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铸舰惊澜（1/2）

凛冬的寒风掠过北疆演武场，卷起漫天黄沙，却吹不散观礼台上匈奴使臣脸上的惊惧。大周边军精锐阵列如山，新式马具让骑兵如虎添翼，强弩齐射声裂长空，而远处靶场偶尔传来的“震天雷”轰鸣，更是让大地微颤，也震颤着这些草原贵族的心神。与此同时，边境榷场前所未有的繁荣，丝绸茶叶堆积如山，与演武场的凛冽杀气形成了鲜明对比。利刃与蜜糖同时奉上，匈奴王庭内部关于是否与“出云”结盟的争论，迅速被对周朝军威的忌惮与贸易利益的渴望所取代。

雒阳宫中，接到北疆暂稳的密报，姬延并未有多少轻松。他深知，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胜负手，仍在东南波涛之间。程邈那边，必须更快！

琅琊地下工坊，已彻底成为了一座不眠的智慧熔炉。油灯与烛火映照着墙上密密麻麻的草图与算式，空气中弥漫着松木、金属与硝石的特殊气味。程邈双眼赤红，嗓音沙哑，正与一群最顶尖的工匠围着一座巨大的沙盘模型激烈争论。那模型，正是基于打捞残骸逆向推演、并融入姬延所提“核心思路”而成的全新战舰——“镇海级”战列舰的雏形。

“陛下所言‘集中防护，重点打击’，乃金玉良言！”程邈指着模型那显着加厚、并计划敷设铁皮与湿泥的舰舷两侧，“以往战船，力求周身坚固，实则处处薄弱。今仿‘海神丸’残骸结构，集中物料，强化水线及主炮位防护，其余部位可适度削减，以求舰体更稳，速度更快！”

“然程公，陛下所提‘以巨炮代弩石，决胜于数里之外’……此‘炮’究竟为何物？仅靠‘震天雷’投射，恐难及远，精度更是堪忧。”一位老工匠皱眉道。

程邈眼中精光一闪，走到工坊一侧，那里陈列着几个不同尺寸、以精铁铸造、形似巨筒的物事。这正是他根据姬延描述的“管状火器”原理，结合“震天雷”爆炸威力和“海神丸”部分金属工艺，呕心沥血试制出的“原型炮管”。

“此非弩，非炮，乃‘火炮’！”程邈抚摸着那冰冷的铁管，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陛下曾言，可将‘震天雷’之力约束于管内，推动特定弹丸，循固定轨迹射出，其射程、威力、精度，绝非弩炮可比！吾等已反复验证，关键在于炮管强度、闭气与引火之效！”

他指向旁边一堆不同形状的铅铁弹丸和用油纸包裹的定量发射药包。“以此定量火药推动此实心铁弹，若能成，一击之威，可洞穿数层巨木！若改用内部中空、填充火药的‘开花弹’，则能爆裂伤敌，毁船焚帆！”

工匠们看着那粗犷而充满力量感的炮管，虽仍感匪夷所思，但在程邈的引导和姬延超越时代的“提示”下，他们开始理解这其中的物理逻辑。巨大的困难也随之而来——铸造如此巨大的无缝铁管极其困难，炸膛风险极高；如何保证炮身稳固于颠簸的舰船；如何解决射击后的清膛与再装填速度；如何瞄准……

“难，也要做！”程邈斩钉截铁，“陛下已调拨全国精铁，征召所有顶尖铸匠！工期，绝不能拖！每快一日，我朝海疆便多一分安稳！”

工坊内，敲打声、铸造声、争论声日夜不息。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调整配方、改进工艺。第一门可用于实战的、口径约如海碗的青铜火炮（因青铜铸造性能优于早期生铁）终于艰难问世。试射当日，选定了一处偏僻海湾。

“装填！”程邈亲自监督。士卒们按照反复演练的步骤，倒入定量火药，塞入衬垫，推入沉重的实心铁弹。

“瞄准！前方废弃旧船！”

“点火！”

引线嗤嗤燃入炮膛。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远超“震天雷”，炮口喷出数尺长的烈焰和浓烟，巨大的后坐力让沉重的炮身猛地后退，在地上犁出深沟。远处海面上，那艘作为靶标的旧船船身，应声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木屑纷飞！

成功了！尽管装填缓慢，精度欠佳，后坐力处理粗糙，但这跨越时代的怒吼，宣告着海战模式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革！

消息以最快速度密报雒阳。姬延看着程邈绘制的火炮试射效果图及数据，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真切的笑意。

“传旨！重赏程邈及所有参与工匠！以此为基础，全力优化！缩小口径，减轻重量，研制舰用炮架，制定操炮规程！同时，‘镇海级’战舰设计，围绕此炮为核心，重新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