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天泣（2/2）

他抬头，望着那不断滴落黑泪、仿佛在无声哭泣的破损眼眸，又望向下方那因连接管道炸裂而剧烈搏动、散发出狂暴气息的黑暗心脏，心中明悟：“它受伤了……伤到了根本。这些黑雨，是它体内积压了万古的‘毒素’，是维持这虚假秩序所必须的‘恶’，现在被我的刀……‘放’了出来。”

这不只是攻击，更是一种“宣泄”，一种“污染”。伪天道要将自身的“腐朽”与“诅咒”，扩散到整个战场，乃至整个九霄天！

“永恒神舟”舰桥上，道一正以佛光护持着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云梦瑶，他望向舷窗外无边无际的黑色雨幕，悲声道：“天泣黑雨，万物同悲……此乃天地大劫之兆。伪天道已不顾一切，欲拉这方天地一同沉沦。”

仿佛印证他的话，黑色血雨的范围持续扩大，雨势越来越急。更令人心悸的是，伴随着黑雨，整个九霄天都开始回荡起一种低沉、宏大、充满了无尽悲伤与绝望的“悲鸣”。这悲鸣并非来自某个生灵，而是仿佛来自山川河岳、星辰尘埃，来自这方天地本身！如同世界在为其造物主的疯狂与创伤而恸哭。

在这天地悲鸣与黑雨侵蚀的双重打击下，神朝将士们刚刚因斩裂眼眸而提振的士气，再次受到了严峻考验。不仅要抵抗物理与精神上的侵蚀，还要承受这仿佛与世界为敌的沉重心理压力。

“陛下！”火灵儿一边焚烧黑雨，一边焦急地看向李无劫，“这雨没完没了！再这样下去，咱们没被眼睛瞪死，也要被这破雨耗死！”

夜琉璃的声音也传来，带着一丝凝重：“它在用这种方式，污染战场环境，削弱我们，同时……我感觉到，那些被黑雨侵蚀过的‘东西’，无论是大地、残骸，还是死去的生灵尸体，都在发生某种不好的变化。”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观测战场环境的神朝文官，惊恐地叫了起来：“报！下方平原，那些被黑雨侵蚀过的大地和傀儡残骸……它们在动！不，不是活过来，是……是被污染同化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下方灰白平原上，被黑雨浸透的土地变得如同沼泽，咕嘟咕嘟冒着黑泡。一些尚未完全消散的傀儡生灵残躯，浸泡在黑水之中，竟开始扭曲、膨胀，生出怪异的肢节和口器，散发出与黑雨同源的邪恶气息，挣扎着爬起，用空洞或疯狂的眼睛，望向天空中的神朝舰队！

被黑雨污染催生出的“秽物”，正在诞生！

天道之眸的创伤，不仅引发了“天泣”，更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释放出它体内最深沉、最污秽的黑暗！

李无劫擦去嘴角一丝被反震出的血迹，眼神锐利如刀。他看着那破损哭泣的眼眸，看着下方疯狂搏动、似乎正在酝酿更恐怖事物的黑暗心脏，又看了看在黑色血雨中苦苦支撑、不断出现伤亡的神朝大军。

不能再被这样拖下去了。必须趁它受创、力量紊乱、甚至“自身难保”之际，发动真正的、决定性的攻击！

目标，依旧是那破损的眼眸？还是……下方那似乎才是真正核心的黑暗心脏？

“梦瑶用命换来的裂痕……”李无劫的目光扫过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又落回黑暗心脏，“两者的联系，比想象中更深。斩眸伤其‘表’，或许……该直捣其‘心’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顾身体的虚弱与黑雨的侵蚀，再次强行凝聚力量，冰冷的目光锁定了下方金字塔顶端那颗搏动如雷、散发着滔天怨恨与疯狂气息的黑暗心脏。

而仿佛感应到了他的目光与决意，冰棺之中，苏月凝沉寂的意志传来一阵清晰、坚定、且前所未有的……“战意”。

真正的总攻，即将在这天泣血雨、万物同悲的绝望图景中，悍然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