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猫将监刑(1/2)
苍国刑场的青石板浸透了三百年的血腥气。凌霜的银甲在残阳下泛着冷光,枪尖斜指地面时,枪缨上的银铃纹丝不动。她站在断头台左侧三步的位置,这个距离既符合监刑官的规制,又能在七步之内洞穿任何试图靠近的活物。
风卷起她鬓边碎发,露出左耳三枚银环——那是北境降将特有的标记,如今却在苍国的刑场上闪着讽刺的光。将军,这是午时三刻的沙漏。传令兵单膝跪地,托盘里的黑色沙漏正簌簌漏着细沙。
凌霜没有低头,眼角余光瞥见沙漏下方压着的羊皮纸,萧烬的朱批力透纸背:凌霜为监,凡有异动,格杀勿论。她的指尖在枪杆缠绳上勒出白痕。三年前雪夜归降时,也是这样一张羊皮纸,墨尘用他那支着名的狼毫笔,在她父兄的降书上画了个血红的字。那时她跪在殿外三天三夜,银枪扎穿掌心发誓永不叛离,才换得北境残部一条生路。
知道了。她的声音比枪杆还冷。传令兵抬头时只看到她紧抿的唇线,这位以傲娇着称的女将从不让人看见她的情绪,就像北境雪山上的孤狼,永远把伤口藏在蓬松的尾毛下。刑场四周的看台上,文武百官已按品级坐定。
凌霜的目光扫过第二排——兵部尚书正用锦帕擦汗,户部侍郎在袖中捻着佛珠,而本该坐在首位的萧烬迟迟未到。
猫系将领的敏锐让她捕捉到人群中隐晦的视线,那些来自北境旧部的目光,混杂着期待与恐惧,像冬日里瑟缩的狼群。
哐当——囚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从街口传来。凌霜的枪尖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动。墨尘穿着赭色囚服,曾经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乱着,几缕灰发贴在苍白的额角。
当囚车经过凌霜面前时,他忽然抬起头,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狐狸眼此刻浑浊不堪,却精准地捕捉到她甲胄缝隙里露出的旧伤——那是当年北境城破时,被他设计的伏兵所伤。凌将军。
墨尘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风箱,令妹的生辰,是下月初三吧?凌霜的喉结动了动。北境覆灭那日,她年仅七岁的妹妹被投入火海,而墨尘此刻却像谈论天气般提起这个日子。她看到他藏在囚服下的手指在虚空中画着什么,那是北境军用的暗号,翻译过来是谢回魂草。银枪突然被她握得咯咯作响。
苏轻烟终究还是在镇魂散里加了东西。兔系医仙的慈悲,猫系女将的仇恨,狐系谋士的算计,此刻都绞在这方刑场的空气里,化作无形的网。墨大人。凌霜向前半步,枪尖挑起墨尘的下巴,当年你在北境布下七处杀阵时,可曾想过今日?她的眼神扫过他颈间青紫的勒痕——那是昨夜试图自尽时留下的,却被萧烬下令强行救活。
墨尘忽然笑了,笑声像碎玻璃刮过石板:将军可知三绝局他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以为我输了棋局,却不知我早把棋子摆到了萧烬的龙椅下......住口!枪尖猛地刺入他颈侧半寸,血珠顺着银亮的枪杆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绽出细碎的红梅。凌霜看到墨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转为了然的笑意。她忽然明白,这只老狐狸是故意激怒她,想让她在刑前杀了他。
将军今日好威风。墨尘咳出一口血沫,血珠溅在她的银甲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可惜啊......北境十万降卒的冤魂,怕是等不到真正的清明了。沙漏里的沙子即将漏尽时,萧烬的玄色龙辇终于出现在街口。凌霜收枪而立,枪尖的血珠滴落在地,与三百年前的血迹融为一体。
她听到身后传来狼骑整齐的甲叶碰撞声——雷啸天的部队到了。墨尘被押上断头台时,凌霜忽然解下腰间玉佩扔给刽子手:用这个。那是块北境暖玉,据说能让受刑者少些痛苦。当墨尘的头颅滚落时,她正望着西沉的落日,枪杆上的银铃终于在晚风中轻轻颤动,像极了北境雪夜,妹妹挂在帐前的风铃。人群散去后,凌霜独自站在空荡的刑场中央。
她用枪尖挑起墨尘那串从不离身的紫檀佛珠,忽然发现每颗珠子上都刻着极小的字。借着最后一丝天光,她看清了第一颗珠子上的字——。
远处传来狼骑操练的呼喝声,雷啸天正在校场点兵。凌霜将佛珠揣进怀中,翻身上马时,银甲碰撞声惊飞了檐角的乌鸦。她没有回头,只是将长枪横在马鞍上,任由夜风吹散那句无声的叹息:这盘棋,到底谁是棋子?枪缨上的银铃在夜色中轻响,三百年的血腥气里,终于混进了一丝北境雪的清冽。
将军且慢。凌霜银甲上的冰纹在烛火下流转,猫系女将总是比旁人多几分冷静,她纤细的手指点过密信末尾的天魔图腾,墨尘经营十年,党羽遍布朝野。此刻动他,无异于捅翻马蜂窝。
她靴尖轻叩地面,枪穗上的银铃发出细碎的警示音,更何况通天塔的封印......封印之事,本王自有安排。我将密信推到御案中央,狮系血脉里奔涌的战意让瞳孔微微收缩。窗外的星轨正在发生第三次异动,北斗第七星的光芒诡异地转为暗红,正如冷月心密报中所述——天魔破封已进入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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