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薪火(1/2)
祖祭区石室内弥漫着尘土与能量灼烧后的焦糊气味,还混杂着淡淡的血腥。仅存的几支火把光芒摇曳,将众人疲惫而惊惶的影子投在遍布裂痕的石壁上,张牙舞爪,如同群魔乱舞。
林凡靠在冰冷的猛虎石兽基座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剧痛。他勉强抬起沉重如灌铅的眼皮,目光死死锁定在半空中那枚缓缓旋转的黑色石球上。
石球已从核桃大小膨胀至拳头般,通体漆黑如墨,表面那些原本混乱蠕动的暗红色纹路,此刻竟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如同血管与神经网络交织般的规律性排布,随着球体的旋转微微明灭,仿佛在呼吸。它正如同一个贪婪的婴儿,持续而稳定地吮吸着空气中残留的污秽能量,将那些足以令常人疯狂的红黑色“烟尘”纳入己身,自身的气息却并未变得更加暴虐,反而有种……趋于稳定的诡异感。
【特殊能量容器‘秽雷’(进化中)……结构稳定性持续提升……能量融合度42%……检测到微弱秩序倾向生成……演化方向未知……警告:演化过程极度脆弱,受外界强能量干扰可能崩溃。】
面板的提示带着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性,却也点燃了林凡心中那簇微弱的火苗。
秩序倾向?在这纯粹混乱与污秽的能量聚合体中?
“它……它在吸收那些脏东西?”韩斌顺着林凡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石球的异常,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院长,这东西……好像……没那么危险了?”
“不是不危险。”林凡声音嘶哑,每说一个字都感觉喉咙火辣辣地疼,“是……找到了某种暂时的平衡。它以污秽为食,却意外地……开始梳理、整合那些混乱。”
石老挣扎着站起身,拄着几乎断裂的黑木杖,踉跄走到稍近处,浑浊的老眼紧紧盯着那枚石球,脸上的皱纹因惊疑而深刻如刀刻。“老夫……从未见过此等情形。污秽能量向来只有侵蚀、混乱、毁灭之性,怎会自行生出‘梳理’之能?除非……除非这石球内部的符文结构,在刚才的能量冲击和吸收过程中,发生了我们未能预料的异变,与部分污秽能量产生了……共鸣?或者说,强行将一部分污秽能量‘驯化’成了维持自身稳定的‘骨架’?”
石老的猜测与面板的提示隐隐吻合。林凡回想起自己刻画这枚“秽雷”原型时,因为材料不足和急于求成,确实混合了好几种尚未完全验证的符文思路,其中就有从“噬魂纹”反向推导出的、极其粗浅的“能量引导与暂存”结构,也有参考古阵“镇压”真意的稳定框架,甚至掺杂了一丝自己琢磨的、模仿“幽冥孽兽鳞片”能量特性的危险尝试。
一锅大杂烩。本是个失败品,却在这极端的环境和机缘巧合下,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
“如果……如果能控制这种演化,引导它形成更稳定的结构……”林凡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或许……我们能用它,来暂时替代部分损毁的古阵节点,甚至……直接用它来吸收、转化一部分从源头涌出的污秽能量,减轻古阵的压力,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
这个想法让石老倒吸一口凉气,连身上的伤痛都仿佛忘了。“用污秽来对抗污秽?这……这太冒险了!稍有不慎,这东西失控,或者被下面的源头反向控制,就成了给敌人递刀!”
