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熊卫康复(1/2)

养心殿的青铜兽首香炉里,龙涎香正袅袅升腾成烟。我坐在紫檀木御案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一枚玄铁虎符,目光却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廊下那个略显佝偻的身影上。蛮牛正费力地将半人高的铜鹤灯挪回原位,昔日能单手举起的重物,此刻却让他额角沁出细密汗珠,宽厚的肩膀明显塌陷了一块。

我刻意清了清嗓子。

蛮牛闻声猛地转身,铜鹤灯在他掌心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慌忙将灯柱扶正,粗粝的脸上挤出熟悉的憨厚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陛下,您醒了?

殿内静得能听见香灰簌簌落在鎏金托盘上的声响。我放下虎符起身,玄色龙纹常服扫过铺着西域贡毯的地面。走到他面前时,才发现这个曾如铁塔般矗立的汉子,如今竟只到我眉梢。那些盘踞在他脖颈上的虬结青筋消失了,宽厚的胸膛也瘪下去一块,像是被岁月掏空了筋骨。

苏医仙怎么说?我抬手按在他肩头。入手的触感不再是坚硬如铁的肌肉,而是松弛的皮肉下硌人的骨骼。蛮牛下意识想挺直脊梁,却在发力时闷哼出声,冷汗瞬间浸湿了粗布短打。

医仙说...说毒素清干净了。他瓮声瓮气地回答,左手悄悄背到身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就是...就是力气不如从前了。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我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蛮牛像堵墙似的挡在我身前,胸口插着淬毒的狼牙箭仍死死钳制着刺客。当时他呕出的黑血在金砖上绽成妖异的花,却硬是把最后一口气留到禁军赶来才昏厥。苏轻烟说那是南国秘制的化骨散,能溶解筋脉间的气血,纵是大罗神仙也难保全功。

传朕旨意。我转身走向御案,声音比殿角的青铜钟还要沉,赐蛮牛金鳞卫指挥佥事之职,赏长安城东跨院一座,婢女十人,良田千亩。

蛮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甲胄碰撞地面的脆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雨燕。他磕头时前额重重砸在青砖上,发出闷响:陛下!俺不要宅子也不要婢女!

我执笔的手顿了顿,狼毫在明黄奏章上晕开一小团墨渍。

陛下忘了?当年在北境雪原,是您把最后半块麦饼分给俺的。他仰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映着殿中十二盏水晶灯的光,那时候俺就发誓,这辈子给陛下当牛做马。如今...如今俺虽然力气小了,但还能给您守门,还能给您...给您暖被窝...说到最后几个字,他黝黑的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

殿外忽然卷起一阵秋风,吹得窗棂吱呀作响。我望着御案上那尊蛮牛当年亲手雕刻的桃木镇纸——刀法笨拙却憨态可掬的小牛犊,牛角上还留着他初学刻刀时划下的歪扭痕迹。这傻子,当年在西市为了抢这个镇纸,跟三个壮汉打得头破血流,最后揣着满是牙印的镇纸跪在我面前,说要像牛犊护着母牛似的护着我。

陛下...蛮牛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膝行两步抱住我的袍角,粗粝的手掌在绣着五爪金龙的绸缎上留下灰痕,俺知道自己没用了...但长安城的宅子太大,俺怕走丢了找不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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