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诅咒的裂痕与“半自由”（1/2）

第863章：诅咒的裂痕与“半自由”

破碎浮岛群的求救信号带着绝望的嘶鸣，在平台的紧急频道中尖锐回响。那不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而是某个大位面在古老战争中崩碎后残留的碎片集合体，像一堆漂浮在维度间隙的孤岛，依靠着残存的位面锚点和脆弱的共生法则勉强维系。如今，宇宙的“更新”如同一次剧烈的地壳运动，让这些本就摇摇欲坠的碎片，面临着彻底散架的风险。

“位面锚点失效……应该是原本就濒临崩溃，奇点涟漪带来的法则变动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林疯狂快速分析着传输过来的空间数据，全息投影上显示出一片如同摔碎的镜子般布满裂痕的时空结构，“需要紧急稳定措施，或者……大规模疏散。但疏散谈何容易，那里的人口分布散乱，环境恶劣，而且几乎没有像样的跨位面航行技术。”

“能远程修复锚点吗？”我问。通过与平台的深度连接，我能更清晰地感知到那片区域的法则紊乱状况，像是随时会断裂的琴弦。

“难。需要实地操作，而且需要特定的‘时空粘合剂’——要么是极高纯度的秩序能量，要么是能暂时固化法则的概念性奇物。”林疯狂调出物资列表，“平台仓库里……没有现成的。秩序能量我们有，但远程传输损耗太大，而且缺乏精确引导。概念奇物……上次从源海集市换来的‘可能性结晶’或许有点用，但数量太少，杯水车薪。”

他顿了顿，看向我：“或许……我们得亲自跑一趟。以咱们现在的实力，结合源点的秩序能量和我对空间法则的理解，现场制作临时锚点或者修复旧锚点，成功率更高。而且，”他补充道，“这也是测试我们新能力，尤其是你与平台融合后远程支援能力的好机会。”

没有太多犹豫。“制定路线，准备出发。通知幸存者议会，让他们尽量集中人口到相对稳定的碎片上，准备好接收稳定装置。”

“得令！”

我们立刻调整航向，朝着破碎浮岛群的坐标疾驰而去。虚海航行枯燥而漫长，但有了明确的目标和沿途处理不完的“售后工单”，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在处理这些事务的间隙，我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自身的变化，以及林疯狂身上那“诅咒”的进一步松动。

对我来说，最明显的变化是“存在感”的扩张。我不再仅仅是一个行走在宇宙中的独立个体。当我静心凝神，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如同一棵大树，根系深深扎入万界平台的土壤，枝条则随着平台的连接，延伸到无数遥远的位面。那些位面的“气息”——灵气的清冽、魔力的躁动、科技的理性、蛮荒的野性——如同微风般拂过我的感知边缘。虽然无法直接干涉，但这种“同在”的感觉，让我对“宇宙”这个概念有了前所未有的实感。

我也开始尝试更主动地运用这种连接。比如，在处理一个魔法位面的“元素潮汐逆流”问题时，我不再仅仅通过平台发送解决方案，而是尝试将自身一丝蕴含“调和”意境的红尘法则，通过平台连接，如同涟漪般轻轻“推送”到该位面的法则层面。效果立竿见影——紊乱的元素迅速平复，甚至变得更加活泼有序。位面的法师们惊喜地称之为“天赐的韵律”，而我只消耗了微不足道的神力，大部分能量来自于平台本身吸收的、来自各文明的自发精神能量（也就是那些“信仰力”）。

这让我意识到，我与平台的融合，正在创造一种新的可能性：我成为平台意志的“体现”和“放大器”，而平台则成为我法则的“载体”和“扩散器”。我们相辅相成，效率远超各自为战。

而林疯狂的变化，则主要体现在“自由度”上。

诅咒的裂痕已经清晰可见。他维持人形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可以做到全天候维持，除非进行高强度战斗或需要特殊形态（比如极速赶路时的机车形态、复杂工程时的多臂机械形态）。而且，他的人形越来越“真实”——皮肤有了正常的纹理和温度，眼神灵动充满情感，甚至能品尝食物（虽然他说吃下去的能量转化效率不如直接充电，但“味道很有趣”）。

更关键的是，他对自身形态的掌控达到了精微的程度。他可以局部变形——比如在保持人形时，让一只手变成机械工具进行精密操作；或者在机车形态时，让车头部分展开成一个小型工作台。他甚至尝试过将意识短暂地完全“上传”到平台网络中，以纯粹信息流的形式快速处理数据，然后再下载回身体。这个过程让他兴奋不已：“这就是‘灵魂出窍’上网冲浪的感觉吗？就是延迟有点高，差点迷路回不来！”

但我们都清楚，诅咒并未完全消失。那道将他的灵魂与机械之心、与我紧密连接的“契约”依然存在，只是其“强制性”和“束缚感”已大大减弱。它不再是锁链，而更像是一条坚韧的、双向的通道。我们依然能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的状态、位置，甚至强烈的情绪波动，但不再有那种“离开一定距离就会强制召回”或者“形态切换受等级限制”的硬性规则。