“我知道……冒险。”林凡喘息着,目光却越发锐利,“但古阵撑不过两天,石斧队长那边情况未知,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石老沉默了。绝望的现实像冰冷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其他几名工匠相互搀扶着,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恐惧。他们只是普通的工匠,能跟着来到这里,已经耗尽了勇气,面对这种涉及能量本源、动辄生死道消的抉择,根本无从置喙。
“那……那该怎么控制它?”韩斌看着那枚仿佛拥有生命的黑色石球,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林凡没有立刻回答。他闭目凝神,强忍着神识近乎枯竭带来的针刺般痛楚,将最后残余的一丝感知力,投向那枚石球。
不是用灵力去接触,那很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排斥或反噬。而是用“意”,用他这些天反复接触、解析污秽能量,甚至自身灵力都因此带上了一丝沉郁特质后,所产生的、微妙的“同频感知”。
他试图去“聆听”石球内部能量的“声音”。
起初,只有一片嘈杂混乱的嗡鸣,仿佛无数疯狂的灵魂在嘶吼。但当他将心神完全沉浸,努力摒弃恐惧与杂念,只保留最纯粹的观察与接纳时,那嘈杂中,似乎真的隐隐浮现出一丝极其微弱、却顽强存在的……“韵律”。
那韵律生涩、稚嫩,如同蹒跚学步的婴儿,充满了模仿与试探。它模仿的是周围古阵残存纹路散发出的、厚重稳定的“大地脉动”,试探的则是如何将吸入体内的狂乱能量,梳理成与那脉动相近的频率。
它在本能地寻求“稳定”,寻求与这片土地、这座古阵的“共存”。
“它……有‘求生’的本能。”林凡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色彩,“不是智慧,是能量体在极端环境下,趋向于更低能耗、更稳定状态的本能。我们之前刻画的那些混乱的符文结构,阴差阳错地为它提供了最初的‘模板’和‘约束’。现在,它在利用吸入的能量,自行修补、优化这个模板,试图……‘活’下来。”
这个结论让众人面面相觑。一个由失败符器和污秽能量意外催生出的、正在“求生”的能量聚合体?
“那……那我们能帮它?”韩斌下意识地问。
“或许……不是‘帮’,而是‘引导’。”林凡看向石老,“石老,还记得我们尝试融入古阵‘镇压’真意的那几处符文节点吗?虽然大部分失败了,但有没有可能,将那些相对稳定的结构片段,用更温和的方式,投射给这石球?为它的自我演化……提供一个更明确的‘方向’?”
石老眼中精光一闪,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虚划了几下:“你是说……不直接刻画,而是用‘意’引导,让它自行‘学习’和‘模仿’?这……这需要极高的精神掌控力和对符文本质的理解,而且,必须与它保持某种程度的‘共鸣’……”他看向林凡苍白如纸的脸色和气息萎靡的样子,摇了摇头,“你现在的状态,太勉强了。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它内部的混乱意念吞噬同化。”
“所以……需要您的‘经验’和我的‘感知’结合。”林凡看向石老,目光坚定,“您对祖纹和能量结构的理解远胜于我,能提供最稳定、最正确的‘引导模板’。而我……我和这东西的能量‘沾染’最深,或许能建立起最初步的‘沟通桥梁’。韩斌,还有你们几个,”他看向那几名惊魂未定的年轻工匠,“我需要你们帮忙,在我们尝试引导时,尽可能稳住周围剩余的那几枚‘安土地脉镇符’石板,维持住这片区域最基本的能量平衡,别让外界的剧烈波动干扰到它。”
这是一个环环相扣、将所有人都置于风险中的计划。但就像林凡所说,他们已别无选择。
石老沉默良久,看着石台上那愈发微弱的古阵光芒,又看看林凡眼中那不屈的火焰,最终重重点头:“好!老夫这把老骨头,就陪你疯一次!”
韩斌和工匠们也咬牙点头。
事不宜迟,众人强打精神,拖着伤体开始准备。
石老盘膝坐在石球正前方三丈外,闭目凝神,双手虚抱于腹前,指尖以一种古老而富有韵律的节奏微微颤动,仿佛在虚空勾画。他并非在刻画具体符文,而是在调动毕生所学,在精神层面构筑一个以古阵“镇压”、“稳固”、“沟通地脉”为核心真意的“意念模型”。这模型无形无质,却承载着黑石部落祖纹传承中最精粹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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