的成立更具毁灭性。

议庭陷入了一种比混乱更可怕的状态——那是一种信仰崩塌后虚无的死寂。如果他们所守护的一切、他们数百年上千年的坚持都只是一场戏……如果他们的敌人是观众本身……那这场会议还有什么意义？他们的抵抗还有什么意义？

“……既是如此，”最先发出怒吼的天枢，此刻的灵魂之音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空洞与疲惫，“我们为何还要在此？”他转向老君，转向无限。“为何还要战斗？为何不……就此谢幕？为何要让执行者们去为一场注定的悲剧徒增痛苦？”

这句绝望的质问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灵魂。数道s级的灵体光芒都开始黯淡。军心正在瓦解。

“因为，”无限冰冷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劈开了这片虚无，“观众想要一场悲剧。”

所有的灵魂都看向了他。

“而我，”无限的灵魂之躯在那数十道目光的注视下散发出绝对的寒意，“……拒绝按他的剧本去演。”

天枢的灵魂颤抖着：“拒绝？无限！你拿什么去拒绝神？！他知晓一切！他定义了结局！”

“他并非全知。”无限的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他以为他知晓一切。他以为结局已定。正因如此，他才感到无聊。”

无限的精神体微微侧身。他将他肩膀上那只从头到尾都未曾被这些顶级强者正视过的黑色小猫……展示给了所有人。

“所以，在他无聊的傲慢中，他犯了一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