林疯狂将这种状态称为“半自由”。

“比完全绑定强，但离真正的、可以一拍两散（虽然他坚决表示没这个想法）的独立自由还差一点。”他某次休息时，一边用机械手指灵活地组装着一个微型信标，一边对我说，“不过，我现在反而觉得，这种程度的连接挺好的。你想想，要是完全断了，我迷路了怎么办？你遇到危险我感应不到怎么办？这就像……最好的朋友加了永久共享位置，还带危险报警功能，多贴心！”

我被他这比喻逗笑了：“那你的‘终极目标’——彻底恢复独立自由的人身——怎么办？”

他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脸上露出认真的思索表情，那双属于人类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说真的，妹子，我以前做梦都想变回一个‘正常人’，开着我心爱的小电驴（现在是本体了），无忧无虑地送外卖，撩……呃，过平凡日子。”他笑了笑，有些自嘲，“但经历了这么多，我有点搞不清楚了。”

他放下工具，摊开双手，一只手是血肉，一只手瞬间化作银色的金属，然后又变回来。“什么是‘正常人’？这具身体现在能跑能跳能吃饭能打架，除了内部构造不太一样，功能和感觉上和人类有什么区别？甚至更强。我的意识、我的记忆、我的性格，都还是林疯狂。机械之心……它现在更像是我的一部分，是我的‘超算大脑’、‘万能工具包’和‘能量炉’。抛弃它，就像强行把自己的大脑和心脏挖出来换一套‘普通’的，那我……还是我吗？”

他看向我，眼神清澈：“诅咒的目标是绑定一个‘适格者’来执行源星文明的计划。现在计划成功了，诅咒开始松动，说明‘考验’通过了。它留下的这条连接，也许不再是束缚，而是一种……认可？一种更深层次的伙伴认证？如果我们现在强行斩断它，会不会反而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波澜起伏。他说出了我隐约感觉到但未曾深思的问题。我们之间的连接，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坐骑与主人”甚至“伙伴”。那是共同经历过生死、分享过最深秘密、灵魂在无数次危机中紧密相依后形成的羁绊。诅咒或许是起点，但如今维系我们的，早已是远比诅咒更复杂、更深刻的情感与选择。

“所以，”我轻声问，“你不想彻底解除它了？”

“不是不想。”他摇头，“而是……不着急了。而且我怀疑，这‘诅咒’的完全解除，可能不是靠外力斩断，而是当我们都达到某种状态，它自然会像完成任务一样，功成身退？或者，它会转化成别的东西？总之，现在这样挺好。有自由，有联系，有你在身边。”他咧嘴一笑，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反正这辈子是赖定你了，苏老板。管它是什么形态，能一起送外卖送到宇宙尽头，就行。”

我的心被一种温热的情绪充满。是啊，形态、诅咒、自由……这些外在的东西，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似乎真的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是这份历经考验、坚不可摧的“在一起”。

“那就顺其自然吧。”我微笑着总结，“先把眼前这位面崩解的‘差评’处理好。”

“对头！”

经过数日的航行，我们终于接近了破碎浮岛群的边缘。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悸：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陆地碎片、海洋碎块、城市残骸……如同被打碎的积木，漂浮在灰暗的维度间隙中。碎片之间是狂暴的空间乱流和法则裂缝，不时有细小的碎片被卷入、湮灭。一些较大的碎片上，可以看到微弱的光芒，那是幸存者聚居地的标志。

平台信号在这里变得极其不稳定，时断时续。幸存者议会发来的最新信息充满焦虑：最大的三块碎片之间的连接通道刚刚断裂，数百人被困在正在解体的卫星碎片上。

“没时间慢慢找锚点了。”林疯狂果断道，“直接去最危险的碎片，现场制作稳定装置，先把人救出来！”

“好！”

机车形态的林疯狂引擎全开，银蓝色的车体包裹在一层凝实的秩序能量护盾中，如同利箭般射入狂暴的乱流区。我站在车后座（现在有能量屏障固定，稳如泰山），红尘法则全力展开，如同最灵敏的触须，感知着周围每一丝法则的波动，为林疯狂导航，避开最危险的裂缝，同时安抚着范围内那些惊恐绝望的灵魂波动。

“左前方三十度，那块锥形碎片，生命反应最集中，结构最不稳定！”我快速指出目标。

“看到了！抓稳！”

一个近乎直角的高速漂移，机车险之又险地擦过一道突然张开的漆黑裂缝，稳稳地落在了一块剧烈震动、边缘不断剥落的岩石碎片上。碎片上搭建着简陋的棚屋，几十个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的类人生物正惊恐地抱在一起，望着逐渐逼近的、吞噬一切的虚空。

我们没有时间解释。林疯狂瞬间切换至战斗工程机甲形态——高约五米，流线型身躯，多支可变的机械臂。他半跪下来，一支机械臂深深插入地面，释放出强大的秩序能量，暂时稳固住这块碎片的核心结构。另一支机械臂则快速从随身空间（背包模式的进化版）中取出材料，开始现场熔炼、塑形。