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渡河内地（2/2）

到了市政府门口，已经是凌晨。他抱着陈念坐在台阶上，等着天亮。天刚蒙蒙亮，门口的保安就发现了他们，“干什么的？快走开！”

“我要找市长，我有证据要举报！”陈铁举起录音笔。

“市长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保安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陈念从他怀里摔了下来，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陈铁疯了一样抱住女儿，对着保安怒吼：“你们这群畜生！”

就在这时，几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赵主任从车上下来，脸上带着冷笑：“陈铁，你还真是不识抬举。”

他身后跟着几个壮汉，不由分说地抓住陈铁，抢走了他手里的录音笔。“把他带走，好好‘教育’一下。”赵主任吩咐道。

陈铁挣扎着：“放开我！我要举报你们！”

“举报？”赵主任嗤笑一声，“你觉得有人会信你一个收废品的？再说，现在证据没了，你就算说破嘴，也没人信。”

壮汉们把陈铁拖进旁边的小巷，拳打脚踢。陈铁蜷缩在地上，任由拳脚落在身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好女儿。

当他被打得奄奄一息时，他听到了陈念的哭声：“别打我爸爸！”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赵主任正站在陈念面前，脸上带着阴狠的笑容：“你女儿长得还不错，不如送到‘云顶公馆’去，说不定能换个好价钱。”

陈铁猛地爬起来，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冲向赵主任：“我杀了你！”

他被壮汉们死死按住，赵主任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不知死活的东西。”他转身对旁边的人说，“把他女儿带走，送到城西的‘福利所’，至于他，按‘袭警’处理，关起来。”

陈铁眼睁睁地看着陈念被强行抱走，女儿的哭声越来越远，他的世界彻底崩塌了。他拼命挣扎，却被打得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阴暗潮湿的拘留室里，浑身剧痛。一个警察走进来，扔给他一份拘留通知书：“扰乱公共秩序，袭击公务人员，拘留十五天。”

陈铁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赵主任的安排，所谓的“罪名”，不过是权力者随意安上的枷锁。

十五天后，陈铁被放了出来。他第一时间冲向城西的“福利所”，却被告知根本没有叫陈念的女孩。他又去了医院、拆迁办、信访办，所有的地方都对他闭门不见，甚至连老周都躲着他，听说老周因为“配合工作”，拿到了优先选房的资格。

陈铁像一具行尸走肉，穿梭在铁城的大街小巷。他的铁皮屋已经被拆除，原地建起了高高的围墙，上面写着“云顶公馆二期工程”。他捡来的废品散落一地，像他破碎的人生。

他想起了陈念最喜欢的米汤，想起了女儿亮闪闪的眼睛，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承诺。他掏出藏在怀里的一把水果刀，那是他收废品时捡到的，一直带在身上，想用来保护女儿。

他走到“云顶公馆”的门口，看着里面灯火辉煌，欢声笑语。赵主任正陪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来，谈笑风生。陈铁握紧了水果刀，一步步走了过去。

“赵主任！”他嘶吼着，声音嘶哑。

赵主任转过头，看到是他，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你还没死？”

陈铁没有说话，猛地冲了上去，水果刀刺向赵主任的胸口。然而，他还没靠近，就被旁边的保安拦住，水果刀掉在地上。

“敢在这里行凶？”赵主任脸色一沉，“把他给我往死里打！”

保安们蜂拥而上，对着陈铁拳打脚踢。这一次，陈铁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他闭上眼睛，任由疼痛蔓延全身，心里却异常平静。

他仿佛看到了陈念，女儿笑着向他跑来，喊着“爸爸”。他仿佛闻到了米汤的香味，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殴打停止了。陈铁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意识渐渐模糊。他听到赵主任的声音：“把他扔到城外的垃圾场，别让人发现。”

两个保安拖着他，像拖着一袋垃圾，扔进了城外的垃圾场。这里堆满了废弃的钢筋、塑料、破旧家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陈铁躺在垃圾堆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天空开始下雨，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血迹，也冲刷着他最后的希望。他想起了铁城的规则：权力者制定规则，底层人遵守规则，反抗者终将被毁灭。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意识越来越模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到了陈念的声音：“爸，我们回家。”

陈铁笑了，嘴角流出鲜血。他终于可以回家了，回到那个没有黑暗，没有压迫，只有女儿和米汤香味的家。

雨越下越大，掩盖了垃圾场的恶臭，也掩盖了一个底层人的死亡。铁城的灯光依旧璀璨，权力者的盛宴还在继续，没有人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叫陈铁的收废品男人，为了女儿，在黑暗中挣扎过，反抗过，最后像垃圾一样被抛弃。

几天后，垃圾场的工人发现了陈铁的尸体，随意扔进了焚烧炉。火焰升起，吞噬了他的肉体，也吞噬了他最后的痕迹。

铁城依旧运转着，拆迁工程顺利进行，“云顶公馆”二期很快就要竣工。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这片繁华的土地下，埋葬着多少底层人的血泪与绝望。黑暗的政治机器依旧轰鸣，碾压着一切反抗的力量，将底层人困在无尽的深渊里，永无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