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在哪里(1/2)

赖春香琢磨着开口道:“这彩礼,会不会是咱成都客家人结婚时,男方给女方买嫁妆的补贴啊?就像我当年结婚,婆婆家给了4000块,我妈又添了2000,凑够6000块买了嫁妆带过去。”

杨显梅点头附和道:“嗯,说不定真是这样,只是这20万,是不是也太高了点?”

赖春香转头看向谢维康,直言自己的判断,说道:“我觉得啊,李梅她爸开口要20万彩礼,明显是故意刁难你,就是想让你知难而退。”

可谢维康非但没泄气,反倒眼里透着股兴奋,话锋一转说道:“但他还提了另一个条件。”

“啥条件?”杨显梅停下手中的活,疑惑地问道。

赖春香和杨显聪也都停了手里的活,这时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那神情活像等着听热闹的“吃瓜群众”。

谢维康先把扬在半空的手慢慢放下来,故意拖长了语调,很难为情地说道:“唉,算了,这话我不好意思说。”

杨显梅立刻催促道:“嗐,我是你姐,跟你姐还有啥不好意思的?快说!”

赖春香也眨着水灵的眼睛望着他,满是期待。

谢维康这才吞吞吐吐,把“做上门女婿”的事讲了出来。

他话音刚落,杨显聪先忍不住喊了一嗓子:“这是好事啊!”

只见杨显聪收了那标志性的“贱笑”,凑到操作台边,恨不得把脑袋往谢维康跟前再凑近些,分析道:“你想想,你跟着李叔学裁缝,把手艺学扎实了,再娶了他女儿,媳妇有了,以后再生个大胖小子,后代也有了,等五年后,你把整个家连带着老丈人一起搬到成都,到时候,你该干嘛干嘛,这不就啥问题都解决了嘛?”

说完,他那“贱笑”又露了出来,还冲谢维康挑了挑眉毛。

杨显梅伸手戳了戳谢维康的脑袋,笑着打趣道:“我说你这榆木脑袋,还真是块不开窍的榆木!李叔这点心思多明显啊,你居然没看出来?你瞧,连我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弟弟都懂,你能不懂?”

杨显聪立马不乐意了,冲杨显梅嚷嚷道:“嘿,姐!哪有你这么埋汰亲弟弟的?”

杨显梅白了他一眼,没接话。

谢维康苦笑着挠挠头,目光落在年龄最大的赖春香身上,语气不确定地问道:“赖姐,真……真是这样吗?”

赖春香刚把一块板子贴好,码到旁边的堆里,坐直身子认真看向他,确认道:“没错,显聪说得对,李梅她爸大概率就是这个意思。”

谢维康脸上刚露出点喜色,没一会儿又暗了下去。

他慢慢坐下来,直接趴在操作台上,声音闷闷地说道:“可我爸就我一个儿子,我怕他们不同意。”

“啪!”杨显梅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谢维康趴在台上扭过头,揉着后脑勺纳闷道:“姐,你咋打我啊?”

杨显梅没好气地说:“说你是榆木脑袋还不信!咱成都哪有那么多‘上门不上门’的讲究?你看咱队里,上门女婿就有四五个,现在好多都是独生子女,凭啥只许女人嫁去男方家,不许男人‘嫁’去女方家?”

谢维康还是犹豫:“可是……”

杨显梅作势又要抬手拍他,谢维康慌忙举起左手格挡。

杨显梅放下手,给他出主意道:“不信?你打个电话问你爸不就知道了?”

谢维康苦笑:“可我不敢打这个电话啊。”

杨显梅趁他不注意,又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

谢维康转头抱怨道:“别打我头!”

杨显梅摊开一只手,说道:“把你家电话号码给我,我帮你打。”

谢维康拍掉她的手说道:“得得得,省省吧,还是我自己去打。”

说着,他从操作台上爬起来,往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只有董莉一个人在。

谢维康带着点尴尬的笑道:“老板娘,我能借个电话用用吗?”

董莉笑着摇头道:“有啥不能的?你打吧,我去趟厕所。”

她一边说一边走出办公室,还特意帮谢维康带了门。

谢维康拨通家里的电话,正好是父亲谢世福接的。

他没提彩礼的事,只说了近期和李梅的情况,还有李父让他做上门女婿的事。

谢世福沉默了三秒,才开口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长辈的感慨与无奈说道:“你呀,这么小就惹下这‘风流债’,让我说你啥好?”

没等谢维康接话,谢世福又笑了:“不过啊,比你老汉儿我有出息。”

谢维康没心思听这些,只急着要答案:“爸,我现在就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谢世福带着点玩笑的语气说道:“我没意见!结个媳妇‘嫁’个儿子,在四川多常见啊?只要你以后把儿媳妇和大孙子带回家让我瞧瞧,就行。”

听到这话,谢维康眼圈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从他舒展的眉头和轻松的笑容里,就能看出他此刻有心情多舒畅。

挂了电话,他连忙给杨显梅打了一个招呼,随后骑上自行车,哼着小曲往裁缝店赶。

……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天却渐渐变了。

微风徐徐吹过,时不时卷起地上的白色垃圾打着旋儿。

天上,一片乌云正悄无声息地往这边飘来。

这反常的天气,像在暗示着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让刚卸下重担的谢维康心里突然冒出一股莫名的忐忑。

快到裁缝店时,他远远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往虚掩的玻璃门上贴东西。

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张a4纸,上面用黑色宋体印着四个醒目的大字,“旺铺转让”,下面还留了个电话号码:0531-xxxxxxx。

谢维康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眼前发花,后脊一紧,一股血压直冲天灵盖。

他嘴唇动了动,轻轻念了声:“梅子姐姐……”

他推开虚掩的玻璃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发冷,三台缝纫机没了,屋子中间的操作台没了,四周供客人休息的木椅子没了,就连原先挂在头顶的西装和旗袍也不见了,唯一还在的,只有那块深蓝色的门帘,默默诉说着这里曾是他熟悉的裁缝店。

谢维康快步掀开门帘往里屋走,布匹没了,老式木柜没了,床还在,可床上的床单和被子也没了。

他往阁楼上望了一眼,没错,那是他亲手做的木质楼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慌忙跑上楼,楼上的布匹也空了。

李梅的床上,只剩下一块硬邦邦的床板,上面还留着几滴水滴的痕迹。

他打开那个简易衣柜,以前能看到的李梅的衣服、裙子,还有几件让他脸红心跳的女性内裤和胸衣,现在都空荡荡的。

谢维康猛地反应过来,裁缝店搬空了,他的梅子姐姐不见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刚碰到地面,就摸到了好几处水滴的痕迹。

他赶紧翻身站起来,蹲在地上仔细看着那些痕迹,心里翻江倒海,心里猜想着:“难道这是……梅子姐姐的眼泪?对,一定是她哭着收拾东西时掉的眼泪!”

这一刻,谢维康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流。

他用手捂着眼蹲下来,拼命压抑着哭声,只任由眼泪肆意淌着,此时的他,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往楼下冲去。

刚才贴纸条的中年大叔看着他跑上楼,没多问,这会儿见他冲下来,才开口:“小伙子,你有事吗?”

谢维康没答他的话,一把抓住大叔的手,声音发颤地问道:“叔,叔!这家裁缝店的人呢?他们去哪了?”

中年大叔一脸不解地回答道:“搬走了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